和祁洛分手的第27天,从那次医院见过面之后我们就彻底的断了联系,我似乎都是数着天数过日子的。我每天花大量的时间练琴或者陪着小樂学习,除了睡觉,我就没有让自己闲下来。值得开心的是,我的琴艺,进步神速。在爸爸的引荐下,我在一家高级的会所里演奏,虽然爸爸不愿意我辛苦的工作,可是我更我愿意一直在金钱上这样依附着他。我知道,他是了解我的,所以他对于我的决定从不过多的阻拦和追问。
独立对我来说,才是我习惯的生活。弹琴对于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快乐的事了,没有了那些压力,我已经快乐很多了。
第一天上班,我穿上了爸爸和小乐特意为我买的衣服。爸爸说那是高级的会所需要穿比较正式的衣服,虽然我不是很习惯却也没有必要抵触。
白色的小礼服,简单且庄重,爸爸说是他选的。突然心里暖暖的,好久好久都没有穿过爸爸买的衣服了。
我的工作比想象中顺利,在这个叫THEONE的地方比我想象中更为奢华。我工作的地方在大厅的一角,仿水晶透明的三角钢琴,被灯光映照得闪闪发亮。第一首乐曲我便弹奏了我最钟爱的《卡农》,快乐而忧伤的旋律。当我弹到最后一首曲子的时候,服务生递给我一杯香槟。
“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你的,他说你弹得很棒。”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看上去很绅士的男人对我微微一笑,我也礼貌的接过了酒杯。
下班的时候,爸爸都会让司机来接我回家,我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
和祁洛分手的第31天,我和他遇见了,他的手臂被另外一个女人挽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某集团的周年庆,上流的交际夜。
我预想过许多遇见他的场景,但遇见时却依然让我措手不及。我们四目交对着,他依旧是全场的焦点,他那样的出色,赢得了无数的侧目,围绕他的都是所谓的社交名媛。我突然下意识的按错了音阶,我隐约看见他微微的皱了眉,然后别过头带着他的女伴远去。而我的音阶也变得有些混乱,失去了原有的平稳,好在不是容易被听出的问题,否则老板会认为我是故意搞砸宴会吧!
“离泪小姐,你好!”
在我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准备离去时,一个男人却在门外拦住了我的去路。
“还记得我吗,上次请你喝香槟的那个,记得吗?”
我突然恍然大悟,然后对他笑了笑,说道:“你好,有事吗?”
他递过手中的花,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交个朋友呢?”
我愣了楞,镇定的推开了他的花。
“对不起,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依旧不死心的说道:“请不要急着拒绝,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你弹的旋律和你的人一样美。我是真心的,请你考虑一下。”
“对不起,真的没有必要,我很感谢你喜欢我的曲子,但对我来说,你只是客人。”
他听后,愤愤的离去了,然后狠狠的将花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我微微牵动了嘴角,欲离去。这时,一阵响亮的掌声在我身后响起。
“不愧是沈离泪,拒人于千里之外,佩服啊!”
我转过身,祁洛笑着站在距我一米的地方。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对,当然和我无关,你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到我过问了。”
我不想与他争论,匆匆的下了台阶,向外走去。他却上前来,一把拽住了我。
“我还没有说完,你又想逃。”
“我可以选择不听。”我语气坚定的别过头,我不想看他的脸,又或者是不敢看。
“那我也要说,不管你想不想听。”
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不容违抗的力量。他握住我手腕的力也更加的重了,我有些微微的疼痛。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开了口。
“31天了,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
这一刻,我突然变得脆弱、想哭,他和我一样,数着天数过着。
“可是我不好,很不好。我从未这样茫然过,每一天醒来却什么事都不想做,就连纯,我都很少关心了,我的生活没有了重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怕一开口就溃不成军了。
“你怎么能说你过得很好,你骗我也好,说你也跟我一样难过。”
“对不起,我想没有必要说谎。”
我看着他用力的挣脱了手腕,他开始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
“对,你说的都对。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不会伤心的,你有心吗?”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我留得住你吗?”
我没有回头,也不知道祁洛此刻脸上的表情,更无法描绘自己的心情,只是感觉到最真实的痛。
之后,我总会不时的在会所里看见祁洛穿梭在各种交际宴会中。我也想过换掉工作,可是我不想让爸爸担心,更不想让祁洛觉得我在逃避。我们的目光会偶尔有过交汇,然后我会微微的弹错音,这个时候祁洛就会微微歪着嘴笑一下,当然,那样的笑并不友好。
我不知道这样的会面,什么时候会到头,什么时候我才会麻木,完全失去感觉。也许,这道伤疤就这样一直一直的重复的掀开来,没有愈合的时候。
当纯出现在我的钢琴前时,她满眼幽怨的看着我。
“我就知道,你不愿消失。”
我停下飞速跳跃的双手,想要伸手去拉过她,纯却躲开了。
“不要误会,这只是巧合,不是我所希望的。”
“我不想听,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开祁洛呢?”纯说着,开始泪流满面。
“请你相信我。”我慌张的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我毫无防备的被纯推了一下,然后一双手臂结结实实的揽住了我,我偏过头,是祁洛。
纯开始哭闹得更厉害,我慌忙的推开祁洛,退到了一旁。
“我就知道,你就是为了她,每天才那么晚回家的。你不再关心我了,都是因为他。”纯开始对着祁洛无理取闹。
这时大厅里德客人也纷纷的议论起来,我们三个都尴尬的立在了醒目的地方。经理走了过来,小声的向我询问着状况。
“是你惹恼了客人吗?”
“不是的,没事,我会解决的。”我压低着声音说道,经理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纯却立刻掉转目光看向我:“你会解决?那你想怎么解决呢!是乖乖的离开,还是拼命的纠缠。”
周围的人立刻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尴尬的垂下了头。
“欧阳纯,你不要闹了。立刻回家去!不然……”
“不然怎样,会把我这个你从孤儿院领回家的小孩再送回去吗?祁洛,我讨厌你!你竟然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不要我。”
纯的目光立刻投向了我:“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家,我还不如去捡只流浪狗。”
“欧阳纯,你太过分了。”
就在祁洛的手快要落到纯脸上的时候,我拽住了他的手臂。
“当我求你,不要再闹了。”
我低垂着头,在恳求他:“我好累,好累!够了,很丢脸了!”我强忍着泪,转身对着经理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我要辞掉这份工作了,对不起!”
我在众人的唏嘘身中走出了会所,虽然,我曾经无数次这样狼狈过,可是这一次带给我这样的人确实纯,我最爱的女孩。
我抬头看着天空,无限唏嘘!我到底该躲到哪,要躲到多远,我已经快要不能负荷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变得这样的混乱。曾几何时我几乎麻木,不知伤心为何物,可是现在,我连麻木都做不到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何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目空一切,只为了小樂存在着。
沈离泪,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白痴!不敢爱,也不敢恨了。
除了嘲笑自己,我不知道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我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