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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停薪留职

苏洋连着和爸爸妈妈睡了三天以后,苏新华终于弄了一个上下铺来。

“妞儿,你睡上面。展岩你睡下面。”苏新华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赵小敏却有点儿不大痛快,毕竟自家的是个姑娘。两个人又不是亲兄妹,这样住着毕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也就只好暂时先这样了。

“不错,不错!”苏洋趴在上铺往下看看,“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睡在别人头顶上,感觉不错啊!

“我,我,我睡上面吧!”展岩低着头说。

“呵呵,让苏洋睡上面方便些。回头,我再给你们添张书桌。”苏新华轻轻拍拍展岩的肩膀,“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把这儿当自己家。”展岩的局促自然被苏新华看在眼里,他并不急着去改变展岩,时间是最好的一剂良药,任何伤痛都可以被它治愈。

对于展岩,苏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前世对人性的认知,让她习惯性的和一切陌生人物保持一定距离。她需要观察,坚决不会盲目地投入自己的感情。白眼儿狼,她见得太多了。

“苏,苏洋。”展岩磕磕巴巴地样子,让苏洋觉得有点儿好笑。这个大男孩儿乍一看给人的感觉挺酷,可实际上却很害羞。尤其是一紧张就会结巴。

“干嘛?”苏洋正趴在床上看小说。

“那,那,那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苏洋楞了一下,没想到展岩会对自己说这个。合上书,点点头,“嗯,有道理。谢谢。”

“不客气。”展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一时间,房间里很是安静。

“你上几年级了?”苏洋其实也没有和男生共处一室的经验,她也觉得有点儿别扭。可家里的住房条件就是这样,是不是该想办法赚点儿钱了。

“六年级。”展岩神色一暗,自从爸爸出事以后自己就没再去过学校了,算算时间已经大半个月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得上,苏叔叔说会给自己转学,可一连三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哇噻,那你不是今年要毕业了?”真幸福。

“嗯。”不知道能考个什么样的初中。爸爸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上大学的。

“你应该会转到我读的小学吧。”对于展岩转学的事情,苏洋知道一点儿。据说现在就是户口出了问题,户口被展岩的叔叔扣在手里,让老爸拿三千块钱给他,否则户口就别想迁出来,“正好,我们可以一块儿去上学。”

“嗯。”展岩点头,伸手拿起了身边的语文课本。书皮上的字,那是爸爸一笔一划写在上面的。

苏洋趴在床上,探出头看着展岩。希望你是个懂得感情,知道珍惜的人,这样我就会认认真真地对你好,把你当作哥哥,你也会有个家,而我的父母也不会在付出感情之后受伤。这样,对我们都好。否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赶出去。

“展岩,你收拾收拾。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一大早,赵小敏一边给三个孩子弄早饭,一边对展岩说。昨天晚上,他们两口子商量了很久,不能总是让展岩待在家里,学还是要上的。实在不行,就先去招招毕长清,好歹也是亲戚,先上着课,回头再解决学籍的问题。

“嗯。”展岩感激地看着赵小敏,“婶儿,我,我,我这就去拾噔(收拾的意思)。”放下筷子一溜烟儿就跑屋里去了。

苏洋笑笑,这个展岩有点儿意思。

“姐,我吃饱了。”苏磊最近看这个展岩非常不顺眼。自己姐姐没事儿好象老是偷看他,他有啥好看的!一没自己长的好,二没自己可爱。天天顶着一张黑脸,长的那么高,跟马路对面儿的烟囱似的,“咱走吧。”

“嗯。”苏洋把最后一口豆浆喝进肚子里,“妈,我和苏磊先走了。”老妈带着展岩,总不会和自己一样11路吧!估计老妈会骑车带着他。

“好。中午吃饭的时候,别喝凉水。”赵小敏给苏磊整理了一下校服,“上课注意听讲,听老师话,知道么?”

苏洋无力地点点头,“知道了。”这番话她老妈一直说道她出国上大学。

“姐。”

“嗯?”这一路上,苏磊一幅心神不安的样子,很奇怪,“你怎么了?”

“我和展岩,你跟谁好?”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苏磊总算是问出口了。

“啊?”苏洋张着嘴,这话问的很诡异,这小子一脸纠结的样子很好玩儿,跟个小包子似的。

“他都住你家了。都不让我住。”苏磊揪着自己的校服袖子,嚼着嘴。

苏洋忍着笑,“不是没地方住么!等以后买大房子了,你想怎么住,怎么住!”苏洋随口安慰堂弟。只是,她不知道此刻一语成谶,苏磊自此赖上了她,即便是她结婚以后,苏磊依旧在她家蹭吃蹭和外带蹭住,气得某人经常脑袋顶上能看到“袅袅炊烟”,她也只能在一旁陪笑。典型自作孽不可活。

毕长清有些为难,“小赵啊!这……”这样做不合呼规定,可看着眼前那个一脸期望的孩子,他又不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新华已经再给他办户口了,他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星期。”赵小敏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求人。

毕长清皱着眉头,想了想,“六年级是不可能了,让他上五年级吧。万一户口的事情拖的比较长,也不会耽误他升学。”两个学校的进度本来就不同,又落了快一个月的课,就算上六年级也未必跟的上。

展岩咬着唇,留级,留级,自己留级了。

毕长清一见展岩的表情就明白他再想什么,“不要觉得是留级了,一般情况学校是不接受毕业班的转学生的。所以这很正常。”

展岩机械地点点头,心里却一片惨然。家没有了,又留级了。爸爸应该会怪自己吧,没看好妈妈,没看好家,最后还留级了。该和爸爸怎么交待。

毕长清找来了五年三班的班主任,李岚,跟她交代了几句,就让她把展岩带去了教室。

“小赵啊。户口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不然这孩子没有学籍很麻烦。”

“我知道。可是……”赵小敏心里苦不堪言。人家一张口就要三千,给了三千才把户口本给他们,就算拿到户口,迁出来也很费劲。这件事儿办完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也不知道是怎么从毕长清办公室出去的,赵小敏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本来好好的日子,有套六十多平的房子,还有些积蓄,过着不算大福大贵可也富足的日子,一下子变了样儿。女儿没有了自己的房间,还要跟个男孩子住在一起,接下来积蓄能否保住也是个未知数。埋怨丈夫么?他也没错啊。做人就该知恩图报,否则还算是人?再说,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忍心将个未成年的孩子拒之门外!要怪,只能怪自己夫妻两个没本事吧!

现在不仅赵小敏愁,苏新华也愁。家里就那些积蓄,两个人每个月就是那点儿死工资,多养了个孩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跨老子。是,家里不缺吃,每天出车送货,各个商场都会给他们点儿酱货,肉什么的。只是也总要给两个孩子买水果,买衣服,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开销也不少。这几天媳妇儿没说什么,自己也看得出来她也挺愁。远的不说,就说现在迁户口的钱,就够让自己上火的。唉……苏新华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这么办了!转身走近了队长的办公室。

“什么?苏新华,你疯了!”

苏洋和展岩,还没进门儿,就听见赵小敏歇斯底里的声音。苏洋心一哆嗦,记忆力父母从来没吵过架,妈妈更从来没和爸爸大声说过话,这是怎么了?赶快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你怎么就不和我商量商量。停薪留职,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子。”赵小敏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中,完全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我就是想自己干点儿什么,多赚点儿钱。让你过好日子啊!”苏新华太了解自己媳妇儿了,胆小,谨慎。所以才来了个先斩后奏。

“好日子?”赵小敏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浑身抑制不住颤抖,“连班儿都不上了,哪来的好日子!”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还要给展岩办户口,一下子就好几千进去了,你不上班,没了进项,咱……”眼前一片黯然,让赵小敏有种崩溃的感觉。

苏新华看媳妇儿哭的跟泪人儿似的,心里也难受,“媳妇儿,别哭,别哭。”两口子很认真地折腾着,谁都没看到吃惊地苏洋和一脸惨白的展岩。

“咱家不是还有五千多块钱么?展岩的户口最多花个四千,还有一千给我当本钱,我保证一个月就给媳妇儿赚回来。”苏新华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也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呜呜……”

苏新华挠挠脑袋,“媳妇儿,要不你打我两巴掌?”看来也许真的是太鲁莽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苏洋并没有打断爸爸刚才说展岩办户口的话,她觉得有些事应该让展岩知道。

“回,回来了。”苏新华这个别扭,“那个,爸给你们做饭去,你们先回屋写作业去。”

“爸?”苏洋发现苏新华一直把脸往里扭,“你怎么了?”说着跑到苏新华身边,伸长了脖子,“噗……”这绝对不是笑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啊!就见苏新华的脸上,三道血痕,一看就是指甲挠出来的,“我,我写作业去了!”苏洋飞快跑出去,拉着展岩进屋了。为啥自己从来不知道,老妈还有这本事!那三道子,看似平常,但挂在老爸脸上,还真有喜感。

展岩死死地握着拳头,包袱,自己就是个大包袱。

“我妈不会把你赶出去的。”苏洋靠在墙上,“她只是很没安全感。没了存款,她会担心,害怕突然有急用她没地方弄钱去。不过她还是会花的。只是要纠结一下。”

展岩猛地抬头看着苏洋,“你,你,你不讨厌我?”声音跟蚊子似的。

苏洋翻了个白眼儿,“你又没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我干吗讨厌你。”这孩子……受的打击太大了。

“我,我占了你的房子。”

“也多了个人帮我整理房间。”

“我,我会花你们家很多钱。”

“我会给你记账,将来慢慢讨。”

展岩抿着唇看着一脸风清云淡地苏洋,他搞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妹妹到底喜不喜欢他。这几天,她很少和自己说话,对自己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还以为她很不喜欢他,可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展岩低头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包包,“给你。”将一个用四四方方的纸包递给苏洋。

“什么东西?”苏洋纳闷地接过来,一层层打开报纸,“呃……”一叠一百的,一叠五十的,看这厚度得有个一两万,“你,你,你哪儿来的?”呸,又不是没见过钱,真够没出息的。

“我妈给的。”

苏洋把钱重新包好,递给展岩,“你收好,别丢了。”

展岩看了苏洋半天,“我,我,我不要。”

苏洋瞪了他一眼,“你的钱,你不要?”干脆直接把钱塞在了展岩怀里,“我告诉你,别在我眼前晃,小心我谋财害命。”这钱,自己老爸是不会要的,也不能要。

“给你!”展岩又给苏洋丢回去了,“我,我,我说给你就给你!”

“你!”苏洋无语了,好半天,“就算给,给我也没用啊!”苏洋长这么大除了她爸,从来没有异性塞给她的钱超过100。

展岩想想,对呀,给她干嘛!一把从苏洋怀里把钱抢回来,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不是!”苏洋看着空空如也地怀里,什么玩意儿嘛!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着的就是那两叠人民币。

“展岩,这钱叔叔不能要。你收好。”苏新华看着眼前这钱,仿佛就看到自己的好哥儿们在一片汪洋中绝望地看着自己。

无论苏新华说什么,展岩就是不开口。苏洋烦死了,这个死孩子,有话痛快说不就得了!

“嘭!”苏洋一拍桌子,“不就是点儿钱么,有完没完。”都快八点了,连个晚饭的影子都没看到,血糖低,脾气自然就不好,“爸,你收起来。”

“小孩子,不许掺合大人事儿。”赵小敏狠狠地瞪着女儿。

“哎呀,爸,你不是要用钱当本钱么!干脆收下,然后给展岩给写个借条,最好连利息都写上。”屁大点儿事儿,至于么。

苏新华和赵小敏交换了个眼神,这……行么?苏新华沉吟了一下,“就这么办,不过不用这么多,我借5000就够了。剩下的钱,你收好。回头叫你婶儿跟你一块儿存银行里去。”

展岩点点头,“叔,我听你的。”血缘至亲们只要钱,不要自己。眼前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叔叔,要了自己,却不要钱。展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爸爸的眼光果然很准。-----------------终于又来更新了,不找接口,不过真的很忙,抱歉了。手里还有四份论文没写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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