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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投河自救

夜,我隐入热闹的人群,回首眺望身后的月楼。灯火通明,却已非平时,门外拥挤的人群,不是进去的,而是出来的,且满脸失望之色。我想现在的月妈妈一定被气的七窍生烟。突然,月楼内涌出一批灰衣人,这批灰衣人我认识,是月楼内的龟奴。难道我的逃出被发现了?我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走着,想我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们也认不出来,又何必作贼心虚呢?

人群慢慢散去,我徘徊在往日繁华的相府周围。被封条禁锢的大门,内里反锁的后门,我已经在相府周围转了几圈了,一切我所知道可以进去的地方都被封了。站在桃园的围墙外,墙头伸出来的枝条,繁密的树叶,绿油油的,它们怎能知道主人们的遭遇呢?“爹爹,你的魂回家了吗?你看到凝儿了吗?”我对着枝条喃喃自语,“爹爹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呢?”

一夜闲逛并没有使我太过疲惫,这该归功于白天的补眠。天亮了,深深看一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泪水滑落在露水浇灌的土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闭上眼睛,转身离开。我已经作好了决定:去西北找二哥他们,一家人从此不再分离。

清晨的大街,并不冷清,人们都在忙着开始新一天的生活,有谁知道在这大街上即将有一位,流浪他乡的人呢。我找了一家当铺,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两支发簪中的一支给当了。一支是娘亲留给我的白玉簪,一支是二哥送给我的白银蝴蝶簪,而当掉的是二哥送给我的蝴蝶簪。不论生在古代还是现代,我都没有去过当铺,那支发簪当了十两银子,我总觉得我被坑了。买了两套男装,两套女装,购置了些干粮和水,便开始了我的西北之行。

我站在城门前,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出去,虽然已经换上男装,脸上也涂了黑,但我并不敢断定熟悉我的人不能认出我。我低垂着头,左手紧紧的拽着包袱的带子,战战兢兢地走过城门边每一个士兵。

“呼···”还好,没有被发现。我跟着出城的人群慢慢走着,前面是三条分叉路,分别向东,向西,向南。我站在分叉路前,盯着三条路猛看,根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选择了西边的那条路。

正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热烘烘的,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周边的植物也气息奄奄的,就像此刻的我。还没到夏天吧,况且这里应该算是北方,怎么就这么热呢。我坐在路边草地上,揉揉酸疼的双腿,用衣袖对着脸扇扇,拿出干粮就着水就这么吃着,干粮很硬很难吃,我艰难的吃着,几次差点被咽到。

吃的差不多了,收拾好行李绑在身上,刚欲起身,不知从哪冒出两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正用明晃晃的刀指着我。我吓呆了,直到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开口问我话我才醒过来。“季冷凝?”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夹杂其间,我呆呆的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手中的刀。眼前的刀一晃,我随手抓起地上的枯枝,已经顾不上所抓的树枝有没有用了,依着记忆里的剑法与他们纠缠,趁他们分神之际,闪身就往前面的树林跑去。也许他们没想到我会武功,就他们这么一愣,使我有了闪身的机会。我拼命的跑,忘记了脚还是痛的,忘记了面前横错交加的树枝。脚下一个踉跄,我被枯枝绊倒了。

双手撑地,面对着慢慢向我靠近的两人,反而镇定下来,不似先前的惊恐和慌张,反正都是难逃一死。“谁要杀我?”我问,眼睛始终看着眼前两人,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想知道就去问阎王吧!”一人回答我,说完举刀欲砍我的脖子,我身子不断向后挪,那人一步步紧跟着,却并没有要马上杀我的意思。想必他们以为我没了反抗能力,想吓我玩先,不过他们错了。我停止向后挪动,十指深深陷入泥土里,待那人靠近些,我抓起地上的泥土,往那人的眼睛抛去。趁那人慌神之际,我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提起内力拔腿往前跑,还不忘另一只手抓上些泥土。一直靠在树干上看好戏的那人,见同伴被我所诈,连忙提刀追了上来。距离越来越近,我加快脚下的步子。毕竟我所有练功的时间加起来总共还不到一个月,内力消耗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弱了,怎么这么累,还没跑多远呢?刀子划过我的手臂,我用力把手上的泥土往后洒。泥土在风的作用下,吹向身后的人,他们稍加停顿。顾不上疼,我仍飞快的跑着,树枝划过我的脸,我的腿,我的身。

前面有河,怎么办?我站在波涛汹涌的大河边,看着朝我靠近的两人,试图寻找最后的生机。我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抹黑,对着他们莞尔一笑,我想即使脸上有些微的血痕,也不会影响到我在他们眼里的美貌,男人不都是这样吗?“我都快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谁要杀我了吗?”

“···”他们不答,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似乎还没有从看到我的真面目中回过神来。

“怎么,连将死之人的最后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继续问道。

“···”他们仍不答,眨下眼继续看着我。

“就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吗?”我坚持问道。

“少废话,受死吧···”他们对视一眼,终于回答了,可我在他们的交流的眼神里明明看到不忍。

我看着提刀迅速向我靠近的两人,再看看身后不断翻腾的大江,一咬牙,纵身一跃,淹没在急流中。河水带着我快速往下游冲去,我的泳技在这大河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希望在水里多憋些时间。然而情况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河底突起的石头割着我的皮肤,血丝浮在水中眨眼便没了踪影。我试图让头浮出水面,却不料被水浪呛的更惨。

我紧紧的抓着包袱,死也不放开。

欢快的鸟鸣,轻快的水流声,听起来这个世界应该蛮不错的。我是不是死了?为什么?我的前世虽是个只顾学东西,做设计的乖学生,没看过穿越小说,电影什么的,但也没少听寝室同学在一起讨论她们看过的小说啊。为什么她们看的小说里面,女主们都有那么好的命,我就得这么年轻就死呢?老天真是不公。

好冷,我打个抖,万般不愿的睁开双眼,我怎么还在水里。这一认识,让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哎呦···”好痛,头痛,手臂痛,身上痛,腿痛,脚痛,最痛的就是手臂了。呜呜···,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大小伤痕遍布全身,怪不得到处都痛,还好没什么大伤,只要到山间找点草药就可以了。天不亡我啊,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去找二哥他们呢?

从死而复活的喜悦中恢复过来,我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包袱没了,就代表没衣服换了,没银子吃饭了。这可如何是好,环顾四周,繁密的树林,只有河岸边这么一大块浅滩。想这浅滩应该是河流冲击形成的平原,上面已经长满了草,挺结实的。看上去倒是个美丽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如果有人家,还能找人家帮帮忙,至少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睡。可惜啊,这早饭时间,我竟看不到任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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