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父亲和姨娘哥哥姐姐们都来了,因为太医交代过脸不能吹冷风,我便一直待在自己房里,一步也没有离开。我不想让情况变的更坏,这样即使找不到药也不会太难看。
“凝儿啊,怎么会这样?”姨娘看着我被纱布缠绕的脸,想伸出手摸摸,却活生生的停在空中。转而抱着我大哭,大姐三姐也蹲在我身边一人拉着我一只手,泪水无声的划过她们粉嫩的脸颊。我自他们进来便一直笑着,虽被纱布遮住了,但嘴角还是能看出来是在笑吧,我想。
“天颐,你这个王八蛋,说什么会照顾好凝儿,说什么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现在是怎么回事?”父亲愤愤的骂着皇帝大叔,从窗口一跃,便不见了人影。
父亲走后没多久便和皇帝大叔一起回来了,他们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三个月后,脸上的伤口已全部脱痂了,脸上留下一道道粉色的疤。皇帝大叔特命人帮我准备了很多红色的面纱,他说这样我就可以出去跟伙伴们一起玩了。
我变的不爱言语,即使跟以前的小伙伴在一起玩,再好笑我也不会再笑一下了,因为我知道在这些小伙伴里,他们的母妃都不喜欢我,他们也是不喜欢我的。他们讨好我,跟我玩,完全是为了得到皇帝大叔的关注,除了上官璟和上官璃,因为他们没有母妃。
这天跟以往一样,放学我们结伴去玩,玩的很开心,我笑了,这是我在毁容后第一次笑了。
“凝妹妹终于笑了!”上官璟似乎放下了块大石头,笑着说道,顺便还隔着面纱捏了下我的脸。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突然解开的眉,释然的笑。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的毁容他们似乎并不在乎。可只要我一想到那次听到的对话,心里就特不好受,我能理解上官璟,那其他伙伴呢?
笑声戛然而止,原来我始终无法释怀,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娘亲,想起这张丑陋的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们,我转身离开。我知道他们懂我的眼神,因为他们都是不简单的人物,爹爹说在宫里的每一位皇子公主都不是看到的那般单纯,没有心机。
站在荷塘边,看着满塘的荷叶,这里的花,什么时候开?怀溪宫的荷花已经开满了整个池塘,站在小亭子内就能摘到。为什么这里的只有满塘的荷叶而没有花?我细细思考着品种的问题,太过入神,一个不慎既然摔进池塘里。
身体霎时沉重起来,初夏的水还透着丝丝冰凉,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的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有人推我,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原来我变成这样,他们都还不打算放过我,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那娘亲呢?她呆在皇宫时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不,爹爹说娘亲会武功。可有武功真的能避免不受到伤害吗?我该重新认识娘亲的死了。
害我的人不知道我会袅水,他以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来救我,我就会溺水死在这里。不过,他们错了,错的离谱。
因为连续遭到迫害,皇帝大叔再如何不愿也只能同意父亲把我带回家。
皇帝大叔亲自把我送回了相府,他说,让我暂时呆在相府,等他找到凶手后再来接我回宫。他走了,走前把一块雪白的玉佩戴在我的脖子上,圆圆的,滑滑的,冰凉的,整块玉只有朵栩栩如生的梅花镂空的嵌在圆环中。漂亮极了,我把玉放在贴身的衣服里,隔着衣服摸着小玉佩。
回到家中一年多来,我的心境改变了很多,我仍只穿红色的衣服,仍对着来看我的人笑,仍调皮任性,仍喜欢呆在花园的小湖旁发呆,就像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脸上多了条红色的面纱。我能感觉到我又重新拥有了快乐,可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不再无忧无虑,不再任性妄为,好像突然长大了很多,变得深沉,深沉的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即使是爹爹。
我不断把小石子抛进湖里,“哎,怎么这么笨呢,每次石头只能在湖面荡出两个圈,一点也不好玩。”
我扔掉最后一块小石头,走回湖边的小亭。托腮看着整个花园,心想:这花园也太没特色了吧!“诶,有了!”我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命小洛为我准备纸墨笔砚,把心中的改造方案画了个大概。
“爹爹,你看这是我画的新相府哦,明天命人来改好不好?”我抱着父亲的手,轻轻的摇晃着。
父亲翻看着我递上去的一叠画,越看眼睛越亮。看完后,父亲把我抱坐在他的大腿上,隔着面纱摸摸我的脸,笑道:“凝儿的画,画的真好,只要凝儿喜欢,相府怎样改都好。”
“真的,太好了,爹爹最好了,最好了···”我钻进父亲怀里,咯咯的笑着,是真心的笑。
“那凝儿告诉爹爹,你画的梅园,竹园,荷园,桃园分别是给谁住的?”父亲把四张图纸并摆在桌上,示意让我看
“大姐喜欢梅花就住梅园,二哥喜欢竹子就住竹园,三姐喜欢荷花就住荷园,那我当然就住桃园了。”我拿起画着桃园的图纸笑眯了眼睛,因为啊,这是最漂亮的一个。等桃花开满树枝,桃林特意留的那块地方就会形成一个大大的花伞,下面再放一张软榻,花开时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而且啊,呵呵,还要凿三姐的荷花塘,凿条小渠,把我的小院与桃林隔开,只在小渠里丢几块石头踏过去,再在渠尾筑个小小池塘养几条鱼。砍二哥的竹林,等二哥园里的竹子长大后,就砍了来搭亭子,还要用来铺两条小路,一条通向花园,一条通向我的小院。
我沉静在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头上重重的挨了一记。“爹啊,痛”。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父亲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
“到时候爹爹就知道了。”我坏坏的笑着,搂着父亲的脖子,“爹爹,明天就叫人来改好不好啊?”
“好,明天爹爹就命人来改,这样总行了吧。”父亲对我的要求很是无奈。
第二天父亲真的请了各方面的工匠来了,相府的改造便从此开始。
两个月后,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相府,已经变成了三连环,外环有大厅,父亲的书房,父亲和姨娘的望风居,娘亲的玥溪小筑,以及下人们住的地方。中环便是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住的地方了,大姐的梅园被她改成了凝霜阁,院内种有一片梅树;二哥的竹林也被他改成了冷轩阁,满院翠竹;三姐原先是跟大姐一起住,所以三姐的冷香阁是新建的,并且建在原先的河塘里,搭了条弯曲的走廊,连接阁楼与地面;我可没把我的桃园改成冷凝阁,谁叫他们都改,我自然要特别一点了,原先我是想偷偷把桃园改成冷凝阁的,谁知被他们抢先了一步。
我们的小院都没有建院墙,每个小院的景色与内环的花园容在一起,这样花园就有四季的差别了。而且我们三姐妹约定,哪个季节景色最盛,我们便在谁小院住上一季。
所有的工程都已完成,只是二哥不允我砍他院内的竹子,说其刚移种过来还没适应,现在砍不好,明年一定让我建小亭,铺小道。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我就只好作罢了。
这天我们入住自己的小院,父亲说要庆祝一番,故今晚我们一家,围着大大的桌子,守着满桌的菜,一片欢声笑语。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原来快乐如此简单,只是已经错过了很多,可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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