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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降横祸劫后生

邓一失远远地看见家门口有团黑影,似人非人,正有些奇怪。那黑影却说话了:“老头子,你可回来了,去了这么久,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淋到雨了么?”原来是周老太婆看老头儿子半天未归,适才天降大雨,想出去寻人送伞。她身披了雨衣,抱了一把大油伞,加上本来身上发福,看起来就是一团。她正思量往哪个方向找,在门口踌躇不定,就远远地看见父子二人已经回来了。

二人赶紧回家,换下湿衣湿鞋不谈。

孙子邓九淼本已经睡了,周淑英还未睡,也在等公公和丈夫归来。邓一失看见全家大人都在,心情又大好,于是叫周芝把大门关好,欲拿出宝贝玩赏一番。

邓一失把家人都召集起来,围在桌子边,朗声说道:“我刚才和三省出去寻了一件宝贝回来。这是天赐至宝,你们千万保密,不要说与他人听。”遂拿出怀中所藏的水神珠给家人看。

这水神珠的样貌与方才在水神殿中所见又有不同,刚才只是绿光流动,晶莹剔透,现在却光芒大盛,耀眼夺目,甚至要盖过白炽灯的光亮。邓三省见光亮异常,于是关闭了电灯,想看看这光究竟有多亮,不料这电灯一灭,水神珠光芒大减,逐渐又暗下去,只有珠子中心一点绿莹莹的光在流动了。

邓一失想起水神庙中的绿光一闪那一幕光景,大悟道:“原来这水神珠遇到强光才会发出强光,遇到弱光自然韬光养晦了,哈哈,果然是水的习性,遇强则强,随遇而安!哈哈!”

邓三省不禁也感慨一番,这珠子虽然是个宝贝,但不知道有什么用,于是问道:“爸,这东西有既然是个宝贝,有什么用呢?”邓一失说:“拿一盆水来!”

周淑英忙不迭去水缸里舀了一大脸盆水,颤颤巍巍端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邓一失淡淡一笑,童心大发,将水神珠放在了脸盆中,这水神珠竟然悬浮在水面上空,脸盆的水面也不再是平的,而中心微陷,四沿水位反而增高了。

邓三省看得呆了,问道:“这水神珠原来是一颗避水珠么?”说着用手抓住水神珠往脸盆里用力放下,你还别说,这一用力,还真把珠子放进脸盆里去了,静静地躺在脸盆里,只不过这一脸盆的水全部喷射出去了,弄得四人一身都是水。

邓一失说道:“这么急干什么,看你弄得!这水神珠功用何止如此,只不过我们是肉体凡胎,这等神器,自然是有个合适的主子的。只不过目前尚未出现。我年轻看过道家经典介绍过水神珠,这是道家一神水司官所用的神器。”

“水司官?”

“是啊,水司官和山神土地雨师等神一样,是道家一神。主管一方水情。不过神仙一说,皆由信仰而来。大荒年代,民众愚钝,信仰缺乏,天下神仙亦少,天下水情共工一人管理。当年道教盛行时,民众笃信神道,修道飞升者甚众,故天上派下凡间管人间太平的神仙也为数不少。像现在的普通山川,已经没有山神水司管理了。估计只有那些道教名山可能还有山神仍在,其他神仙早就不知去向了吧。”

“我虽然不信这个,但这点爸爸你说得有道理,任何宗教都来源于信仰,现如今没有几个人信仰神仙了,就算真的有神仙,也不愿意来这样的地方教化百姓的。”邓三省虽然是个党员,但生长在这个家庭环境里面,见识自然也不像普通教育下的书呆子那样绝对。

“老头子,这东西有点奇怪啊,要是个宝贝,你得藏好点,别被别人看见了。”老伴周芝担心地劝道。

“这个当然,我这就把东西锁起来,以后逢年过节再拿出来拜祭。三省啊,明天去街上买十斤火纸,九刀黄表,九根大香,十斤煤油,一罐金漆,咱们明天去水神殿,说过的话要作到,别忘了涂漆的刷子。”

“知道了,爸,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明天一早就去。”

一家洗洗收收,都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邓三省就上街买了相关物件,回来叫上父亲,早饭也顾不得吃,二人就上水神殿去进香献油,重塑金身。

二人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只到大中午,才把一干事情处理妥当。只见那水神像一身金漆,双眼如炬,好不气派,有诗为证:

古殿巍峨水神传,

雪满南山过千年。

金身不随岁月去,

天高地迥还新颜。

三眼看得世间苦,

一声叹出众生难。

我来已是朝霞灿,

不复蒲团拜梵烟。

万事完备,二人收拾家伙回家吃饭,之后邓三省携妻带子回县城学校暂且不表。

邓一失得了宝贝,但对这宝贝的功用实在所知甚少,只是之前在一些道家经典中看到过水司官和水神珠的介绍,但具体这宝贝神奇在何处、如何使用却是不知道了。目前看来,这水神珠只是一个避水珠而已。

这一日邓一失又去看锁着水神珠的箱子,发现这木箱外层竟然有一层细密的水珠,打开木箱一看,里面到还干爽,真是怪事,莫不是这宝贝还可以吸水?于是把箱子拿到外面去晒,刚见太阳,这木箱又突然变热了。仔细一看原本潮湿的木箱突然变得热气腾腾,不一会水分尽失,木箱转眼间干爽起来。邓一失知道是水神珠的功效,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拿出水神珠端详起来。适时邓一失坐在炉子边,上面正烧着周芝刚打的一壶冷水,邓一失心里一动,手拿着珠子,靠近这个水壶,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出现那晚脸盆中水喷射的现象。不料这水神珠还未贴近多少,那水壶中的水已经沸腾了。邓一失赶紧叫周芝倒水,周芝刚打来的一壶水哪能这么快烧开,只当是邓一失开玩笑,等邓一失又叫了一声,又听见水壶鸣叫的声音,才大吃一惊的跑来倒开水。周芝见邓一失拿着那宝贝珠子在炉子边上,便问如何会这样。邓一失先是一脸茫然,忽然又哈哈大笑说:“以后烧开水可以不用煤了,一根火柴足也!”说完等周芝倒完开水,重新打了一壶后,让周芝拎着,自己点燃了一根火柴,放在壶底,又把水神珠靠近这水壶,果然火柴刚燃尽,水壶里的水也热气腾腾了,如此操作再来一次,这水壶里的水果然沸腾了。周芝看见邓一失用两根火柴烧开一壶水,不由赞叹这水神珠的神奇。如此烧开水的方法,这一年不知道要省去多少煤球的费用。

邓一失发现这个现象,乐此不疲,每天都有热水澡泡,周芝冬天也都用热水洗衣,这煮饭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倍,二老越来越喜欢这个宝贝。有次邓三省回家,二老将此事演示一番,邓三省两口子也惊奇不已,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不要外露,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又到了暑假,邓九淼回爷爷家避暑玩耍。这邓一失最近却患上了风湿,遇到下雨,那双手双肩就疼得厉害,精神也不比从前。因此,邓九淼与爷爷在一起嬉闹的机会也少了,只得跟村中伙伴出去玩闹,上山捉鸟,下河捉鱼,每天玩得一身灰土的回来。偶然见到爷爷用火柴和宝珠烧水,觉得十分有趣,便对这宝贝十分喜爱,向爷爷要来玩耍,不过爷爷从来不肯。

这一日中午,邓九淼玩得汗流浃背地回来,找奶奶要水喝。不巧家中没有凉好的开水,周芝不敢给邓九孙子喝生水,只好倒了一杯开水在瓷杯中,让水自然凉。邓九淼等不及,在脸盆中倒了些冷水,把瓷杯再放在脸盆中降温,这样可以冷得快一点。邓一失看见了,看见孙子会想办法,心中赞叹这孩子的聪慧,就去观看。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鬼使神差般,邓一失捏着宝珠往脸盆边一放,瞬间脸盆里的水就热了起来,温度高了十几度,而那瓷杯里的开水也成了温开水。邓九淼手扶着脸盆,感觉到这一切,喜不自禁,本以为要等半天,开水才能凉下来,爷爷的宝珠一到,就大功告成。端起瓷杯,一饮而尽,真是痛快淋漓!邓一失此时大悟,这水神珠果然神奇,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情况,将水神珠的功能了解得更多了。

这水神珠有一个加强的作用,比如水温在上升,那有宝贝在侧,则升温更快;水温在下降,有宝贝在侧,则下降更快;遇强光,水神珠光华更胜;遇黑暗,则光华骤减;而水神珠自身近可避水,远可吸水。怪不得这半年双肩疼痛,莫不是把玩过多,吸水致潮,从而引起了风湿么,于是将水神珠放在双肩处滚了几滚,果然酸痛立减。

邓九淼见了水神珠的神通,又是顽童心性,出去玩的时候自然跟伙伴们炫耀,伙伴们自然不信,纷纷说邓九淼吹牛皮。邓九淼一个不服气,要把宝贝拿给众伙伴看。众顽童一番怂恿,邓九淼立即答应回家取来一观。

回家一看,爷爷正巧在房中睡午觉,平时找他要来玩玩都不愿意,今天跟他说自然也不会愿意。反正只是给伙伴们开开眼界,只要偷出来看看,看完了再还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是平时,邓一失自然把水神珠藏在身上,今天想通了一些事情,这水神珠原是自己风湿疼痛的元凶,自然就把宝珠放回了木箱,因中午老伴叫吃饭叫得急,忘记了上锁,吃过饭,困意袭来,每天必睡的午觉还是要睡的,就一时忘记去锁那木箱。

邓九淼以为宝珠在爷爷身上,正百般无奈的在想办法,急得在爷爷房中乱转,却不知已经吵醒了爷爷。邓一失一看是孙子,便起来问了一声,要干什么。那邓九淼自然不敢说明真情,只得胡乱编一个理由,想起平时爷爷辅导自己在他房中作暑假作业,于是说在找自己的暑假作业。平时邓一失叫邓九淼作暑假作业都不得应允,今日怎么突然转了心性,正在心安,说了一句:“就在那木箱子下面吧,刚才好像就在那里!”邓九淼应了一声:“我拿出去自己作,不会作的再来找您吧,你还是睡你的午觉吧!”那邓一失一觉未醒,乐得如此,就闭上眼转身睡了。

邓九淼去挪动那小木箱,一看未锁,猎奇心起,就把木箱打开了,一眼就看见爷爷的水神珠安安静静地躺在箱中,那叫一个开心,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拿起水神珠要走,这时邓一失咳嗽了一声,邓九淼疑是爷爷在背后看着自己,于是把宝珠含在嘴中,两手把箱底的作业一抽,就要离去。不想这水神珠在他嘴中一滚就进了喉咙,并无堵塞之感,似乎化进了邓九淼的身体。

邓九淼连咳数声,那水神珠也全无踪影,似乎一进喉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弄丢了爷爷的宝珠,又惊又怕,又是后悔,吓得大哭起来。这一哭,又把还未睡定的邓一失给吵起来了。邓九淼哭诉了发现的情况,邓一失也吓了一跳,赶紧叫上周芝,带邓九淼去镇上医院,邓九淼一边哭,一边跟爷爷奶奶去了医院。谁知医生又是胃镜,又是透视,检查来检查去,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邓九淼也不感觉到有任何不适,便不了了之。邓一失不放心,又叫儿子带孙子去县城医院检查了一次,仍然是啥事没有,只得又送儿子回爷爷这边了。邓一失虽然奇怪,但又疑是哪路神灵收走神珠,或是宝珠自行化为虚有,也只得算了,这宝贝本不是凡间之物,一朝有一朝无也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还是小事,那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话说这一日,邓九淼仍和村中伙伴一起嬉闹,有个人提议大家去明阳山下的潭里洗澡去,大家一呼即应,一行十几个半大小子,浩浩荡荡地去了。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潭边,大家都是明阳河边长大的孩子,水性自是不错,就连邓九淼也是每个暑假都在水中玩耍,也是一个熟手。只是平时这潭水过深,人少是不会来这里洗澡的。这次是白天,人又多,应该没什么问题。说了在下潭,大家都脱得赤条条地,争先恐后地跳入潭中,那叫一个畅快!游着戏着,大家就建议打水仗,于是分作两派打将起来。这邓九淼今日打起水仗来格外得心应手,攻势凶猛,一会对方一派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打着打着,邓九淼发现这水潭的流速越来越快,随首邓九淼用手推水的方向,逐渐形成一股漩涡,十几个孩子大叫起来,纷纷往岸边游去,却有两个孩子和邓九淼三人却被卷在漩涡的中心,邓九淼拍了两下水就游出来了,可那两个孩子怎么都游不出来,眼看要力竭,于是大呼救命,邓九淼觉得自己还有力气,又依仗自己有几分水性,便回头去拉他们,不料力竭的落水者更难施救,两人见有人来救,都来抱住邓九淼,邓九淼施展不开身手,大叫起来,其他的孩子已经上岸,都不敢来救,有稍大点的已经跑回村喊大人去了。邓九淼大急,如果不能把两个孩子从身上推开,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要溺水,于是使出力气将两个孩子推开,不料这两孩子像抱住救命的稻草,死都不放,邓九淼仓皇中也呛了几口水,有点头昏眼花。狠下心,将两个孩子往两边斜甩了出去,也不知道邓九淼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两个孩子都顶出了水面,两个孩子见自己已经在水外面,求生的本能使他们松开双手手,用脚往邓九淼身上一蹬,蹭地就冲了漩涡。可怜邓九淼被两人往下一蹬,加上刚才在水中挣扎用尽了力气,顿时就沉入了水底。

昏昏沉沉中,邓九淼感觉到好像也不是那么憋闷了,眼皮一重就晕了过去。此时村中大人已经赶来,眼见一圈孩子都在哭啼,唯不见了邓九淼,听孩子们说邓九淼已经沉底,顾不得脱衣,就跳下潭中摸索。此时邓九淼在水中已经躺了三分钟了。不一会儿,这位村民就摸到了邓九淼,将邓九淼拉扯上来。

其他村民听说出了事,都飞快的跑来帮忙,有些是来看看自家孩子有没出事的。把躺在岸边的邓九淼的尸体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有一个人匆匆忙忙的挤开众人,看了一眼邓九淼,顿时晕了过去。

这人正是邓九淼的奶奶,周芝。她听说村里的孩子溺水了,吓了一跳,一边希望孩子都没事,一边希望就算出了事,不要是自己的孙子。到跟前一看,只有自己的孙子出了事,那个气火攻心,一着急就晕了过去。

不多时邓一失也赶了过来,看见众人围着自己的孙子,大叫一身让开,探了探孩子的心跳和鼻息,说:“还有救,快送医院!”

只听刚才救邓九淼的那个村民说:“节哀吧,邓叔!我刚才摸过了,浑身冰凉。沉底有四五分钟了,怎么会有救。九淼是个好孩子,他是为了救我家那个畜生才沉的!”说完擦了擦眼泪。村人都抽泣起来。

邓一失吼道:“还有心跳,鼻息虽然微弱,但还在,他命大,死不了!送医院!快!”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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