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进到大厅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丫鬟婆子都畏畏缩缩的向后面张望,当他走到后面的第一层花园,看到一个丫鬟正在客房门口打扫着洒在地上的银耳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快步走进客房。
他看到这女子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庞,似乎比刚救回来的时候更加脆弱,瘦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了。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满头大汗的凌风看了一眼表情略带哀伤的凌霄,没等凌霄说话,凌霄便急着把大汗淋漓的医师推到尔雅身边,“医师快给她看看!”医师仿佛骨头都要散了。
医师仔细的给尔雅把着脉,凌风在一旁用衣袖为医师擦汗。医师忙站起身,像受到惊吓似的,“三公子……”凌风先是愣了一下,片刻,“没关系的,你快给她看病吧,治病要紧。”医师放下心坐里下来,继续认真把脉,“除了旧病,无大碍,只是体虚,受到惊吓了,还有心病!心病无药可治,只有自己解开心结才可恢复精神。”
“心病?”凌霄和凌风都若有所思的重复着。
“我给她开服药是安神的药,让她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医师站了起来,“我这就上山去采药。”
“山庄里什么药没有,还用您去采吗?”凌霄问。
“新鲜的作用快,效果强。”医师恭恭敬敬的说完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二哥,是找到血液了吗?”凌风突然想到一进门时有些慌乱,没听到二哥的回答。
“是啊!”凌霄平静的说,“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凌风把经过讲了一遍,一直讲到玉佩时,见二哥脸色大变,于是凌风便小心翼翼的问,“那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凌霜看到是脸色大变,就连你也……难道……这块玉配就是我们家丢的那个吗?”凌风想到这不由得大吃一惊,“不可能啊,会不会只是另一块一样的而已呢?”
“那玉佩在哪?”凌霄看着尔雅冷静的问凌风。
“让霜儿拿走了。”
凌霄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来到凌霜的房间。
“二哥……”凌霜见到二哥便扑了过去,凌霄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感情,凌霜哭了一会,思颜在旁边拍着她的背。许久,凌霜把玉佩拿到凌霄面前,“就是它。”凌霄把玉佩拿到手中仔细观瞧,凌霜有点埋怨的看着二哥,“你早就看到这块玉了,也早就猜到它就是我们丢的那块了吧?是不是这个原因你才把她带回来的?”
“你确定就是你给大哥的那块吗?或许只是两个一样的而已。”凌霄没有回答凌霜的话,只想着自己的问题能够快点找到答案。他尽管也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宝贝,但是他不想相信另外一种可能。
思颜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个。
“是和那块一模一样,我相信就是那一块,就是我给大哥的那一块。可是为什么会在她的手上?如果大哥还没有死,那么她和大哥又是什么关系呢?!”
“还活着?可能吗?”凌霄转头望向窗外,眯缝着眼睛。“只有等她醒了才能问清楚”
“她醒了也没有用,我问过她了,可是她说她不记得……”凌霜失望的闭上眼睛。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另有隐情……”这些日子凌霄被这些问题折磨的快要疯了,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就一分钟也不等安宁,时刻恐惧,时刻不安……
凌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二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凌霄懒得张嘴,一直呆呆的看着她,凌霜睁大了眼睛,“难道……”凌霄点点头。凌霜不确定的问,“真的找到了?”凌霄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换血?那个人在哪?”凌霜问。
“时候还没定,等医师回来再说。”凌霄冷冷的说。
“那女子醒了!医师回来了,说如果明天她的状态好就可以给她换血了!”凌风还没等跑进屋子里,声音先传了进去。屋内的三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迎了出来,向客房走去。
一个丫鬟正在扶着女子向外走,正好碰到进来的凌霄凌风他们,女子吓了一跳,顿时失去平衡身子一歪,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扶了起来。女子看着眼前这个人,眉高鼻挺,目光深邃,轮廓分明的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看也没看自己一眼,连头都没歪一下,女子心里一凉,低着头闪到一边。
凌风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女子从凌霄手中扶了过来,向边向屋里走去边说,“身体这么虚弱,还是躺着吧。”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凌霄,他依旧目视前方,高高的仰着头转身走到椅子上。她又看看凌霜,还很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跟在凌霄身后。她又看了看思颜,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样子还是温婉贤淑的,可是那冷冷的眼神让尔雅觉得她好像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女子心灰意冷的想也许她对自己根本不曾温暖过,一切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真是“真真假假难分解,假者自假真自真。回忆世情般般假,借假修真破迷津。”
有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要想了解一个人就要注意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久而久之你就会发现,他眼神中流露的情感才是他内心真正的写照,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不要被她刻意伪装的面具给骗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凌霄没有看她,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
“好多了,只是……”女子看了看大家,小声的问,“你们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么?”
“哈哈!问我们谁认识你?你以为你是谁呀?!”凌霜冷笑着。凌霄依然没有看她。思颜也淡淡的冷笑了一声。只有凌风纯粹的眨着眼睛,不带任何讽刺和不屑。
“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子急着解释,却被凌霜打断,“我还想问问你认识我们是谁呢?”
“她认识我啊!”凌风得意地说,同时女子充满感激的看着他。“不认识没关系,我给你介绍,看着啊,身穿黑衣衫的是我二哥叫凌霄,穿黄衣裙的是我妹妹叫凌霜,站在二哥旁边的高挑的女子是知府千金叫左思颜,是二哥的……”
“凌风!”凌霄严厉的瞪了凌风一眼,凌风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凌霄举起那块从她手中发现的玉佩,凝视着正在望着自己的女子问:“这是你的么?”。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们别问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凌风急着说。
凌霄拿着玉佩走了过去,把凌风推到一边,来到女子面前,“仔细看着它,真的想不起来吗?”富有磁性的声音使女子有些沉迷,只是恐惧及时唤醒了她,女子看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凌霄,摇摇头。他的神情是那么冷酷,他的眼眸是那么吸引人,瞳孔竟然深邃的像个无底洞。“二哥,你别吓到她”凌风把凌霄拉了过来。女子松了口气。
凌霄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客房。接着凌霜,思颜也跟着离开了。只有凌风还陪在身边,东拉西扯讲着他们家的一些事情。女子很爱听他说话,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可爱的动作,听着他清脆的声音,女子的忧愁烦恼都没有了。凌风总能轻而易举的把身边的人哄的很开心。
“二哥,真的找到那个人了吗?他在哪呢?”凌霜追问着。
“我把他安排在山庄最外层的迎宾阁。”凌霄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凌霜请思颜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餐很丰盛,饭厅的桌子上摆得满满的,婆子丫鬟都忙碌着。可是只有凌霄和凌风按时来到客厅,凌霜和思颜不知跑哪去了。两兄弟等了很久,正打算兴师动众山庄内的所有侍卫搜寻,凌霜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
“霜儿,去哪了?”凌霄问。
“送思颜去了,她见你们都不理她,就走了。”凌霜责怪二哥的冷漠,更讨厌三哥对那女子好过任何人。
“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白白为她准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我们可有口福了,自从父亲母亲去远方的诸葛城以来,厨房就把原来的十二道菜减到八道了。”凌风边埋怨着边大口吃着菜。
“父亲和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呀?”凌霜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哀愁起来。
“最近两三天吧。”凌霄看着菜却吃不下去。
“太好啦!终于可以见到父亲母亲了!”凌风兴奋的说。
“你是急着见父母带回来的宝贝吧!”凌霜不屑的说。
“二公子!”阿忠气喘吁吁的跑到凌霄的门外叫着。凌霄穿好衣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晨光轻抚着他的面庞,很舒服的感觉,他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深吸着清晨爽朗的空气,问“大早上的,什么事啊!”
“掌管迎宾阁的陈总管刚刚通报,昨天找到的那个人被刺杀了!”
“什么!”凌霄立刻惊讶的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怎么死的?”
“剑伤所至。”
“叫医师跟来!”凌霜大步走出庭院,飞身上马,赶着去迎宾阁。
医师给死者仔细做着检查,“的确是因剑伤导致流血过多而亡。但是,他身上还中有一种毒。”
“他中毒了?既被剑伤又身中毒药,他是怎样的人,怎么又这么多冤家。阿忠去查一下。”凌霄吩咐道。“对了,上次让你查的那个老头的来历查到了吗?”凌霄突然想起饭馆遇到的那位武功很好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不是本地人,最近几天才来到天地城,他行踪不定,神出鬼没。”阿忠说。
“继续查,有新的消息及时告诉我。你去办事吧。”凌霄挥挥手,阿忠恭敬的走出去了。
“二少爷,如果不是因为他死了,恐怕今天要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她如果接受他有毒的血液也会死的。”医师感叹道。
“难道要用不幸中的万幸来安慰我们的那位中毒的姑娘吗?”凌霄冷笑一声,“对了,这人中的是什么毒啊?”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毒,但是中毒的人不易被发现,只是常常感觉困乏,但久而久之,此人会没有思维,对施毒人言听计从。”
“竟然还有这种毒。”凌霄歪着嘴笑了一下,仿佛在得意着什么。然后又迅速的严肃起来,“能看出他具体什么时间死的吗?”
医师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大概在昨天的酉时,也就是晚饭前后。”
凌霄皱着眉,摸着下巴,目光深邃……
天地山庄客厅里,凌霄阴沉着脸坐在右侧第一把椅子,对面坐着神情紧张的凌霜。凌风没有在意这压抑的气氛,反而不安分的在客厅里晃来晃去抓着飞虫,抓到之后,晃到凌霜旁边吓唬她,凌霜却不向往常一样逃走,只是紧紧的握着手绢,凌风无趣便夺走了凌霜紧握在手中的手绢,在空中晃动着,引妹妹去抢。这时,凌霄的话如晴天霹雳般袭来。
“什么!那人死了?”凌风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他的兴致全消,无力的呆坐在椅子上。
凌霜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恐惧。她大叫一声跑了出去。凌霄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凌风则怔怔的看着她逃跑的背影。
“如果她的状态好,最多还有两天时间时间,天地城里都查遍了,唯一和他血液匹配的人已经死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到城外找找。”凌霄冷静的说。
“时间紧迫,我这就准备出发。”凌风大步迈出了客厅,向女子所住的客房走去。
只见一个丫鬟正在为她喝粥,她憔悴的模样依然楚楚动人,让人看着既心动又心痛。凌风轻轻皱了一下眉,握紧拳头,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勉强笑着迈了进去。
“今天气色不错啊!”他像往常一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是啊,我想起来了。”姑娘淡淡的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的泪花,她激动的抓着身边凌风的衣袖,晃了晃。
“太好了!想起来了!都想起什么了?”凌风也高兴的晃了晃她,似乎忘记了她的脆弱的身体还在生死之间挣扎。
女子欢喜的目光顿时黯淡了,嘴角的笑容瞬间飞散,哀愁悄悄荡漾在她的面庞,凌风的心情不知不觉随着她的表情变化着。
“我只记起一个名字,”女子低着头说,突然她又抬起头看着凌风振奋的说,“好像是我的名字!”
凌风充满好奇,笑着问:“尊姓大名?”
“尔雅!”女子高兴地说。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凌风摸着脑袋努力的想着,还是想不起来,终于气馁的把这个问题丢在一边,高兴的祝贺女子,“恭喜,恭喜,尔雅诞生了!”两个人笑着。
“尔雅,”凌风耐人寻味的叫了一声,女子看着他,他笑笑又叫了一声“尔雅,”女子凝视着他他,在心里猜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尔雅,”凌风又叫了一声,比刚才声音还大。女子哼了一声,笑着撅起嘴,和凌风相视笑着……
凌风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今天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了。”
尔雅轻轻的点点头,扬起嘴角,眼神中却充满留恋和恐慌。没有凌风在身边尔雅会害怕,因为这里除了他对自己真心好,再没有人都把自己当朋友,甚至把自己当敌人,每当她看着她们的眼睛,心中就充满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