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那样浓厚的西方古典气息的建筑里。
庭院,他坐在靠背椅上,一手拿着最新的经济报,一手拿起茶杯。
看着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橘红的夕阳晕染得昏黄。
那样披着橘红色彩的太阳慢慢下去的时候,心还真的有一种悸动。
茶杯里的花茶明明是高档货,可是喝起来一点也没有那次在她家里喝着她亲手泡开的香。
“汪汪!”
蓝轩放下茶杯,紧张地一回头。小可,愈霞和志言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背后,他的眉头轻轻一皱。
“崔志言!”
“哈哈……谁让你发呆发那么久呢,所以我让小‘哈喽’和你打个招呼!”志言指了指愈霞手中拖着的小松狮犬,最近她到哪里去都要带着这只小宝贝。
傍晚好像是最没有分界的时刻,灯还没来得亮,四人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傻。
“别生气,我知道不能带它进去,可是……她喜欢嘛~”志言轻轻搂了一下愈霞,蓝轩看着他们两个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见的朋友,他没好气地扬起嘴角说:“下次估计你们带着孩子来了。”
“哈哈……”大家都突然笑出了声。
感情太真,所以我们才难忘。
“丁蓝轩,大家都来接你了。”志言一边逗着小“哈喽”一边看了看蓝轩。倒是蓝轩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清楚。
“来了就为这个事?”蓝轩四人留下小“哈喽”给佣人,走进客厅。金碧辉煌的大厅灯光把几人的眼睛闪得有点刺眼,刚刚庭院还是昏暗昏暗的。
志言拉着愈霞的手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往一个方向看。都想要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唯独小可不动声色,她坐得离蓝轩远远。
“明天不去吗,他们就回来了。”
两年多的时间……一晃就过。
“不要再问没有答案的问题。”蓝轩的目光扫在愈霞身边的一本杂志上,随意将它拿起。
他还是那样的冷淡的口吻。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吗……志言自知自己没有那个境界去理解他的想法,他从来是爱就不会放弃的人,所以他才会紧紧拽住愈霞的手。
愈霞清澈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蓝轩:“我和你不算很熟很熟,但是我直觉总是告诉我你还是喜欢小冰的。”
“直觉是什么?能帮我感觉一下明天S&B的股票上升多少吗?”
愈霞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对着蓝轩还是有种畏惧感,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不好意思的感觉,撅着如玫瑰花瓣的嘴唇不再说话。她碰了一下志言的手肘,拉下他的衣领小声说:“他好讨厌……”
“丁蓝轩,醒醒吧。她回来了!你们的误会一切都可以解开了,杜枫已经没有病,他已经不是你们的障碍了……”
“够了……让我静一静吧。”蓝轩深吸一口气,打开杂志,目光显得很呆滞。
志言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丁建庭站在扶手楼梯上。他礼貌地点点头:“丁伯父。”
“嗯。”丁建庭慢慢走到客厅,他把手放在背后,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那样威风凛凛。
小“哈喽”不能进入也就是因为丁建庭对宠物敏感,所以丁家从来都没有动物的身影出现过。
“爸……”好像从那次解开误解后,两人的关系修补了不少。
“你们先回去吧,轩儿会好好想的。”
“丁伯父……”
“回去吧……”
志言不好再说什么,他示意小可和愈霞起身,走之前还不忘给蓝轩提个醒:“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下次就那好杂志再看。杂志拿反了……”
眉头一皱,自己原来那么失态……
小可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一步,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把她衬托得神秘中带点纯洁。弯弯的眉毛下那双洁净的大眼要想要看穿他的心,打开那张小嘴,露出洁白的两颗虎牙很好看地说:“在同一件事上,人生不会有第二次后悔的机会。”
她知道他明白。
他知道她理解。
他们两个很多时候,无声胜有声。
三个人走后,客厅又变得有点空荡。廖侯琴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到现在还没有归来,两父子在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地坐着。
丁建庭突然起身,走到播放区,放下一个片子。
《属于你的我的初恋》
“爸……”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带子,我上次看过一次,我想你也看看。”
你当然不会知道,你总是那么忙碌。
可是他不会忘记,这个片子是他和她看过后,故意买回来珍藏的。他还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害怕被弄花。
电影开始播放……两父子盯着宽大的屏幕。投影仪的灯光射在墙壁的屏幕上,折射在他的脸庞上。
忧伤攀爬上俊美的棱角上。
过往的片段,一幕幕重播。他虽然不奢求自己放得下,可是他总是以为对她的感觉会淡了,结果是……有增无减。
“爸,我……”
“我们做男人的,没有什么好说。负责任,撑起半边天。”丁建庭点燃一支香烟,重重吸了一口,好像要将多年的气从肚子里吐出一样,缓缓呼了口气:“但是,不要让自己有太多遗憾。那样,太累了……”
“……”
“我休息了,你好好想想。”
……
“如果与逞还有无数个轮回,即使每个轮回的结局注定是悲剧,依然会选择这段美好的属于我们的初恋。”
“冰,别哭了。”一直忙着给她递纸巾的蓝轩摸着紫冰的后脑勺:“你也会像茧一样爱我吗?”蓝轩静静地等着紫冰的回答。
“嗯!”
……
那些对话,那些神情,侵袭着他的头脑,滚滚发热。
“我能吗?”他抱着头,蜷缩着身体,电影还在播放着。
他的身体被投影仪的光照射着,孤单得可怜,他挣扎的内心难受的诉说他的无能为力。
“我宁愿死我也不愿意告诉你!可是……可是已经瞒不住了,轩儿……”廖侯琴擦擦泪痕走到蓝轩身边,轻声地说出一直来压迫她难以好好入睡的痛苦:“你和杜枫,是同父异母。”
廖侯琴告诉他的那个骇人的消息,好像还是不久前的事。
他是我的弟弟……
多讽刺的事情……
蹙紧的眉头让人心疼,单薄的肩头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谁能猜到这样无助地他,是S&B的总经理,是手下肩负着上十万人的饭碗重任的人。亚麻色的头发被压得紧紧的,他想抱紧自己,想要给自己一点温暖。
因为枫,她毫不犹豫地将指尖倏地从他手中抽离,让他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给伤口蒙上一层纱布,不至于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