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集训,有人焦躁,有人不安。
毕竟这三百多人里不是每个人都有三级的斗气修为,大部分人还只是二级甚至一级的水平,而在仅有的几十名三级斗气水平的少年里,三级初段又占了大多数。
布鲁斯已经大致懂得角斗的各种规则了。每场角斗都会在开场时由裁判告知该场的具体规则,而一旦察觉大多数观众或一些极有“分量”的观众表露不满,规则随时更改,直至大多数观众或那些有“分量”的观众满意。
规则其实就是没有规则。
布鲁斯他们将要进行的第一场角斗,其实也是角斗场在甄选优秀有潜力的角斗士。有潜力或者有特殊之处的少年会被特别培养。比如矮人,牛头人少年,马脸少年还有半精灵索拉,即使他们没有太大潜力,角斗场依然会特殊对待,因为有矮人、半兽人、半精灵的角斗更能吸引猎奇心强大到挥金如土的观众。而没有潜力没有特殊身份的少年将被淘汰出来,成为角斗场上的配角以及牺牲品,死在角斗场上或者城外的某个荒废角落。
当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洒落向这座城市的时候,布特勒的贵族、佣兵以及闲汉们已经开始向城西区的角斗场进发,贵妇人们的娇嗔以及佣兵们的高声阔语夹杂着闲汉们无良的调笑,从布特勒城的大街小巷朝着角斗场汇聚。
这是康帕达角斗场半年才举行一次的盛大角斗,在追求刺激猎奇以及热爱赌博的观众看来,这时绝不能错过的一次“盛宴”。因此,早在两天前,入场券就已经被抢购一空。
此时的角斗场里还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还在角斗场外面:有高价转手出售入场券的,有买卖关于角斗的所谓“内部消息”的,有针对角斗下注赌博的……
纷乱嘈杂。
将要参加角斗的少年们在两列角斗场守卫的带领下,也向着角斗场的主体建筑进发。他们走过一片又一片高大的铁栅栏围住的营房区和训练场,在角斗场外鼎沸的人声中安静的进入角斗准备区。布鲁斯自然也在其中。
角斗场庞大的主体建筑从外面看没有一丝特异之处,甚至让布鲁斯看不明白,灰白的石质外墙如同一个巨大的圆桶,将建筑内部一切形式和设施隐藏起来,只能感受到它的庞大型格所带来的雄伟。准备区就在建筑的底部,由许多坚实的墙体分隔成一个个铁门密闭的房间,每个密室的铁门都有守卫把守,密室后方还有一个钢铁铸就的圆门,也由数名披甲持兵的守卫把守。
很快,少年们以各个营房为团队被分别带进一个个单独的准备房间。密闭的房间里除了冷冰冰的守卫,就只有那扇圆形的门能吸引少年们的目光了。
那就是通往角斗场的门了。布鲁斯很明白。穿过那扇门,迎接自己的会是两种不同的命运。一种是成为失败者,在一场场的角斗中被真正受关注的强大对手愚弄践踏,直至死去。另一种是成为胜利者,变强,变得更强!并且有更多机会带着莱恩彻底解脱。自己必须选择第二种命运,哪怕这也是某些人有意的安排。
密室里气氛压抑,盘坐在空地上少年们都有些紧张,能清楚地听到某个少年加速的喘息声。此时即使是胆气最壮的波顿也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海德也老老实实的紧闭着嘴,索拉还是老样子,看不出蓬乱的头发下到底是什么神情,只有布鲁斯闭着眼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
就这样过了不久,角斗场外嘈杂的声浪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轰隆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连密室里都传来震动的感觉,少年们都惊疑不定的看向旁边的守卫,但没有一个守卫理会。
“轰隆隆”的轰鸣响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久停止了。密室里,几名守卫互相点头示意,有一名守卫双手扳住铁门上一处机关,一阵“咔嚓”声后,圆门上出现了一块狭长的窗口,窗口时横向的,而且正好与正常成年人站起后的视线齐平,足够五六个人同时挤在那里朝外看。
但是圆门旁的守卫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和他们保持距离的布鲁斯和少年们的目光只能透过守卫之间的空隙,再穿过那块狭长的窗,然后除了一丝光亮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过,窗子打开后,外面的声音总算能清晰的传到密室里来了。
外面不再是嘈杂的鼎沸噪音,也没有了震天动地的巨大轰响,有的只是一个人宏大的语声。
布鲁斯的精神终于为之一振。因为,他也听到了……
“各位尊贵的来宾,还有我忠实的老朋友们以及即将结识的新朋友们,我是皮特。感谢你们的到来!在这个美丽的上午,就让阳光代表我最真诚的祝福,献给您——尊贵的爵士大人;献给您——美丽的夫人;还有你——可爱的小姐;还有在场的每一位,皮特祝福你们!”
“皮特!皮特!皮特!”……
“那么,我的朋友们!现在请你们大声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康帕达!康帕达!康帕达!”……
“告诉我,康帕达是个酒馆吗!”
“不是!不是!不是!”……
“难道康帕达是个旅店?”
“不是!不是!不是!”……
“大声的告诉你们的朋友我——皮特,康帕达是个什么地方!”
“战斗!战斗!战斗!”……
“康帕达每天都有战斗!告诉我,你们今天要来看什么战斗!”
“‘盛宴’!‘盛宴’!‘盛宴’!”……
“那么,就如你们所愿!‘盛宴’!我是司仪皮特!请裁判员入场!”
“裁判员五人已入场,司仪。”
“万众瞩目的时刻即将到来!接下来,请今天的主角们入场!”
“咣当”的声响中,密室的圆门终于被打开,门外是一处高墙围住的广阔空地。空地呈圆形,直径约有200米,石质的地板上有无数斑驳陈旧的色彩,但从密室里看去,那里依然无限光明。
“站起来,到前面的空地去!”守卫打开圆门后开始指挥少年们。
布鲁斯和波顿他们对视一眼,默默的走进那片光亮的空地,身后,圆门再次“咣当”一声关闭起来。此时,少年们大多已经入场,他们猛然间适应不了密室外强烈的光线,都是半闭着眼睛四处张望。
布鲁斯也半眯着眼,让眼睛缓缓适应外面的强光,同时,朝着周围看去。
环形围绕的墙壁是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按固定的距离分布着约六、七十扇钢铁的圆门,此刻,一些打开的圆门正在迅速关上。而这墙壁也不是真正的墙壁,以这墙壁为基座,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累加的台阶式的看台,直升到这座布鲁斯之前看不明白的宏伟建筑最上方。看台之上,无数人头攒动。建筑顶部是露天的形式,结合漏斗形的看台构造,光线得以最大程度的洒落到建筑底部的圆形石板地上。
正当布鲁斯视觉恢复的瞬间,似乎无数人的交头接耳、小声言笑组成细微却又宏大的嗡嗡声浪,以一种莫名的方式骤然侵袭而至。布鲁斯如遭重击般,脸色瞬间一红,意识似乎暂停了一瞬,但马上布鲁斯就清醒过来。转头看去,不少少年都是脸色通红,甚至有的少年直接神情木然的蹲坐在了地上。
之前那个宏大的人声再次响起:“哈!看来这次来的小勇士们还不习惯大家的热烈啊!很快,他们都会习惯并且爱上这种热烈的感觉。好吧,欢迎三十四队少年勇士的到来。接下来,请魔法师大人开启防护罩。”
周围的看台基座墙壁上一道道光线闪过,无数奇异的符文闪烁着各色光彩浮现在墙壁上,与此同时,从墙壁上方延伸出一个半圆形的光罩笼罩住中间的石板空地,如同倒扣在地上的圆碗。光罩形成后,处在其中的布鲁斯觉得耳边的嗡嗡声猛然间似乎被隔绝了大半,已经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了。
“魔法防护阵已开启,能量防护罩升起完成……”那个宏大的人声似乎通过某种特殊途径传播,光罩内依然听的清清楚楚。
“年轻的勇士们,愿伟大的斗神赋予你们斗士的荣光!现在,我宣布本场角斗规则……你们可以按照入场的小队为团体,也可以自行结合新的团队……最重要的是,你们只能有34人胜利的走出去……不论战斗过程如何,当战斗到最后只有34人能够站立时,战斗结束……这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胜者将成为宴会的主角,沐浴着无尽荣光,踏上斗神开辟的伟大道路!败者将永远沉沦在迷惘的黑暗里,与宴会擦肩……勇士们,开始吧!在一分钟后,从你们来时的通道将会送进一部分武器,把它们抢到手,战斗吧!”……
布鲁斯已经恢复了冷静,耳边虽然响着那宏大的人声,目光所及处是带着浅色几近透明的奇异光罩,身边还有心思各异的少年角斗士们,但他已经完全不受外界影响,此时他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想成为真正的强者!
我还要保护我的兄弟,并让他得到自由!
这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盛宴”!
这是属于我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