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密探已查出最近王爷义子的动作频频,而媮妃也於日前被杀了,皇室对外宣称是病逝。
可是皇帝身边的一名护卫却说,媮妃是被人从脑门上打了一根细长的银针致死,从外观看来毫无徵兆,可是会在脑门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点,一般而言不易被人发现,护卫用磁石吸出了银针,其针极细,如果不是内力有相当程度之人,绝对无法办到。
这名护卫早年曾游遍各地,这类手法是他从一个专门记录各家武功之人口中得知,虽说这媮妃被打入的冷宫向来无人问津,连侍女太监也极少出入,可是到底身处於皇宫之中,这凶手居然杀了皇帝的妃子,而後消失无踪,摆明了就是向帝皇的威严挑衅。
这媮妃是被当成了弃子,整个事发的过程,只有一名小宫女看见,这名小宫女年仅十岁左右,她是刚进宫不久的新宫女,因为家里穷,所以才被卖到宫里,当天她正整理媮妃的房间时,看到桌上有几个水果,她当时饿极了,所以就拿了一个,没想到媮妃在这个时候回房了。
她怕被发现後会被责罚,於是躲到床底下不敢出声,只见随媮妃进房的还有另一个人,她没有看见来人的面貌,可是却听到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他们用很低的声音交谈,她躲在床底下,上头又隔着布幕,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
她等着等着睡着了,之後她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被惊醒了,一时间还记不起来自已身在何处,不过大概是因为福至心灵,她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听到一声扇子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风吹了进来,她闻到荷花的香味,那是在媮妃房前的一个小池塘,今早才刚发出几个花苞。
她不敢动,因为她没有听到媮妃外出的声音,她还是继续躲在床下没有出来,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听到另一个宫女的尖叫声之後,她才被人从床底下搜出来,这时候她才知道媮妃已经死了,她想到她一整晚都和死人睡在同一个房间,她就吓得大哭不已。
这段经过是侍卫好不容易才问出来的,在福来客栈的一个小院落里,国舅爷、轩辕鹰和庄孟雨三人正围着一张小圆桌说话,他们推测这杀害媮妃之人很可能就是王爷的义子。
据说这个人心狠手辣,其下手之残酷比王爷还狠上三分,王猛子在十年前灭了部落之後,因轩辕鹰等人的追踪,曾收手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大概就是由此人来接手暗杀的工作。
此人善拿一把摺扇,脸上常常挂着一抹极淡的微笑,被杀之人往往只感到轻风一阵,项上一凉,就此踏入了幽冥路,要不是王猛子死了,他们也不会得知此人的行踪,因为失去了王猛子,这六王爷所有的暗杀行动几乎都让他执行,也因此他们才有机会得知王爷的企图。
本月十五是皇上诞辰,而且又适逢中秋佳节,到时全国一定热闹不已,而四周国家的使者也会於此时进城祝寿,六王爷也会趁这个机会动用皇军的力量,如果他利用这个时机行刺皇帝,再将其罪行嫁祸给来朝拜的小国,他就可以假借要讨伐该国,继而顺理成章地掌管军队。
大部份的民众都以为他是爱国之士,绝不会怀疑他的行为,而这些年来皇族的男丁屡屡夭折,造成现在除了圣上之外,并无成年的皇室子孙,太子目前的年纪尚小,还不足以掌理国政,到时候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达到他称帝的目标。
圣上打算将计就计,趁此机会让世人见见六王爷真正的面目,此行虽有凶险,可是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年之功,便看此朝了;轩辕鹰点了点头,他们商议如何制衡六王爷的势力,以目前的情势而言,圣上与国舅爷率领禁军和几位大臣,对抗六王爷的皇军,而轩辕鹰等人则负责对上王爷义子所组成的暗杀组织。
至於各地的军事势力,国舅爷拿出一张地图,分别在地图上标示两种不同的颜色,这黄色代表圣上,而黑色则代表六王爷,只见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二种颜色,其情形看来是平分秋色,不过皇上先前早已开始布局,现在又得到了确实的名单,在六王爷叛变的前夕,这些将领便会将已有反叛之心的将军拿下。
庄孟雨道:「这样的赌注太大了,而且死伤必然惨重,现在既然已掌握到叛变之人的名单,不如让冯老做些迷药或软骨散之类的药粉,一来可减少伤亡,二来也可确实制住这些乱臣贼子」其余二人不以为然,她看向他们说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迷药这种东西并无好坏,端看使用之人的心性,难道对方就会同你讲究战争礼仪吗?真不懂他们在执着什麽,难道一定要流血死人才算胜利,国舅爷想了想,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方法,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它的确是一个极有效率的方式,轩辕鹰到底还是草原之民,他始终不能认同她的观念,他们部族的观念一向是公开比试,从来不屑这种邪门歪道。
庄孟雨一看就知道这只大笨鹰是一条肠子通到底,她气得用手指撮了撮他的脑袋,口中念道:「不要忘了,你就是被人下了药,然後差点见阎王去了,你还敢小看它,这些年来,他们用毒、用计杀了多少人,那份文件上写得明明白白,而没写在上头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今天因你的无聊骨气,明天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流血流泪。」
轩辕鹰想起那份文件,上面记载他部落的名字,他又记起十年前那一个日子,遍地的族人屍体,小妹空洞的双眼,他自己也差点着了道,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冯老精通用药,只怕他已如面前女子所言,去见阎王了。
庄孟雨见他闭口不语,她又再加以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明白生命的重量,更何况我们不是要毒杀他们,只是用来制服他们,让他们臣服於国法之前,如此才能告祭在天的亡灵,更何况,这些叛变的人当中,除了领头之人,其中可能也有像喜儿母子一样迫不得已之人,难道这些人也应该献出生命吗?」
轩辕鹰看着庄孟雨的眼瞳,他知道她说的没错,也想起那天喜儿的悔恨和悲恸,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自从和这名女子相遇,她就一直在颠覆他的观念。
从第一次的婚姻之事,到现在的迷药用道,她的看法都与他不同,应该说是与世俗的观念不同,可是能说她离经叛道吗?能说她行事偏颇吗?不!她只是与他们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物罢了。
国舅爷说:「既然如此,那是否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来捉六王爷和他义子。」
庄孟雨道:「不可,别忘了,他们本来就擅於用药杀人,一旦让他们查觉到食物或酒中有药,只怕会危及圣上的安全,况且人人都认为六王爷是忠臣良将,若下药於他,世人只会认为是皇上容不下功臣,但要慎防他们对皇上不利,这点请国舅爷多加注意。」
正当他们谈话告一段落之际,冯老忽然敲门而入,他说道石头他们方才来报,王家大宅起了一阵大火,整个屋子都陷入了火势之中,大火来得又凶又急,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烧成灰烬了。
冯老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子,据石头说在大火发生之前,曾有人进屋查探,而且发现了原先他们注意到的柱子和石兽,然後便引发大火,将整栋屋子全烧了,若不是她说要将原先的文件放回,只怕现下敌人早已发现秘密被人探知。
冯老退出房外,继续他和铁勒原先的任务──“顾门“,而国舅爷则暗叹女子心思之慎密,他们又商议了一阵,将所有细节仔细推敲。
因为国舅不能像这样时时与他们会面,否则会引起六王爷众人的疑心,他今日也是乔装出门,并且让几个心腹家丁引开跟踪之人,而让人传言又不够安稳,也无法提及太多事物,况且如果传信之人或信函落入敌方之手,那後果不堪设想。
距离皇上寿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他们要办的事情还很多,夜幕降临,国舅爷起身离去,而铁勒则暗中护送他至国舅府,铁勒回来之後,他们马上转移了阵地,王家大火代表六王爷已注意到白华这个人,这个身份已经不安全了。
他们一行人趁夜色出城,雇了一辆马车往南方而去,可在摆脱追兵之後,又折回城内,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郊之处的一个小村庄里落脚。
原来在这之前,她早已用庄孟雨的名义买下城郊一处小院落,因为王嫣然、白华等姓氏皆不可用,而轩辕鹰等人又早已被六王爷列入黑名单,而庄孟雨这个名字对六王爷而言还相当陌生。
况且他们暗夜出城就是为了引来六王爷的探子,他们原先一路南行,而後又避过探子的耳目回到近郊,他们一定会往南再追查下去,而不会料想到他们就躲在如此近的地方,这个地方就连国舅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