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承受力到底怎么才能称之为极限?人体就像是一座宝库,需要不断的挖掘,才能发现更多、得到更多。同样,承受能力的压缩、伸长,在没有付出努力之前是看不到成效的。
冰冷的夜,东城宇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回想起今天的所有。
每当自己以为再也无法迈出一步的时候,心底那股子不服人的脾性促使着自己艰难的走下去,仿佛那就是最后一步。可是走过终点,再回头来看走过的艰难,如同融化的冰雪,一些过程全部忘记了。甚至有着一种错觉,如果我再坚强的走下去,那么极限又在哪里?
轻揉着路上磕磕绊绊留下来的淤青,呼的一声坐起了身子,东城宇用呼吸的节奏压制着心跳,侧耳倾听。“有人!”
身上那些酸痛烟消云散,东城宇悄悄的来到窗边,分辨着窗外的声音。
虽然没有武技傍身,但是终日修习雕刻之法的东城宇,心神却比之旁人强上了很多。所谓心与气神,人体六识的强弱与体质有关外,心神是否丰盈的外在表现就是眼耳鼻口等感官的灵敏程度。所以东城宇即使是在身体有恙的情况下仍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窗外的异动。
“会是谁呢?”
此时东城宇一边倾听着窗外的动静,一边分析着这种这种恶作剧式的把戏到底是善意而为还是有心作祟。
要知道,断剑宗的强盛已经到了一种外人无法企及的程度,一些宵小之辈敢来这里放肆?那存属寿星老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所以,那稍加掩饰却又无法完全隐蔽住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只能是宗门内弟子所为。
而庞大的断剑宗当然不可能只有东城宇、曲玲心、萧逸飞三名少男少女。那么其他大部分人呢?要知道,与他们三人年龄相仿的第三代弟子,在断剑宗便不下几百人。
别看东城宇在玲心、逸飞两人面前总是面带微笑,但是他的性格更偏向于内敛,在其他人面前,他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其实还是挺气人的。用其他弟子的话来说就是:“会雕刻就了不起了?别摆出那副浮雕脸,老子是粗人,不懂艺术……”
“老大,用得着这么小心么?对付那个废物我们冲上去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这么鬼鬼祟祟的?”
“**/的给我小声点!要是被那个废物知道了今晚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你以为我们会有好果子吃?没脑子的东西!记住了,我们的目的是玩到他死不瞑目,永远也别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阴他!”
“是、是,老大教训的是!”
那名被称之为老大的少年一挥手,他自己,包括身后四名小跟班儿的统统从衣袖中抽出一条黑色面巾,胡乱的围在了头上。看样子这次行动的测谋已久了。
“老大,快点行动吧,我要不行啦……”身处在最后位置的一名少年将整个儿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只手还拽着个木桶,熏天的臭气从木桶中弥散开来。
“猴子,你也别抱怨了,这次事成之后,我会和我爹说,将你从岗哨的位置调开,调去油水最多的账务打理事情。”
“我没有抱怨,只是这,这屎也太臭了。”
“废话,屎不是臭的还是香的?……”
东城宇躲在屋子里恨的牙痒痒,虽然没有听全他们所说的话,但是大部分内容还是被他听在了耳里。这帮恶心的家伙居然能想出泼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自己。试想,像玲心那样喜爱干净的女孩看到自己满身屎尿的样子,还会和自己走在一起么?就算那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也会像看待怪物一样看待自己吧?
“姬海,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东城宇早就从声音中听出了这几个人的来历,而且也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会针对自己。想必是见自己、逸飞两人与玲心走得太近,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而逸飞又不像是软柿子……那么,只能找到自己的头上了。
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将人惊走。“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至少,我的‘款待’你们可不能不接受!”
东城宇从窗边悄悄的退了回来,来到屋子中间摆放着的圆桌旁,将上面的茶具放在一旁后轻轻的将圆桌面卸了下来,提在手里挡在自己的身前,站在窗边的角落处静静的等待着好戏的开始。
“咔~!”
微若不闻的一声轻响之后,一把轻薄如纸般的刀片从窗户的缝隙中插了进来,一点一点的将锁住窗子的木铧磕向了一边,而这扇窗,恰恰是距离东城宇藏身之处最近的一扇。
“哼哼~!你们自己想要找死,可就别怨天尤人!”
终于,木窗在东城宇以及窗外一干人等焦急的等待中缓缓的打开了。可是,开窗的那个笨蛋可能是太过于心切或者是紧张了,居然在最后关头弄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吓得几人险些落荒而逃,直到半天没见屋内有什么动静之后,才再次聚集了回来。
东城宇可就郁闷了,你说暗算也就暗算吧,怎么也不知道找几个专业人士来,这些毛手毛脚的家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占便宜么?哎,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人才最重要啊…..
“老大,我看东城宇那个废物可能是睡着了。”
“嗯,在咱们宗派内也就只有他这个废物才会睡得这么早,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赶快动手!”姬海差点被绕进去,整个儿宗派内除了不会武功的东城宇的这个特例之外,恐怕也只有他这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才能排得上号了。
窗户再次被缓缓推开,一个蒙着黑布的小脑袋瓜子伸了进来,向着卧床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一把抓下扣在脑袋上的黑布,冲着身后几人嚷嚷道:“老大,你快来看看,屋子里没人,东城宇那废物没在床上睡觉!”
东城宇躲在圆桌面后是笑也不是、恨也不是,可笑的是这个家伙就像一只瞎猫,自己站在他眼皮底下他都没有看到,恨的是,他们一口一句废物的叫着,让他有些暴走的倾向。
“没人?每天这个时间我都已经睡了,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没睡?”
其余几人:“……”
姬海有些火大,计划了这么久的行动难道就这么失败了?“不行,没人也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每天都能看到他那张浮雕脸,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给我泼,使劲的泼!床上、地下,不能泼在他身上我也要恶心死他!”姬海轻喝一声之后便退到了窗子的旁边。虽然不能解气,但是他也要看着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
“老大,那我可真泼了?”那名叫做猴子的心里还有些犹豫。
其实,门派内弟子的待遇基本上相差无几,站岗巡查和帐房打杂差也就差在劳累程度上。为了能够换取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便彻底得罪东城宇?得罪东城宇可是意味着他将站在曲玲心的对立面,曲玲心整人的手段可不是他们这小猫两三只可以比拟的。对于这种买一送一的便宜事,他还真就无可奈何了。
“啰嗦什么,泼~!”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姬海真想现在就揍他一顿。想到临阵的逃兵?门儿都没有!
猴子狠了狠心,一咬牙、一闭眼,拖着盛屎的木桶便冲了上去。
“一、二、三,我挡!”
默默计算着时间的东城宇冲到窗边之后,手里提着的那半径将近一米长的大桌面狠狠的按在了窗户上,将其堵得是严严实实,不漏一丝缝隙。
“噼里啪啦~!”、
窗外的那几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见被泼出去的屎尿倒扣一般飞溅了出来。姬海几乎是站的最近,一块块粘乎乎的黄腩贴得他满头满脸都是,张着的大嘴……
“呸、呸,**/的往哪泼呢?”
“我,呕……”
即使东城宇躲在桌面之后,没有被赃物溅到一丝一毫,也是闻到一股子让人心惊肉跳的臭气,简直极品到了顶点。东城宇几乎开始怀疑他们是在哪掏来的这么些作案工具了。不会是自产自销吧?
“抓贼啦~!大家快来抓贼啊~!断剑宗出奸细啦~!”东城宇将那粘满了屎尿的桌面往地下一甩,扯开喉咙便开始大声的‘呼救’起来。小样儿~!别看哥从来不咋呼,不过哥那嗓门可是脆生着呢!
“咻、咻~!”
几乎是东城宇刚刚开始‘呼救’,便从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断剑宗内出奸细了?恐怕就算是那些从来也不露面的老怪物也会坐不住了吧?瞄了瞄呆立在窗前的几人,东城宇心中很是不忍。你说,屎也吃了、再给当作是奸细给抓起来、万一再动重型逼供,哎……哥几个走好!
“是谁在大声喧哗?”淡然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之中凝固,可是却又让每一个人清楚的听到,沉重、锋利两种似乎矛盾异常的感觉一同出现人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