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天山镇的时候,山路上迎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在这群朝气蓬勃的小伙伴当中,大的都已经快成年了,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四五岁。
从远处看,这群正在山路上奔跑的小伙子们就像一只高度不大协调、步伐也不大整齐但气势却凶猛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青年,矫健有力的大腿,不宽大却很结实的臂膀,坚毅却又没有褪去稚气的脸庞。
“快点儿——快跟上!”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声从后面传来。莫大叔,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噢,不,或许天翔的父亲陆淳正知道,只不过,即使是天翔的父亲也从未对外人说过莫大叔的名字。
莫大叔,一个看上去约摸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形体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那似弱不禁风的体格下所蕴含的力量。当天翔第一次看到莫大叔当着众人的面,单手扛起千斤多重的石山,然后就像天翔很小的时候和天香妹妹一起向水塘里扔小石子一样,随意地向外抛出的时候,天翔同所有的小伙伴们一样,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直到好久好久才从惊愕中苏醒过来,甚至连山石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的轰鸣声,都被天翔很利索地给忽略过去了。
很显然,莫大叔,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就是这一群小伙子们的教练。天山镇的居民们都知道,除了这重身份外,莫大叔还是陆家庄护卫队的队长。
那个时候的莫大叔,在这群孩子们小小的心里,他就是那天那地。
山路上很宁静,特别是在清晨的时候。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安然地投射在这条宁静的山路上的时候,整片山林都开始亮起来了,伴随着鸟语花香,舒缓着山间朦胧的雾气,跟随着有些清冷的山风。
随着天色的逐渐变亮,山路上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中,也逐渐多了一重粗重的呼吸声。
这已经是第二圈了!每一圈等于一维里。按照天元大陆对现代单位的换算,1维里=10里。山路上,有一个小伙子开始倒下了,准确地来说,那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叫张大元,现在四岁半,快五岁了,是镇西边张家的小儿子。
滑嫩的脸蛋被山风吹得通红通红,粉嫩的小鼻子上沾满了灰尘,似乎是因为累的实在受不了,张大元正费力地朝山路旁边的草地上缓慢爬行着。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倒下去的,也或许是自己的腿脚酸痛死了,张大元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淡淡的忧伤与难过。
随着圈数逐渐在增加,呼吸声逐渐的急促与浓重,这群小伙子们当中,就宛如倒着的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逐渐倒在了这宁静的山路之上。这已经是第四圈了!六岁以下的小伙子们都已经倒下了,甚至连七八岁的小伙子们也都已经撑不住了!哦,不,除了天翔和天香这两个小家伙,他们就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总是能紧紧地跟在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的后面。
如今,天翔已经快六岁了,而天翔的妹妹天香,才不到三岁。
第五圈…第六圈…第七圈,第七圈了!
“天翔哥哥,快放下我吧!”天香有些焦急地对天翔道。
“香儿,乖,天翔哥哥不累!香儿,坐稳了,天翔哥哥要加速了!”天翔喘着浓重的呼吸,艰难地对着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香儿吃力地说道。
“莫大叔!”香儿听着天翔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望着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胜似闲庭散步的莫大叔,带着乞求的目光说道。
“呵呵,香儿,不用着急,你哥的骨头比石头还硬,这点力气,哈哈,还难不倒他。”莫大叔不温不火带着柔和的目光,看着天翔肩膀上的香儿说道,然后又用略带戏谑的眼光,挑衅地看着正在艰难前行的天翔。
汗水一滴一滴地从天翔白净的额头上顺着脸颊往下掉,划过秋千,带着迭迭的风声,晶莹剔透,然后沉沉地砸在地面上。在汗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却意外地迎来了更加铿锵有力的前进的脚步声。
阳光的美丽,不仅在于它本身的妩媚,而更在于照亮了人们前进的步伐。哦,不,或者说,是照亮了世间万物前进的步伐!
阳光一如从前也一如既往地绽放着它的美丽。此刻的它,正带着它明媚的光线,照亮了天翔清秀的脸庞,豆大的汗水,流光溢彩,晶莹剔透,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似乎是忽有感应般,天翔突然转过头来,毫不怯弱地用更加坚毅的目光,冷对着莫大叔那略带挑衅的眼光。
第八圈了,第八圈了!莫大叔有些惊异地看到,天翔居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要是在以前,甚至就是在昨天,天翔在第七圈跑完的时候,就已经累的倒下,爬不起来了。
如今,太阳已经开始高高升起来了,山路上也已经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包括莫大叔和领头在内的几十个人了。这几十个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快成年了。至于莫大叔,还是同刚开始一般,不快不慢胜似闲庭散步地跟在队伍的后面。而领头的,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呼吸粗重了。
“莫非——天翔这小子又要突破极限了!”莫大叔严肃的脸上终于又再次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天翔这小子,想想就让人激动啊。才三岁的时候,他就来参加这几乎惩罚性的体能极限训练。第一次来跑的时候,脚都跑出了血,不过也居然让这小子三跌四倒地熬完了一圈。刚一跑完,天翔就累的倒下去了,接着就是失去了知觉。当时还真他妈吓了老子一大跳,这小子一昏就是三天,三天啊!
唉,说起来,也亏的这小子命大,还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想想这三年,这真让老子激动啊,六岁啊,才六岁就快到武士境界了,体内没有一丝斗气的武士境界。
莫大叔安静地看着前面不远处、正喘着粗气慢速奔跑的天翔,心里暗自惊讶道。
第八圈结束了。
第九圈了,要第九圈了!!!
山口处已经集满了那些倒下去的,恢复些体力后又迅速跑到集中地的小伙子们。他们正用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山路上还在继续奔跑的伙伴们。
“陆天翔,加油!”郭一飞大声喊道,一个跟天翔很要好的伙伴。
一声接过一声,最后,这些小伙子们都跟在天翔的后面,为他呐喊,为他助威。除了几个年纪稍大的青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或许,他们明白些什么,天翔这个名字,他们叫的不合适。
腿部的肌肉像是要炸了似的,双脚更是像灌了铅板般沉重,除了酸痛,还是酸痛,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仿佛随时都可能会中断似的。
坐在天翔肩膀上的天香,双眼红红的,噙着泪水,樱桃般的小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哽咽声,似乎是在为天翔的伤痛而难过,又似乎是在为天翔挑战极限而加油,在心里默默的鼓励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向前奔跑的步伐也在一步一步的沉重着,粗重的呼吸不顺畅地急促着,久违的疲惫感也正一步又一步地侵蚀着天翔的神经。
终点,到了,就要到了!
终点,终于到了!!!
在第九圈结束的时候,天翔把香儿慢慢地放在山路旁的草地上,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天翔才能深深地体会到,能舒缓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香儿一边欣慰地看着她的哥哥天翔,一边用她粉红色的长袖为他擦拭掉额头上、脸上的汗水。似乎,只有在这一刻,天香才是最幸福的,因为她有他的哥哥,因为他的哥哥在他的身边陪着她。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时光能永远都停留在在这一刻,那该是多好啊!
只是,事与愿违。很多的很多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地不可思议,带着突兀,噙着浩淼,就宛如猜不到的烟花。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山路口集聚了一两百个孩子,还有离他们不远处的教练莫大叔,以及陆家庄护卫队的一支十人小分队。这十人小分队的任务,就是每天早晨在山路上巡逻,是陆家庄派来保护这些孩子的。
虽然山路附近的野兽已经清理过很多次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陆家庄还是派遣了这只十人小分队过来。虽然任务很简单很轻松,但这是人小分队从来也没有马虎过,恪尽职守。不仅是为了这些孩子,同时也是为了这些孩子当中他们的小少爷小姐,天翔和天香。
“莫大人,陆家庄第二十人小分队已集合完毕,请大人指示!”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似乎是这支十人小分队的队长,双手抱拳,恭声道。
一身黑袍的莫大叔,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站得笔直的十人小分队,只是沉默地望着山下的小镇,一双漆黑的眼眸里,迷蒙着缕缕淡淡的惆怅。
良久,似乎是刚从那份淡淡的惆怅中摆脱过来,莫大叔随意瞟了一眼身后那名身穿灰色铠甲的中年汉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吧,呵呵,不错,都突破到大武师了。整个护卫队除了雷家三兄弟,差不多就算你最高了吧。”
“是的,大人,小人也是前几天才突破的。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大人的指点,才能够让小的从小武师境界这么快就突破到大武师境界!在这里,小人再次感谢莫大人的再造之恩!”说着,中年汉子突然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但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不加掩饰。
“呵呵,这其实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也只是偶尔随口说说。小张啊,你可不能妄自菲薄,相信自己,只要你肯努力,更高的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莫大叔淡淡地道。
“好吧,今天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你们还是迅速回陆家庄吧。”莫大叔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暖色。
“是,莫大人!”这支十人小分队齐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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