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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5)

《17》满月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何阳、展俊涛、婉静和一位陌生男子,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想拔腿就跑,但是我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所有目光都聚焦到我的身上。婉静言笑晏晏,走过来将我拉了进去。她穿着一袭粉色长裙,如公主一样纤细玲珑,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低头看看自己,笨拙的呢子大衣,随意綄起的长发,牛仔裤配咖啡色长靴,在衣着光鲜亮丽的一群人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佳郁,我常跟你们提起的俊涛哥的那位……”婉静拉着我的手说,我低下头状似害羞,其实为了躲避何阳的眼神。“这位是我哥,其他的我就不用介绍了。”

那位陌生男子站起来,和我握了手:“我是周肇东,婉静在家常提起你。”

周肇东,一如他的名字,一位帅气稳重绅士一般的人。我挨着展俊涛坐下,这是仅剩的一个位置,一看就是给我留的。展俊涛附在我耳边问道:“怎么现在才来。”在众人看来一定亲热极了,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转向婉静闲聊了几句。何阳就在婉静身边,只留给我一个侧面,看来我的出现并没有干扰到他,就算有,那也是稍纵即逝的影响。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订婚宴?我可是被老妈催促极了。”周肇东说。

我的手一抖,喝了一半的咖啡洒了一身。

展俊涛迅速扯了一把面纸,手忙脚乱地擦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连道歉,这里的氛围不适合再待下去了,我欠身而起,“我失陪一下。”

婉静也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在到门口的一霎那听到何阳的声音:“大概等春天到了会办吧。”

《18》逃学

从镜子里看到婉静兴奋泛红的脸庞,我也曾经因为同一个男人而有这样的表情吧。不过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都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表情了。婉静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他真的说了要和我订婚,真的,我好幸福。他从来都没说过他喜欢我……男人花言巧语都不可信……佳郁,你说何阳怎么样……对哦,你没见过他几面。不过,几面也会有印像的,你说说看呀?”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就好。”我真的无法做任何评价。

她有些失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傻傻地笑了起来:“佳郁,你来做我的伴娘,好吗?”

我怔住了,拒绝,逃避,是我的真实心情,难道命运对我还不够惨,还要让我亲眼看到最美的回忆被撕裂。婉静的目光是那样纯洁美丽,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妹妹,即使把全世界让给她我也不会犹豫。

“如果……有空的话……”

“太好了!”婉静不顾形象地抱着我又笑又跳,“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佳郁,有时候想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其实我能说话的朋友真的很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了。

我怎么不明白,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姐公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室里,隔开了风雨洗礼,也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隔断了,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孤独是一种流行病。曾经,我也是患者。

“我叫你佳郁姐怎么样?”婉静撒娇地说道。

我点点头。

“佳郁姐,你想回去吗?”她朝我眨着眼睛。

“嗯。”

“那……我有一个秘密基地,想去吗?”她神秘兮兮地说。

“嗯。”正合我意。

我们一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像两个逃学的孩子一样,溜出了俱乐部。

“为什么是秘密基地?只有你知道吗?”

“当然,连我哥都不知道。”

“我受宠若惊。”

“所以呢……”

“不过做你姐姐应该不太容易……”

“不许反悔,不许不许……”

银铃般的笑容在我们的身后洒下。

《19》看海

车子驶出市区,人烟越来越稀少。过了半晌,我居然感到越来越冷了,似乎有一股腥味向我袭来,渐渐听到水浪的声音,难道我来到了海边!

“下车下车。”婉静兴奋地推搡着我。

一片广阔的大海呈现在我面前,暮色中的大海真的别有一番风姿。冬季的海温婉异常,夜凉如水,宝蓝色的夜空里星月交辉,我们并排坐在海边,能够感觉到浮面沙粒的干爽和松散,也能够同时感觉到再下一层沙粒的湿润清凉和坚实,浪潮在静夜里声音特别轻柔。

婉静玩弄着沙子,反反复复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何阳,何阳。

“婉静,说说你们的故事。”我轻轻的说,这时这几天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问题。

“回想起来还挺长的,不过也不长。”她望着远方,“三年前,我爸爸和姑父在非洲东北部的一个小国家搞了一个项目,其实是出于慈善目的的,政府也承诺给了一些好处。爸爸觉得这是锻炼哥哥的好机会,就派他去了。没想到一年后那个国家发生了一场暴乱,当地的恐怖分子袭击了我们的工厂。是何阳死里逃生把哥哥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他们被转移到美国疗伤,那时候我正好在美国读书……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厮守一辈子的人。他对我很好,应该说很客气,我想他刚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我吧!他伤好之后就留在美国的公司,他真的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一年之后就成了哥哥的得力助手。

毕业之前,我问他想不想和我交往,想不想和我回国,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于是我就当他答应了。

起初哥哥不赞成我和他交往,我很生气,何阳是你生死之交的朋友,怎么你这个接受西方教育的新青年也会有那种门当户对的迂腐观念。哥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你会受伤。

何阳才不是那样的人,才不是,现在证明我是对的。”

《20》做头

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真的应该遗忘了……

我们有很多机会碰面,这个世界真是小,谁让我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呢!婉静的笑容是那样灿烂,做个陌生人,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展俊涛,我很愧疚,我欠他的越来越多了。工作以外所有避不开何阳的场合都拿他来做垫背,一次两次不会有感觉,难道次数久了他还没发现我的用意,还是他已经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当马路两旁的迎春花竞相绽放时,当雪白的柳絮俏皮的点缀姑娘的长发时,当我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的时候,春天悄悄的来了。

我突然觉得保持这个发型好久了,一时兴起走进了一家理发店。找了位置坐下,一位年轻的理发师走了过来:“请问你想做什么样的发型,荷叶、bob头还是……”

“看起来清爽一点的。”说完就闭目养神起来。

我这样的顾客应该比较好伺候,那理发师也是个爽快人,只听见唰唰唰的声音,没过半天脑后就轻松很多了。接着上药,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事情,再加上有那么热的灯烤着我的头,我就自然地进入梦乡了。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手机在震动,打开一看是婉静。

“佳郁姐,你在干嘛呢?”

“做头发,你呢?”我打了一个哈欠。

“我在量尺寸,做礼服用的。我忘了提前通知你了,你待会儿能来这里量一下尺寸吗?”婉静一周前就已经辞职了,看出来她是打算全心全意做一个家庭主妇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镜子里的自己,齐刘海,及肩末梢微卷,和韩剧里清纯的高中生有得一比,我朝自己做了一个鬼脸,连理发师都笑了,他应该想这位小姐真搞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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