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剑眉横挑,凝神四顾,想要在抖动的泥土上寻找蛛丝马迹。
突然,仿佛暴风雨欲来一般,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只是空气间凝固着无穷的杀意,寒意横生,似乎所有的空气都在瞬间冻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鬼三握剑的手心已沁出了一阵冷汗,他的身子有些发抖,呼吸也越来越重。
就这样,一直站着,在刀山面前,鬼三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宛如一块立于天地间的丰碑。
“土鬼,出来吧,这样耗下去你也拿我没辙。我也知道你的藏身之处了,如果你非要赌一下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鬼三的话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他在赌,他知道土鬼一向多疑,否则,土鬼早就出手了。
然而他赌对了。此言一出,杀气顿消,只是一切依旧平静。半晌在鬼三的左侧的的土里蹦出了一个矮子,这一蹦的速度很是惊鬼。如果不是鬼三换着其他的话将会以为这里无缘无故突然多了一个人,而确切的来说是多了一个鬼。
看着土鬼,鬼三终于吐了口气,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只是脸上依然不露声色。
尽管如此,鬼三神色的变化还是被土鬼注意到了,此时土鬼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不觉一阵怒从中来,然而又不好发作,他知道自己一旦现身就将失去杀鬼三的大好时机。
“蚩尤不是一个明主,你又何苦再执着呢?”看着土鬼,鬼三不知道该说什么,曾几何时,两人还并肩御敌,而当下,两人却是势如水火,想着这些,鬼三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下。
“是不是明主不是你我能断定,如果说他不是明主,为何上天也要帮他呢?”对鬼三的话,土鬼有些不屑,所以只是冷冷地看着鬼三。
看着执着的土鬼,鬼三剑眉微蹙,深呼吸下后,平静地道:“我知道你恨轩辕,但是你也该为天下苍生考虑一下,难道我们当时一起为鬼号效力的目的不也就是为了让他能一统洪荒好让所有的人都过上太平的日子吗?虽然我们都死在轩辕的剑下,但同时他为我们完成我们的心愿。事实上做鬼和做人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两样呢?活着的时候犯下的错误难道做鬼也还要继续吗?”
提到轩辕,似乎触碰到他那一根不该触碰的神经,土鬼声音立刻大了起来打断鬼三道:“那只是你的心愿,不是我的心愿。就算那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也要用我自己的本事去完成它,绝不能让别人来代替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魔帝我帮定了。”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土鬼的脸上充满了坚决。
鬼三无语,终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就这样默然地对视着。
“出手吧!”良久,鬼三再次打破了寂静,此时他已下定决心,他本来还念在旧日的交情,让土鬼离开,只是此刻他已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知道土鬼如果多存在一天将会对天下的太平多威胁一天,所以他已决定决不让土鬼再活着回去。
这一刻,土鬼有些退缩了,他的脸色在变,他本来就不是鬼三的对手。活着的时候他就知道鬼三的剑有多快,就算是他躲在土里和鬼三一战,能否赢鬼三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然而此时。他的行踪暴露无遗,只要鬼三能把握时机出剑那么他非死无疑。所以他不能给鬼三这样的机会。
所以土鬼的刀出鞘了,他没有说一句话就抢先出刀,因为他知道现在话越多只会越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这一刀的速度很快,周围的空气已被刀气带动,顿时一阵暗涌直向鬼三袭去。
就算是鬼三也被也这一刀逼退了两步,鬼三一怔,身上竟有一种撕裂之感,身上衣衫在风中瑟瑟飞舞,一瞬间,已然是支离破碎,片片向后飘飞,身上竟有一种火辣的划破感,鬼三的手握着剑柄迅速地向上抖去,却正好迎上那一阵刀气,手上一阵剧痛,顿时缩了下来,他的剑就这样被这一刀的速度给封住了。鬼三微惊,脚下一点,向后退出了数步。
这正是土鬼要达到的目的——不能让鬼三出剑。土鬼心里一喜,接着速度不减,一阵携风带雨逼向鬼三。他要让鬼三永远出不来剑。
然而他错了。因为他的对手是鬼三,所以在退了数步之后,鬼三的剑出鞘了。身子在后退的过程中,突然一个折回,侧着身子,以最小的棱角去迎着土鬼的那一阵刀气,剑竖在他的身前,以内力驱动剑刃向前串了出去,剑刃迎上土鬼打刀气,顿时将土鬼的刀气一分为二,向两边扩散开去,就在此时,鬼三已靠近了土鬼,在和土鬼擦肩之时,鬼三的身子魔鬼般地旋转了一下,身子向一侧倾斜,手腕随着一翻,一道闪电般的彩虹从他的剑刃上飞了出去。
剑刚划出,鬼三随即停了下来,而土鬼依旧一步步地往前跑去,只是速度一步慢似一步。
“你的剑比以前快多了。”土鬼终于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语气里夹带着无奈和不甘,话刚说完脑袋不自觉地掉了下去。
像你这样的鬼,不管是人还是鬼,永远都不会懂得什么叫剑,我们活着的时候就已错了,现在已不能再错。鬼三暗暗地想着,微怔后,身子一闪向前方的刀山奔去。
一个幽深的角落里。一栋破旧的小屋内。里面漆黑一片。
对着窗外的是一个漆黑的背影,这个黑色的背影也和整个小屋里的漆黑完全地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有人说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切。
“派出去的杀手全都死了?”这个声音很冷,冷的就像是一把冰锥刺进跪在他身后的鬼的心脏一样,后面的鬼身子不由一寒,顿时颤抖起来。
“是,我们低估了鬼三。他的剑比他活着的时候不知要快多少倍。”这个声音在颤抖。
于是两鬼陷入了沉默,一度沉默。
良久。
“去吧,想办法再让太昊再次进入地府,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冰冷的声音将沉默打破。
跪在地上的鬼弱弱地应了声遵命接着就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这时漆黑的身影在漆黑的小屋里慢慢地转过了身,他的脸终于看清。
说确切点这更本算不上是脸,因为这只是一张骷髅,一双空洞的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
他转过了身,顿了下,身形一阵模糊,瞬间就像离玄的箭飞了出去。
封魂台。
鬼三远远地看到这三个金色的大字,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慢慢地向封魂台走去。
这时却出来一个很是彪悍的大汉将鬼三拦下。
“这是禁地,任何鬼不得私闯。”
鬼三往怀里一掏,在大汉面前一晃,是一面金牌。上面一个鬼头鬼脑的头像闪闪发光。
谁都知道这是阎王的头像,整个冥界能持有这金牌的鬼没有几个,而鬼三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个。
大汉看见了金牌顿了下,脸色坚决地道:“就算是阎王亲自到来也同样没用,因为这是珈偌的命令。”
鬼三一听是珈偌亲自下的命令,不由心中一愣。眉头微皱,心想冥界怎么有这么多事是我不知道?他默默地想着。看来这些看守蚩尤的都不是鬼。想到这里他将目光仔细地打量了这些看守蚩尤的大汉,果然在他们的额头他看到了一个“卍”字。鬼三更是不解,心想难道他们真的都是珈偌的座下?既然有他们在蚩尤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想到这里鬼三松了口气道:“既然这是珈偌的命令,那在下就不便打扰,告辞!”说完转身而去。
“不送!”大汉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正当大汉回到自己的位置时,他脸色瞬变,因为他已发觉少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接着便向封魂台内冲去。
“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没有咒语你是不会打得开这道门的。”大汉说着站了下来,轻吐口气,显然放松了许多,只是眼神有些不屑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这个人正在试着打开眼前的门。
“是吗?”黑衣人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试着怎么去打开这道门。
大汉岂能容他在这里放肆?所以他没再说什么就向黑衣人发出一掌,这一掌他用尽了所有的功力。不管是谁只要敢接近封魂台杀无赦,这是珈偌的命令。是以大汉痛下杀手。
然而这一掌却如同虚发,他感到他的内劲击在黑衣人的身上竟如石沉大海一般,心下顿时惊异万分。
就在他惊异之时,黑衣人已转身。
——一副骷髅头在大汉眼里慢慢定格,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看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大汉深深地吐了口气道:“是你?”
“不错,正是我。”漆黑的人冷冷说着又继续回头。
大汉无语,封神台瞬间安静下来。
“你纵然自认为有通天的本领,你也只能躲在暗地里做事。”就在魔神转身的瞬间,封魂台内多了一个身影。
魔神微微一怔,回头,用那一双黑洞般的眼睛打量了下来鬼,半晌,冷冷地道:“你就是鬼三?”
鬼三有些不屑,对于这个来自天界的神,他对之却是完全的鄙夷,冷哼了下道:“正是在下。”
见鬼三重返,大汉微惊,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本来是走了的,不过因为你我不得不回来。”此时,鬼三转头盯着大汉,看了半晌,才冷冷地说道,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将大汉逼退数步。
大汉向后退了数步后,站立下来,脸色瞬变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叫为了我。”语气里夹带着些许的不足,已然心虚。
鬼三此时已变得沉静下来,扫视了下两人后淡淡地道:“蚩尤不在里面。”
大汉脸色又是一边,但却立时冷静下来道:“放肆。”
“因为你的话告诉我。你说你遵守的是珈偌的命令,但是据我所知如果这件事关涉到天庭的话那么蚩尤的元神就不会被困守在冥界。既然是在冥界,那么天庭就不能插手,天有天规,地有地纪,冥界更有冥界的规矩,不管是谁都不能擅自插手,珈偌亦是如此,因为这正是他在十年前诸神大战后为了维护三界定下的规矩。”鬼三的声音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在等待世界末日来临一般,静静地看着两人。
“哈哈……”魔神冷笑声后道:“不只他们低估了你,连我也低估了你,你不愧是鬼三。说,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魔神说着已转身向鬼三走了过来。
“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都是神永远都不可以参加人间的纷争,难道你们的目的是?”鬼三顿了下,想看大汉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魔神却道:“说下去。”
鬼三清了下嗓子,继续道:“你们想逆天而行?如果死人复生,这可是要逆转乾坤的,打乱时空次序,只怕女娲娘娘的时空之道就此被颠覆,要知道这可是大罪,就算你是神仙也没有谁能救得了你。”
看着鬼三,魔神笑了,他本来就丑。再加上如此丑陋的笑容,此时更显得奇丑无比。
“见过丑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丑的人。”鬼三此时已有些无奈。
魔神收住了笑,沉默了下冷冷地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鬼三微怔:“哪一半?”
“蚩尤此时已不在这里,在你来之前也我也派人将他接走,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你。”
鬼三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瞬间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猜到接下来会要发生什么事。于是他回过头去看了下退路。
然而此时在大门处已然站着一排彪勇大汉,每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看着鬼三,魔神哈哈一笑,笑后,神请有些疑惑,像是惋惜,淡淡地道:“可惜,鬼三,你真的不该回来。”
鬼三微微地摇头,看了众神不觉无奈地苦笑:“可是我还是傻兮兮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