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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繁花落

折回竹屋,当太昊在竹屋内没有找到空时,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袭上他全身,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抖动的嘴唇一遍遍地发出:“你到底在哪儿?”

跌跌撞撞,太昊走出了竹屋,漫无目的在紫竹林间游走,惊雷般的巨响滚滚而来,直袭他的耳膜,身子不由得阵阵抖动,此时太昊的心不在平静,已完全被空和恐惧占据。

本已空空荡荡的脑海已被填满,被一个似乎没有答案的问题填满,此时在他的脑里只存在一个念头,只有一个疑问,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而这些都只关于一个人的去向:空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不知道已问了多少遍,然而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他每念一遍都会响起一阵巨响,一阵暴雨袭来,伴随着阵阵寒风,整个紫竹林一瞬间已是风声鹤唳,萧索之意将所有的宁静全然吞噬。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曼珠沙华丛中,在随风飘摇的紫竹林内,太昊不停地穿梭着,紫竹,曼珠沙华一排排地向后退去,然而转了一圈,太昊有些失落地发现又走到原点。

焦虑,不安,恐惧一阵阵袭上心头,瞬间已然满头是汗,英俊的轮廓上慢慢地凝结出颗颗汗水,然后落下,落在地上,响起滴答的声音,然太昊没有理会,还是疯狂地在紫竹林里狂奔着,他要走出这片竹林,要找到空,解开他心里的疑惑,那一让寝食难安的心结。

天河的水在咆哮,紫竹林中的寒风在呼啸,太昊的身体却在开始崩溃,他已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此时只感到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累,双腿在瑟瑟发抖。

天河的水再冰,呼啸的寒风再冷,然而落在太昊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知是汗还是水,早已将他全是去淋湿,身上,脸颊上,头上已没有一丝干燥的地方,活脱脱的一个水人,只是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冒着青烟。他的脚步在开始蹒跚,一步乱似一步,紫竹林间,跌跌撞撞,呼吸已在喘息,大口大口的白气从他的嘴里喷出,然后消失在呼啸的寒风中。

终于,在双脚的一阵纠拌下,身子已然倾斜,跌撞几步间,最后沿着一根紫竹慢慢地滑了下去,躺在冰冷的曼珠沙华中,凝重的呼吸声在寒风的呼啸声中淹没,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想法在脑子里涌起:人类似乎只是天地间一颗不足轻重的棋子。

“空……你在哪儿?”他的双眼已开始迷糊,却还不忘那一个艳绝古今的女子,嘴里依旧依依呀呀地叫着,只是声音一声低似一声,一声乱似一声,最后全然消失,唇间启动,却不再闻声。

皎洁的皓月下,宁静的紫竹林中,淡雅的竹屋内,那一双冰雪般晶莹的明眸,纤细的白玉般玉手挽着妖艳的曼珠沙华,不食人间烟火的微笑,倾城的容颜,一幕幕在太昊脑里闪过。

“你没事吧!”那一声娇气中略带有关怀的问候深深地触碰着太昊迷茫的心,已然麻木的脸上瞬间升起了一丝细微的笑意,在这冰冷的空气中,虽然有些苍白,却也难以掩饰内心深处那一抹真实的写照,那是真情的流露。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没有回头,却已感到空脸上瞬间闪过的不安。骤雨落下,寒风中,疲惫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

扑哧一声,一个倾城的浅笑在太昊面前定格,这个颜倾三界的美女掩面而笑,勾魂的双眼直直地注视他,欢快地眨了几下,娇声道:“看,把你急得,脸都红了,还说……”说着向他抛了一个极尽妩媚的秋波。

“空……”眼睛微闭的太昊手微微地挣扎了下,似要抬起,抓向正在看着他掩面而笑的空,然而,也许是太累,半晌,手终究没有抬起,一阵挣扎后又放回原地,随后那一妩媚而笑的空若隐若现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太昊有些讶异,然而却无可奈何。

天河边,那一阵似珍珠落玉盘的水花,那一个神圣一般高洁的女子,眉宇间不容侵犯的气质,魅惑天下的倾城浅笑,唇间微启,那一声有似天外之音的回答:“记好了,我叫空。”

“空……空……”突然太昊的神情变得平静下来,额头上那一道道由于心急引起的皱纹也开始抚平,双手不再紧握,静静地放在身子两侧,呼吸已逐渐变得沉稳。

阴风不断袭击天河,河面上发出了阵阵咆哮,似要将天地吞噬一般,无情的巨浪一浪高似一浪,涡旋的四周发出了阵阵狂风,直袭天河两岸。溅起的巨浪高达数十丈,溅到高空,狂风一过,全都散开,犹如骤雨一般散落在紫竹林内。

紫竹林被狂风的袭击,此时已然侧着一面倒去,一直躲在紫竹下的曼珠沙华在紫竹纷纷倒下后终难逃此劫,在狂风的狂袭下,阵阵繁花落去,馨香随风飘散,瞬间已笼罩着整个紫竹林。

天河的水是整个地狱里最冰最冷的水,冰到只要离开冰河就会凝结成冰。此时整个紫竹林内的气温已被降到了足以结冰的冰点,所以冰河之水洒下后,瞬间就在紫竹上结成冰。

空的身子在颤抖,空冥的双眼看到这一幕,看到已然躺在纷乱的曼珠沙华中的太昊,那纤细的白玉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然后又放松,瞬间又紧紧地握紧,一次次不停地重复着。

“起来啊,太昊,赶快起来啊……”看着四周的一切都在冻结,颤抖的唇间发出了一丝紧张的细声,带着乞求般的口吻轻呼着。声音之细,细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太昊……”空的声音已开始沙哑,紧张中,紧握的拳头忽然松开,一把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发出了一声惊呼,呼声似有万钧之力压在胸上,沉闷,含混不清,接着一声撕裂的响声,空的衣角已被扯下,抓住撕下的衣角,纤细的玉手却还在不停发抖。

突然,眼里的那一个沉睡的男子瞬间发出一声呼声:“我知道了,万物皆空。”说着太昊的双眼瞬间睁开。

然而双眼刚睁开,脸上的惊喜之色豁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相信的疑惑、惊恐,已将他全占据,充满置疑的眼珠不停地在眼里来回转动,瞬间绝望之色笼罩下来,将他紧紧困住。四周紫竹现在已然成一片冰雕,他的下肢已开始冻结,全身上下已不再听使唤,此时除了他大脑还算清醒外,一切都变得麻木。

泪一瞬间弥漫在空的脸上,从紧闭的眼角不停滴挤出,在她的脸上划出道道痕迹,她的声音在发抖,空冥的眼神凝视着正在被冻结的太昊,身子不停地颤着:“你现在才明白又有什么用。”说着泪水已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突然,空的双眸瞬间睁开,空冥的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只是眼里一片潮湿,明亮的眸子离闪过一丝暗淡的光,向竹屋内横扫了一圈,站在竹屋内一声长啸:“太昊。”啸完,身子一晃,瞬间变得模糊,接着犹如一阵狂风向着紫竹林内窜了出去。

终于,那一阵狂风在紫竹林间慢慢地停了下来,一阵恍惚之后,空那勾魂夺魄的娇躯已然定型,站在万年长青的紫竹林下,站在弥漫着馨香的曼珠沙华中,空的身子瑟瑟发抖,脚尖微起,似走欲留,久久没有踏出一步。

“太……”空的声音在发抖,半晌才接上了个“昊”字。

太长时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已让空有些喘息不过来,站在苍茫的紫竹林中的空终于发出了一声长啸:“啊……”啸声在紫竹林间久久回荡,一瞬间所有的竹叶纷纷落下,满地开得正妖艳的曼珠沙华突然都离开花枝,瞬间陨落。绿叶尽,繁花落,只一会,整个生机勃勃的紫竹林变得无限萧杀,似地狱之毁灭,人间之不在,苍穹之颠覆一般。

前面,数尺之处,一个白衣男子在安静地躺着,曼珠沙华在他身边堆积,绿叶在他身旁沉淀。

看着这个白衣男子,空的双眼也有些红润,颤抖的脚尖慢慢地向着白衣男子迈了出去。

“太……太……太昊……”颤抖的声音在萧杀的空气中沙哑地呼唤着,突然,在靠近白衣身子的瞬间,空的身子一软,全身倒了下去,倒在躺在地上周身弥漫着曼珠沙华花瓣的白衣男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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