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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表白

你是天上的星星,带着耀眼的炽热光芒,即便如此,我也愿意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哪怕在你的光热中融化成粉末。只因此刻你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你会是我的,即使不是现在,总有一天,你会的。

第一节

傍晚的银贺广场星辉闪烁,华丽的彩色灯光照亮了天空,白花花的水柱和着音乐节奏在空中优雅地舞动着。

黄色法拉利跑车扬起一朵朵尘云,停在江云月面前。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赫然正是贺迪。他穿着一身帅气又不失高贵的休闲装,朝她微笑。他的笑有着邻家大哥的气质却又威严不可亵du,这样的他让她以为他就是那个听她唱歌,陪他喝酒的贺迪,可是此刻,他的身份正是银贺集团高高在上的董事长。

“上车。”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去。”眼前的贺迪是那么陌生,她丝毫不敢逾越。

可是转眼她就被连拖带拉地塞进车里,他的眼神轻蔑而不屑,仿佛在告诉她违逆他的下场。

“为什么刻意保持距离?怎么?难道你也害怕我?”他固执而偏激,却又那么孤独无助,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她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我身边的人一样。”他轻舒了一口气。

“他们都很怕你吗?可能因为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冷酷吧。”

“那你觉得呢?”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确实很冷酷……”

是吗?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工作的时候。”

望着她说话时淡淡的眼神,波澜不惊的语气,他无奈地笑。

“为什么不一次说完?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也觉得你冷酷还是我也害怕你?……你是我的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她说这话时那么淡然却有着坚定的力量,就像那天她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好人”。他很欣慰,却夹杂着失落,真的只是朋友吗?

第二节

“能不能带我看看你的学校?”他叫住已经转身走向寝室的云月。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陪我一会儿。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话。

“好。”

云月看着面前的男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也许是同情吧,在世人的眼中,他是天上的星星,那么耀眼,那么高不可攀,可是人们却从未注意到再耀眼的星星也只能孤孤单单地各自为亮。

“你的学校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去过学校。”

“为什么?”她疑惑,这样一个身世显赫的人一般都会受到最顶尖的教育。

“我父亲给我请了很多老师,我都是在家里上课。”

她很讶异,一个从没有进过学校的人,没有同学,没有朋友,他会多么孤单啊。跟他比起来,自己似乎很幸福很幸福……

我这是在同情他吗?为什么要同情他,他是自己的朋友,我没有资格同情他。

想到这,她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久久地望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心却暖暖的。他把手放在她手心,任由她带着自己走过一条条小径。像是把自己的所有都放在了她的手心,不再担心,也不再孤独。他笑了,笑起来像小孩。

她靠在大槐树的枝干上休息。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粗糙的树皮扎着他背上的皮肤生疼,却感觉比家里的大软床还要舒服,他索性把头也靠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学校的后山。我们学校打算把这里建成一个景点,前面这个大坑会变成一个小池塘,对面再修一座假山,到时候,潺潺的山泉会顺着假山慢慢地注入池塘。池底铺满彩色的石头,池塘里会养很多小鱼。看到地上这些彩灯了吗?到晚上,地里埋着的暗孔里会喷干冰。哗~哗~朦朦胧胧彩色的光,就像仙境一样。”她滔滔不绝地描述着景点修成后的样子,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是吗?想想就觉得漂亮啊!”他闭着眼想象着她描述的场景,十分神往,不禁微笑起来,连眼角也仿佛带着微笑一般。

“哈哈哈哈……”云月看着他陶醉的样子,捂着肚子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笑什么?”他豁然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我骗你的。这都是我自己想的,谁也不知道学校要把这儿修成什么样子。”

果然,眼前除了树下的彩灯和一个开垦到一半的坑,什么都没有。

他怔怔地看着她。头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取笑,他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还有些欣喜。真的很漂亮呢,修成这样也不错。

“你经常来这儿吗?”

“恩,这儿白天施工,晚上没什么人来,很安静。我喜欢坐在这儿看星星。”说着,云月索性坐了下来。

贺迪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你是第一个分享的人。”

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你是第一个分享的人——

她的第一,他觉得自己无比荣幸,如果可以,他只想做她的第一。

她的笑,她手心的温度,她跟他开玩笑,她说他是好人,她把他当朋友——这些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真的太珍贵,珍贵到奢侈。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表面上毕恭毕敬,他知道其实他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说他是魔鬼。因为他的出生,母亲难产而死,父亲给了他完美的物质生活却从来没有抱过他;因为他在雨中等待久久未归家的父亲而生病,家里上上下下的员工全部失业;因为没有朋友,很多自称要做他朋友的小孩被送到身边,却在他拿出父亲的手枪给他们玩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落荒而逃。

七岁的他看到下人要用石头砸死困在地上的一条小青蛇,动了恻隐之心。他从下人手里将小蛇解救出来,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完全中毒昏迷之前,他用手狠狠地掐住小青蛇的七寸直到它停止动弹。

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们都怕他。既然害怕,那就更怕一点吧,所以,他用冷冰冰的外表和狠辣的手段让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地活着。

“啪——”干脆而尖锐。打断了贺迪的沉思。

一只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地上的彩灯,高高弹起又落下,干尸一般蜷缩在地上。这么弱小,这么不起眼的生灵怎会有如此强大的信念?顽固而偏执。

又有飞蛾视若无睹般飞过来,眼看就要壮烈地将自己融化,江云月飞快地扑过去将它们驱赶走。

“你……”贺迪疑惑地望着她。

“与其选择这种方式宣示自己,还不如好好地活着。”她淡淡的眼凝视着地上的彩灯,喃喃自语。

“你很善良。”

“是吗?我笑起来是不是像太阳?”那是一个如清泉一般的男子对她说过的话。说到这,她的笑容绽放开来,眼睛弯如新月,嘴角高高扬起,一如故人在眼前。

“不,你是天上的星星,之所以闪亮,是为了隐藏无尽的黑暗。”他抬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

云月吃惊地转向他,看到的是星空下一张高高扬起的英俊的侧脸。

“云月。”他轻唤她的名字。

“恩?”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他久久地凝视着北边最亮的星,仿佛那就是她。

“我……”他的表白干脆而有力,然而,她却毫不犹豫地摇头。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光深深地望进她的瞳孔,是那么灼热,让她不敢直视却又仿佛被那目光紧紧锁住,无法动弹。他的气息渐渐在逼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唇上的温度。她使劲地转过头,逃开他的控制。

他的眼神很快回复原有的冷漠,他微笑,自信而威严地笑,一字一顿。

“你会的。”

虽然你是天上的星,但是此刻你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你就会是我的,即使不是现在,总有一天,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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