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氛围即使过了午后,依旧会持续很长时间,这段时间是杂耍的天堂,就在苏谨坐下没多长时间,一个家庭摸样的明间杂耍组织在前面的街道上摆起了道场。
每当看古装片,出现杂耍情节,或是书中有关此类的阐述,苏谨总是不经意的跳过,不是不待见,是觉得有些假。现在听到了,到是真的吓了一跳。节目还没有开始光是一大段眼花缭乱的开场白就让人受不了。
没有流行音乐听着顺耳,到像是川蒙一带的念唱,行文也不清楚,说的是苏杭几地的地放方言,内容却选的是律诗的格式,每句有七个字组成,总共有八八六十四句,前三十六句苏谨一句也没听明白,不过最后一句总算是知道说什么。那人说的是:“江湖儿女是一家”
咋一听江湖一词,苏谨想起一位擅长描绘各种江湖人物的武侠前辈,正义邪恶往往书写的经典传神,每每看之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苏谨不想做什么大侠除魔卫道,反而是那些人人喊打,人人喊杀的反面角色让他向往。“量小不君子,无毒不丈夫,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可是他的座右铭。前世的苏谨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坏蛋。有个很牛叉的人说过。钱能生权,权能生威,威能生势三者相依,生生不息。苏谨就是借了这三者,将权柄集与一手,翻覆天下为一念,常常弄的人间生灵涂炭,片瓦不存。
反而是那些好人,让人歌颂了百年,千年,却也是让人陷害了千年,他常常规劝身边的人,早生恶念,他就是这么做的。借着这种无所不能的力量。让好人或是坏人都下了地狱。有时候捉弄人只凭自己的喜好,好人没理由祸害,就先祸害坏人,等差不多那些好人要出来说话的时候。就有了合适的理由,然后好人和坏人一起倒霉。
“就是有了上辈子的孽债,老天才要我这辈子偿还吧”
而就在苏谨在为上一辈子所做事情而感慨的时候,那边又有人说话了,不过这次换成了大陆的语言,讲的是他们一家二十四口艰苦的创业史,家乡在什么地方,家庭背景,成员成分,说的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苏谨也难受,不过只是假惺惺的抽噎了几句。接着是他们的家族史,从他曾祖父那代说到了现在,,,,听到最后苏谨明白了,这一家族姓沐,是个民间杂耍世家,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又赶上家乡遭了灾难,被迫到了此地。
这时候胭脂也出来了,搬条凳子,坐到苏谨的旁边,正赶上那报幕人介绍表演人员出场的顺序姓名和手艺,就给苏谨做起了翻译,其实她一直是苏谨的翻译,只不过需要外出的时候才使用。苏谨的计划中她也算的上是最重要的环节。听胭脂说完苏谨才知道,主持开场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双眼泛着光芒,穿对襟汗衫,足蹬薄底快靴,其他的表演五女十八男,共二十三人,这时只听多的一声锣响,表演算是开始了。
好在锻炼听力,苏谨有些底子,即使看不见,可以听风声,判断眼前的事物,当胭脂说:“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光着上身,持一柄与关老爷同样的大刀,但却比关老爷的轻,不过也有五十多斤重,,,,”苏谨知道表演开始了,吵闹的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听着远处不时响起的忽忽声。苏谨就感觉有一条无形的龙在他的周围盘旋游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舞刀人的画面就在他脑海中快速的形成,直到众人叫好声响起,接着就是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不时的还有丁冬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下一个节目,,,,
就在这种欢快而令人振奋的时光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静悄悄的来到了人群中间,好巧不巧正赶上结赏的时候。有人会反拿着铜锣和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要,有人出一二文,也有四五文。自然也有毫绰的,心情顺畅时更是一掷千金。终于轮到中年人了,中年人忧郁了一下还是伸手要从怀里拿钱,可不等他拿出钱来,那拿锣的人到是很突然的转身到了下一位,这中举动很是让中年人不满,他怎么看也不像拿不出钱的人,别人也看见了,那拿锣的人向中年人拿钱时有担忧之色因该是发现了什么才突然转的身。当时大家的心思都在表演上,所以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但一般不会去考虑。
“你是觉的我给不起钱么”中年人脸色阴暗,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加上那人的“无理”一把就抓住了那人的右臂,并出声质问道。
那边一句句听胭脂说来,也觉得的奇怪,那面露担忧之色便是主持开场白的精瘦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大汉,看上去有二十三岁的样子,很有可能已经三十五六了。听到这里不等苏谨问,胭脂就解释起来:‘有一个中年大叔,抓了那汉子一把,那汉子吃痛才喊的,可是奇怪了,那中年人到未使用多大了力气,可为什么那汉子要那么夸张的表情”只听了开头,续谨就有了结论,胭脂说完马上就说道:“可能是那人真的被伤到了,要不就是这其中有什么古怪”说来也奇怪,苏谨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光点,刚想起点什么,就别两人的大吵打断了。
出声的自然是那大汉,可能真的伤到了胫骨,一边呜哇哇乱喊乱叫,边开口质问:“做什么,你这厮好不讲理,好好的为何要伤我”厮是兔崽子的意思,南方通语,那中年人似乎知道这人在骂他也不多说什么。上去直接就是一巴掌,大汉被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却被眼前的变故弄懵了,一场好戏被搅了局,自然特别生气,不用别人招呼一下子就把那中年人围的水榭不通,汉子和家人在最里面,和周围的乡邻纷纷都说:“你这人太不地道了”
被质问的中年人反到成了伤人在先,并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不知这位,,”看了看正在地上抽搐的汉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对方也不过三十几岁,但决计没自己大,可那干老的皮肤到像是四五十岁,也有六十多,到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不过话已经开口,是不能收回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是我卤莽了,我向你赔罪”可是说着说着他整个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就好象胭脂讲的: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没有这种睥睨众生的气势,看的出他时常在官场打滚,老百姓也是要为了生活打滚,可两者完全不一样,一个确实雍容,一个确实无奈”
苏谨也是心中奇怪,这人民不民官不官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寻思着或许是那家被贬的官爷出来游玩,苏谨叫胭脂又把那人的长相打扮,逐一细细描述,依旧无法判定,伏虎镇是流放之地,远离中土的繁华,鸡鸣钩盗,作奸犯科,显商贵胄,不知凡几。自有“步行十人,为官者九”的传言,不说别人,单说自己就是门阀之后,想来能在这鱼龙混杂,藏龙卧虎之地抛头露面,身份肯定不一般,自己来时,家族人自有告戒,要凭本领,创一番天地,可时事艰难,成事亦难,只是依靠自己的一腔热血难成气候,而思付间苏谨又想到了自己的打算,觉得说不定能从此人身上寻一世之力助,苏谨越想越是激动,后世所积累的几十中方法瞬间从脑中闪过,经过一翻考虑,低头在胭脂耳边耳语了几句,叫她如何如何去做,不过办法是最合适最平常的,心想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公子真的要去吗?”听了苏谨的吩咐,胭脂有些不安的问道,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中年人,又把目光集中在苏谨身上“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去把,小心点,这人也许对咱有用,尽量讨他开心,对了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苏谨慎端起酒,猛的喝了口,突然说道。
两人争吵着,周围人群也乱,但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安静下来,都齐齐的把目光放在那中年人身上,都竖起了耳朵,可是这时候那中年人去挥了挥手,像是发号令一样,自然的喝令起来:‘大家都散了把,没什么好围观的,我和这位兄弟只是误会,在下已经和他说明白了,没事情了都散了把”他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极不痛快,他今天出来本来是有事情,可刚一出来就碰到一个杂耍世家,一下子就把事情忘记了,他这人平常有个不好习惯,看到自己爱好的东西,做什么事情也都忘记了,可是和那人说着说着就想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杂耍不是特别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不动路了。可那曾想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时也不在乎什么。大骂晦气。
人群中也走了一部分人,顿时密如桶阵的人群渐渐散开,只有二十几个人离开,纯粹是路过的,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剩下的就是三教九流,地皮无赖,自然也不乏善良的人众,有人也想到看杂耍是午后唯一的娱乐活动,不能说散就散,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一起,顿时散开的圈子又收了回来。
这时候就听那汉子又说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敢这样指使我等,看阁下气度非凡,想来是装出来的”中年人木然回头心里也是怒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这气度是装不出来的,他这样说无非有其他的目的,心想且看他怎么说,就将身子又转了回来,只听那汉子又道:“你是官家的人,要是官是几级几品,倘若不是你为何要我等离开,可知道你一句话就断了我等的财路,到底是何居心”大周朝有规定,白级不能聚众闹事,官不分大小有权驱散,维护地方秩安。精瘦汉子说的话在明显不过,不是官他没有这个权利,要是硬管的话就越权了,说大了就是多管闲事,如果是官那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这要是往大了说,就是混淆圣听,是欺君,要杀头的,而汉子的话多少有了威胁的意思。
“这,,”中年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此的借题发挥只不过是想多讹点钱财。可那汉子还真以为是他怕了,更变本加利的道:“怎么是我说的不对,还是你心虚说不出话来”中年人见他的獠牙露了出来,呵呵一笑说道:“是我说的不对,你要在这就在把,我不管就是,怎么听你这意思我是管也得管,不管就走不了了吗?”那汉子也狠,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你伤了就想这样逍遥,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个市井之徒对一个书生,结果可想而知。
周围人听他这样说着也觉得有理由,竟跟着起哄“这人真不讲理,打了人就想离开,看他那打扮多要补偿也无妨”有的人也大胆甚至说道:“万一他真的是大官,我们始终没有好处,你见官家杀人何时需要理由的,说杀就杀,没一点情面”这人说着,脸上却有戏弄之色,让人看不出来是受害者还是因为,中年人才那样说的。中年听着一些话,也有些感慨总算是也有人帮自己,随口就说道:“对我是大官,大大的官,你现在知道了还要和我要银子吗?就不怕我报复你?”
汉子哈哈一笑:“怕?真的很怕,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就算是你是真的大官我也不怕?”中年人还真一时被问住了,汉子扫了眼周围又说道:“你既然是官为何也这样打扮,全身上下也只有腰间这块牌子别致,哪怕你真的是官又如何,难不成是官就可以不讲理吗?打伤了人就要赔偿,杀人偿命欠债坏钱,天经地义又有什么怕的”
中年人听到这里笑了,想起了家中的事情,这才说道:“几十两银子,给你就是了,不需要给我摆大道理,拿去”说着把手伸进了袖子,摸了摸。接着往地上一洒,一阵骨碌碌的声音过后,面值为一两的银子四十多个,顿时撒的满地都是。
“四十两,你当我们是要饭的”那汉子得了好处,他的那些个家人哄抢般将钱捡了起来,也有人去捡,可被几个长相凶狠的一瞪,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等众人把钱收好那汉子又说道。
这一下彻底把中年人激怒了“别不知好歹,当真我手无扶鸡之力么,正是念你们生活不易才多给些银钱,兄弟可要进退啊,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汉子等的就是这一下,突然猛的上前一推中年人,哈哈笑道:“屁的王土,老子是民,大字不识一个,可不知道王土怎么写”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中年人被他这一推,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脸上闪过栗色,眼看就要发作,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好,你不够,全给你把”说着还真的摸出一把银票,足有数千两之多。汉子这回拿了银子不在说什么,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得到了期望中的富贵,肆意狂笑时,不忘了给自己家族人递一个跑路的眼神,这是他们一贯的行为准则,作风习惯,得不到手一环接一环的算计,到手了就换一个地方。中年人更没有一丝的挫败感,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自人群中闯了进来,口中还念着一首不知道名的诗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白。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听起了来像是儿歌,可仔细一捉摸就知道不一般,随着女童手指轻轻一指众人才知道是问那中年人是从那里来的,不禁被她的顽皮逗乐了,哄笑中那女童又问道:“伯伯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坐地上,难道累了吗?”笑跳着来到中年人身边像是看怪物一样打量着他,中年人完全沉静在那诗句的已经当中,杀那间仿佛那小女孩就像是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让他眼花缭乱,那诗句更似有千百人一起吟唱般,空旷渺渺。尤其是念到最后一句:“笑问客从何处来”时,她就像变了个人,嬉笑间把手伸向了中年人,而中年人被她的顽皮天真逗乐了,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可还等笑完,她的手便摸到了中年人的脸上,右手食指和拇指就叼起一块腮肉来,小眼睛也是看怪物一样,提溜乱转,满眼都是惊奇,中年人也不生气,心随意走,竟是童心大起,畅快间就要去抱那女童,脸上浮现了笑意:“小家伙看你往那跑”
可她似乎有先见之明,身子灵敏的向后一躲,闪过这次捉弄,小手就在他脸上把他的肉拉的长长的,这次那中年人在也忍不住,啊的痛呼出来。女童似乎达到目的,松开手边转身,边做着古怪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她又有什么古怪动作的时候,却飞也似的跑了,真是让人咋舌不已,转眼就出了人群,嘴里依旧说着那句:“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无稽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