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如生在太平盛世,一样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帝国。
——赵火
建木大陆土地辽阔,如果有人试图由东北方的冰冷冻林开始,到东边的归墟海,再到南边的千龙岭,西边的大雪山,骑马绕着这片大陆行走一次,大概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如斯娇美的大好河山,自然有无数英雄为之白头。
作为这片大陆的统治者,大夏国的国主早已不复开国先祖的体格、雄心与手腕,四百年来,异姓王的封地也越来越多,终于成喧宾夺主之势。臣强主弱,诸侯们对这片土地的野心,再无一丝束缚地渲泻出来。
百十个国家开始竞相争地,进爵,养兵,原先道义的遮羞布在越演越烈的战争面前被撕个粉碎。从一百四十年前开始,大国以各种理由吞并小国,小国依靠英主变为强国的故事不断上演,不变的是混乱的形势,以及天子的暗弱。
诸国在蛊虫相吞一般的征战过程中,已经破灭大半。最后的胜利者,还没有角逐出来。大夏历495年夏天的建木大陆上,一共还有十多个国家。其中,齐国可以归为强国之列。
齐国,北边是建木大陆最靠北的燕国,大小和齐国相当;齐国的南面则是吴国,略小于齐国;东边与归墟海相接,西边则与比它更大的晋国接壤,同时宋国、郑国、卫国这三个小国也与它接壤,这三个国家都在晋国的南边。
齐国曾是东夷的旧地,大夏建国之初,姜相受封此地,煮海卖盐,使这里富甲天下;经济的发展,使齐国的技术与文化都成了建木大陆各国的翘楚,而东夷人的悍勇个性及高大体格,也被齐人所传承,论武力,齐国同样是最强的几个国家之一。
我们的故事,在从这片土地开始时,一点也不惊天动地,毕竟,贵族家里逃走一个奴隶,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傍晚的时候,一辆运货的马车停在平阳的高野宅前。宅前守卫的家丁见了,连忙迎上来。
马车的前面,有一人骑马带路,此刻,那骑马的人已经跳下了马,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身布衣,相貌清丽,身材窈窕,而那双眼睛,有着勾人心魄的妖媚神采。高野的家丁们,见了这样的妙人无一不是暗吞口水,看向她的眼光则多了几分热烈。
“在看什么?”
这女子似乎一点也不以为失礼,向着他们微微一笑,顿时双眼妖媚横生,话一出口,那柔糯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身体酥软,高野的家丁们更加感到无法自持。
没过多久,身为齐国王子姜骁的家将,高野就一路大笑着,亲自出门迎接这位贵客:“二公子府上的张先生居然又亲自来到寒舍,真是意外之喜呀!”
高野是个高大结实的汉子,脸上满是彪悍之色,身着布衣,这样的打扮掩饰不住那一身的行伍气息。他一脸的笑容,似乎面对如斯佳人,凌厉的杀气收敛了很多。但张益读得懂这种男人的眼神。
“高将军客气了,”张益微微一笑,竟比之前更为动人,她虽是女子,却是姜骁的二公子姜怡的第一谋士,有谋士那种内敛的气质,也有一种天生的妖媚,似乎一举一动都是诱惑。
她一边跟着高野走入宅第,一边说道,“公子说过了,高将军为父亲尽忠尽义,这样的人,自然值得他这作儿子的尊敬。这次公子新得不少上好丝绸、珍珠及玉器,不敢独占,特地命我送与将军一些。”
二人在说话间已入了正堂,高野笑着指指厅中的座席,早有仆人转身去拿茶摆上。高野见张益落座,自己也坐了,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二公子不知给过在下多少这样的厚礼了,难得二公子如此厚爱,阿林!这次的,就照旧收了吧!”
一个老年管家答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扭过头来,高野的脸上虽然笑意不减,眼中却射出两道精芒:“张先生,呵呵,我高某虽是粗人,只识领兵打仗,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懂的。”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他仆人,仆人们立即知趣地退下。
张益见室中再无旁人,轻轻一笑:“高将军真是个直爽人,好!我也直说了。将军,您的主上现在待您可好?”
高野脸色一凛,冷声说道:“姜骁公子为人心胸宽广,一向信任在下,在下惭愧不能立更多功劳以报答。”
张益的脸上是莫测的笑容。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时似有意无意,胸脯微微一低,那对娇小的双峰显的更加突出。作为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她也不会不利用这种有利的资源。她看到高野将目光扫到那里,却装作视而不见,慢慢开口:“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既然是开诚布公,也不必隐瞒什么,将军所言是事实,四公子对将军绝无半点亏待。”
公子姜骁,也即姜怡之父,是当今齐王姜熊的四弟,时任齐国相国,因封地在沂水,所以又称沂水君,高野正是他的家将。
高野稍稍放松了一点,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随即,张益的语气多了几丝关切:“将军应该也知道,相国大人年纪虽轻,但最近身体明显不佳,在下并非诅咒贵人,可是万一直碰上不测之事,将军您,莫非不打算认真规划下自己的前程吗?”
高野全身一震,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阴冷,哼了一声:“张先生此话何意?为人臣子,也必然要全力孝忠于少主,这种事情,岂是你我该在背后议论的?”
张益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高野如果完全猜测不到自己的来意,怎么可能会一次次接受自己带来的厚礼呢?何况,高野虽然此刻表情凶狠,但是没有抬脚送客的表示,以她的阅历,如何看不出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下,她仿佛无视对方施加给自己的压力,继续说道:“将军,大公子素来与您不和,您,自认为相国大人如果不在,大公子当家,会对您重用到怎样的程度呢?”
高野沉默了,姜骁确是一个宽厚之人,但大公子姜悦的个性和他的父亲不同,没有宽广胸怀,而且姜悦同样也有一批自己的家臣,对父亲的臣子没有多少亲密感,只对自己一手培养的部下有足够信任。如果姜悦继承了姜骁的封地,毫无疑问,自己就是不离开这个家族,也不会被重用。其实纵观历史,大到一国,小到一家,子承父业的传统之下,很多手有兵权的仆人都败落于家主的更替。
张益将高野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心知自己的一番话开始起作用了,于是不失时机的继续相劝:“按理说,二公子没有继承家业的可能,但是事在人为。二公子很看好高将军的才华与经验,二公子让在下问高将军,是否愿意效忠于自己?二公子还说,这点薄礼只不过是向高将军表示自己的诚意,如果高将军愿意,他会让高将军得到更多的财富,更好的封地,当然,前提是他需要高将军的扶持。”
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显然二公子是要杀掉大公子,自己坐到家主的位子上,而他需要高野的兵作为摊牌的资本。如果大公子尚能受用自己,高野绝不会考虑这个提案,但是大公子必然会冷落自己;而如果站到二公子的一边,可能会死,也可能会一步登天。
事到如今,为何不赌一把呢?
高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诡秘的笑意:“这么说来,二公子的胆子蛮大的么。好!张先生可以告诉二公子,我高野虽不才,但会站他的一边!”
张益微笑:“高将军果然是明白人,一点就透。我这就回去和二公子汇报。”
高野哈哈大笑:“不急!张先生一路辛苦,不如就在这里吃饭,家里新来个胡人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张先生不尝尝?另外,在下对二公子如何计划此事也很有兴趣听听啊。”
张益笑意更浓,秋波流转:“将军厚爱,怎敢推辞,就让在下看看,这胡人厨子的手艺到底如何厉害。”
当夜,张益就留在了高野的府上,二人打发掉了所有的仆人,自己留在内室之中谋划了很久。
大约凌晨,管家阿林站在高野内室的门前踌躇不决,内室灯光依然明亮,但二人在谈论什么他是听不到的,他也深知此刻的暧mei,可是此事又不能不报,最后,他咬了咬牙,敲了房门。
“谁?”内室传出高野的声音。
“将军,是我。”阿林低声回答。
“进来吧。”
阿林打开房门闪进去,只见高野和张益在桌前对坐,衣服并无凌乱,以张益的心机,她自然不会让高野真正得手。
阿林不敢去多猜测,只是低头说道:“大人,刚才看守报告,有个奴隶逃了。”
高野微一皱眉:“笨死你们吧!怎么叫他逃的?”
“这小子不知怎么把脚拷化烂了,然后趁着晚上砸晕了一个看守,偷了马和和匕首。”阿林答道。
“必须把他抓回来,我现在忙,等有空了,找你们算帐!”高野此刻有很要紧的事情待处理,更何况跑个奴隶,自己亲自去抓捕似乎也没有必要。
阿林连忙跪下:“属下知罪!”
“记着,抓不到活的,就用箭射死他,反正绝不能让他跑掉,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高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毕竟,奴隶虽然不值什么,但如果就让他这么跑了,实在是很丢脸的事:难道他高野连看住奴隶的本事都没有么?
“是!”阿林站起来,转身出了内室,反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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