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弦月当空,罗星点点。稀疏的林间,乌鸦低叫,更显得寒意潦然。
“都安排好了吗?”月下,精致的房中传来低沉霸气的男声,声音的主人兀自倚在绫罗软被中,似在
自语。
“都安排好了。”另一个声音蓦然在夜空中响起,仿若幻觉,“一切都按照主子的计划,三皇子已
经引起皇上的猜疑,已被派去镇压闽江的暴动。”
“好,很好,就让他永远的留在闽江吧。”屋中男子的声音由淡淡的兴奋转为叹息。
二人口中的三皇子便是流桑当今皇上最宠溺的皇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手足。
虽然宫月从小就被冷落抛弃,但他也并非冷血之辈。最是无情帝王家,宫月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所
考虑。淡淡的对窗外说了句:“好好的为他寻个埋骨之所,去吧。”
“是。”空中的声音恭敬的应了声,便悄然离去。
本按流桑的规矩,向来是长子承袭地位。无论当今皇上如何喜欢这位三皇子也无济于事,只是,最
近朝中人心惶惶,太子不明而死,而一向性情温和的二皇子也遭毒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这位深受宠溺
的三皇子,现在就算他跳进岷江也洗不清了。
当然,这一箭三雕的完美计划,便是早被人遗望的宫月所设计。只是他也不知道大皇子到底是谁杀
的。虽然他也想过杀他,但是还是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宫廷争斗,自古皆然。你不心狠手辣,便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宫月虽是流桑的七皇子,他那些所谓的骨肉兄弟也没剩下几个。况且,他那人人称颂的父皇不也是
踏着无数尸骨登上皇位的吗?
宫月对他那名义上的父皇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有的也只是嘲讽,他母亲原本是祥宁太后身边的宫女
,貌美脱俗.,便被皇帝看中,强行要了。
按理说,没有经过太后的允许,皇帝是不能乱动她身边的人的,动了,便是对太后的极大不敬。直
到传出他母亲有了喜,太后才免强原谅了他。
只是没想到皇上不但不知道回改,还要让御医打掉她肚里的孩子,原因只是母亲身分卑贱,为了他
的尊严,为了他的血统!
母亲死也不同意,拼命的求饶,但那个所谓的皇上就是不放过她。母亲没办法,又在地上爬着去
求太后,最终,太后看在亲生孙儿的分上才给了些银两,把母亲偷偷送了出去,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
宫月怔怔地想着,那时的母亲是怎样地含莘如苦,饱受欺凌,才把自己养大成人。
然而,等到他有能力让他过好日子,她老人家却因为长年积劳成疾而死,叫他怎能不恨。
当时的他简直无法接受,抱着母亲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若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早死,这一
切都要怪那个猪狗不如的皇帝。
现在的宫月已经没有那么多情感了,他只想报复他,折磨他,让他知道抛弃他们母子的代价。
宫月兀自静静的想着,空气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直到他的全身倚的僵了
,才缓缓移动,收回心神。
微一抬眉,便瞧见远处的窗纸被人戳了个洞,锐利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谁?”,宫月沉声低喝,双手摸向软枕下的短刀。
那人仿佛存心引他似的,听到怒喝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他片刻,才盈
盈施展轻功飞上树梢。
宫月立即跟了上去,随着那人攀过树枝,在飞上屋顶,谁也不让着谁。直到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
,他才渐渐败下阵来。
看着那人轻盈地脚法和身行,宫月便隐约猜着来人是谁。
也懒得去追,宫月只是停在附近的树枝上歇脚,也不用担心那人不会自动现身。
“怎么了,小月?怎么不追了?我正玩得起劲,你倒停下来了,真扫兴!”对面树上一身玄袍的和
言初佯装不满地嘟嚷,脸上尽是笑意。
“说吧,找我做什么?”宫月冷哼一声,对眼前人地笑容满面只当没看见。其实他不想见他的,
这人总是老不正经,对他说一些莫名其妙不堪入耳的话。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岽扬,那时的他为了日后夺得天下,和他的影卫去请深居山林的名相东
方猗出山,在行进的途中遇见两手提着酒坛,喝得醉熏熏的和言初。
当时的宫月只以为他是流落街头的乞丐,便不加理睬想要继续前行。哪知他不想找麻烦,麻烦却自
动找上他。
喝得糊里糊涂的和言初看到宫月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哪里还肯放他走,当下便扔了酒坛凑了过去,
睁着惺忪迷茫的睡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还嫌不够似的伸手要触碰他的脸。
和言初,何许人也?何必多言当初,今宵有酒今宵醉,左揽美人,右抱美女,此乐何极?
宫月从没遭遇这等污辱,想也没想,伸手便拍掉即将伸上来的狼爪,皱紧了眉头。身后的影为也全
数出动,将和言初团团围住。
然而,和言初像入无人之境,身行只微微一动,便又来到宫月面前。
宫月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肮脏落魄之人来头如此之大,连他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影卫都拿他没办
法。看着那人似又要凑过来,只得和他对打起来。
和言初的武功不知胜宫月多少,虽然宫月自认自己并非池中之物,但在和言初的招招逼势下,仍节
节败退。
最后,还是身在后方的影卫,趁他不备,用扔在地上的酒坛砸晕了他。
宫月当时真是要气昏了,看着睡死在路旁满身污秽之人,真想一剑杀了他。但又顾忌到此人来头
不小,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剑尖指了他几次,五指扣得泛白,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但他心头之恨难解,聚集全身力气,狠命地
踹了他两脚,听到那人糊里糊涂地哼哼两声,这才满意的离去,将他一个抛“尸”慌野。
“小月,难到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我多年的交情,你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和言初故意装作
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然而眼里却仍是满满的戏谑。
“哼!”宫月再次冷哼。交情?要不是他时时刻刻缠着自己,他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才好。
侧头瞥见他一身张狂的玄色外袍,宫月更加冷哼。也不知道这人发什经,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
和言初便一改平日懒散随便的态度,只要出现在他面前,总是穿得如此庄重整齐,一头乌发也用玉簪挽
起垂在脑后,看起来风liu倜倘,气宇轩昂。
自己实在被他搞得莫名,隐约觉得不妥,再加上这人时刻挂在嘴边的调笑之语,宫月更加觉得不
安,躲了他几次,住所也被搬来搬去,但最终总是被这人请轻易找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
面对,玩全不掩饰自己的厌烦之色。
见宫月没有理睬之意,和言初也渐渐敛去笑意。他当然知到为什么宫月不想见到自己,只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正了正语调,严肃道:“你又要杀人了?”
宫月微微抬起了眼,毫无感情地道:“杀了便杀了,这是那个皇帝欠我的,我有权力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你也用不着杀那么多的人,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兄弟,不管当年皇帝有多么的对不起你,他们也是无辜的,你应该放过他们。”和言初实在不愿意看着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背负那么多的血债。
“放过他们?那谁会来放过我?你没看见吗?大皇子已经身首异处,为了皇位,那些人不择手段,你以为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吗?我不下手,难道就任人宰割吗?只能怪为何生在帝王之家。”宫月似在自语。
和言初深深的凝视他,久久无语。其实自己应该同情他的,没有人杀了那么多人会心安理德。况且,他又经历了那样不幸的遭遇。半晌才道“你可以隐居,远离这血腥的世俗,走得远远的,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保护得了我一时,还能保护得了我一世?两个大男人,怎么保护?”宫月失笑,为他这荒谬至极的提意而感到可笑。
“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收手的!”知道他又该说一些难以入耳的疯话,宫月直接打断,不再迟疑,脚上用力,踏着枝叶消失在夜幕之中。
要不是因为和言初经常暗中保护他,他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些的。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机会你?”和言初望着宫月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宫月要的是整个天下,和言初忽然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他的心却越陷越深、
除去最大的障碍后,当今朝政便已被策划多年的宫月暗中把持。当今皇上早已是烈士暮年,力不从心,再加上病魔缠身,更加不是宫月的对手、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