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眼前,那个精致的、镶满各色闪亮珠宝的、价值连城的黄金盒子里被人小心地放进一个骷髅!一个丑陋变形、散发着淡淡腥臭的某种生物的头部遗骸!太不协调,太诡异。简直是恶作剧。
严教授重视无比、视之如心肝的所谓可以改变历史的稀世珍宝竟是这个!那个受到层层保护、被装在华美盒子里的价值连城的宝物竟是这个!二人惊讶了。林涵只是瞟了一眼便不想再多看那东西,哪怕只是一眼。她转过身去,努力调整着自己。
成强死死地盯着那个骷髅,他的眼角在抽动。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翻动骷髅。
不一会儿,他从盒底抽出一根羽毛。他惊呆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羽毛。他想放下,可令他倍感无奈的是他的手指居然早已僵住。
“怎么,你不吃惊?”严教授对林涵的表现很是不解。
“吃惊,当然吃惊。吃惊您居然收藏这么个……脏东西,而且还视若珍宝。
导师,你怎么收藏这么个破东西,真恶心!”林涵重复道,她的声音干涩。
“哈哈”,严教授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没给你俩解释清楚。不过,你尽管放心,教授我是不会收藏任何没有价值的东西的。你再仔细瞧瞧这东西,你不仔细看怎么就能知道这东西的玄妙所在?”
“我说过,它将改写历史、震惊世界,这一点也不为过。”严教授认真地指着盒子里的骷髅,郑重地说:“它的来历可不一般啊!上周,我从一位渔民的手里得来。那位渔民本来是打算把这东西拿去当鱼饵的。他对我说这是从他捕到的一条大鱼肚子里滚出来的,他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就是我这个生物系的高材生当时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它有用,于是便留下了。果然,或许是在我的论文被盗后,老天看我可怜,对我还有一丝眷顾吧,便赐了这个给我。事实证明:它确实非同寻常。
回到家后我几乎查阅了所有我能找到的文献。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严教授停止了介绍,转而兴冲冲地跑向那间带门的小室,一边还自语道:“我怎么忘记把那东西一道拿出来,这人一激动还就好落事!”
片刻,教授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看!”他拿出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翻开预先折好的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说:“这是中华龙鸟的化石图片,两者可是惊人的相似。我拿这遗骸同其化石比对过,原物形状简直同盒子里那件一摸一样!真是于是我断定:这个貌似废物的骷髅不是别的,而是是惊人的活化石!——这对我来说可是绝佳的机会,它将挽救我的现在危机,可遇不可求啊!”
林涵这才敢再次看向那“活化石”,她仔细观察着:
这是一个鸟的颅骨,无毛;很大,几乎填满了整个盒子,可以想象这么大的头颅,得需要多大的身体才能支撑得住?它表面挂着淡红色的冰晶冒着白色冷气,因此可推断这东西应该是被一直小心冷藏着的;曾被海水泡的发白的残缺不全的头皮,已出现轻度腐烂的迹象;它双目不复存在,只留下两个几乎占去了颅骨表面四分之一的又大又圆的洞。看来这鸟的视力可不是一般的好。
颅骨上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它的坚喙,竟是呈现出一副诡异的翡翠绿。这里应该是整个头骨上最为美观的地方。
不一会儿,林涵推测出几个简单的信息;
此鸟身高在三米左右,能否飞行还尚未可知。
它视力很好,可能是夜行动物。
生活在海边。很可能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岛。
“照您的看法,这骷髅的主人是一种叫中华龙鸟的远古生物。奇怪的是,按照现代生物学界的普遍说法,那种生物早已经灭绝的事实毋庸质疑的。可问题是,您却发现了这种生物的遗骸!也就是说,现在您完全有能力向世人宣布:这种生物还没灭绝!它至今还安逸地生活在地球上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是吧!”林涵不假思索地说。
“没错!”严教授成竹在胸。“可是,”他又眉头微皱“遗骸嘛……倒是碰到了,可要证实像这样的一件十分重大的发现着实不易啊!要知道,科学是严谨的,若只是单单拿出这件残缺的东西,多少有些牵强,没有多大说服力的,一定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再加上那件事对我信誉的影响,唉!看来现状也并不是那么乐观。”
“那您现在最需要的只是证据,具说服力的证据了?”林涵道。
“是的。”严教授表情很无奈。
“导师,不要沮丧嘛。只要功夫深,希望会有的,证据也会有的!”林涵鼓舞道。
“那是!”严教授又自信地说,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多少困难没见过,多少难事没经历过,还会在乎多这一回?我倒是很兴奋呢!想一下,能有机会利用我宝贵的、短暂的生命中的一段时间去寻找那些幸运地逃脱了大灭绝灾难,安逸地在地球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繁衍生息的所谓的中华龙鸟,让它们重见天日。这将是一件多么有趣、有意义的事啊!我还有点迫不及待呢!
能够在生物史上有所发现,有所贡献。这可是我的理想,是我一辈子奋斗的目标。如今它近在咫尺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不过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会不懈地坚持下去!我决不会放弃!”
“好一个决不放弃!导师,我支持你。”
教授:“好孩子,果然是个好苗子,教授没看错人。不错,为了自己的理想,拼了!人生苦短累,难得几回搏。遥想当年,三分天下,有……(此处省略教授的话约3000余字)”
“导师,导师!”一直愣着成强突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严教授。
“什么事?强子。”严教授问。
“教授,”成强接着说:“这是它的羽毛吧!”成强手里把玩着一支尺把长,艳丽无比的翎羽。
“啊,太美了”一旁的林涵惊喜地呼道。这时林涵才发现盒子底竟还放着几根漂亮的羽毛,忙取出放在手中细细端祥了起来。这羽毛匀称修长色彩过渡自然十分独特,自下而上颜色依次为:雪白、天蓝、金黄、火红。根部,无一丝杂色的如雪的白渐渐向上融入天空一样蔚然的蓝。再上,颜色却是突然变作金黄,一直过渡到顶部的深红。整个羽毛简直像是一簇跃然舞动的火苗,灼着人的双眼,美得让人窒息。不难想象,拥有这样一身羽毛的鸟儿是多么的高贵华美。恐怕也就只有传说的凤凰能与之娉美了。林涵爱不释手地把弄着手中的羽毛,不忍放下。她在感叹自然造化的神奇的同时也在怪自己:刚才为什么就没发现呢?她仔细想了想:估计是由于它一开始被挡在在骷髅的下面,不移动骷髅根本发现不了,一定是成强给翻出来了,没想到成强还有细心的时候。
“是的。”教授答。
“是这种鸟的头冠,一共九根,因此它又叫做“九头凤”。”成强淡淡道。
“你怎么知……”严教授很吃惊。
“我不仅知道,我还曾经见过…它的残骸——不是现在,是以前。”成强看着严教授的眼睛怔怔地对他说。
严教授愣住了,眼里不知是惊喜,还是失望。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刚才你见过,不,不,不可能。”严教授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你、以前、见过、它!是吗?”他一字一顿地道。
“嗯。是。”成强十分肯定。他深吸口气,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件绿绿的东西,放在桌上。“您看这个”。
那是一个水滴状的吊坠,表面闪烁着圆润的宝石光泽,青翠欲滴。而在严教授眼中,那东西绿的渗人。
教授一把抓住那吊坠,眼睛瞪着成强。双手颤抖,激动地说:“这难道是……是这种鸟的嘴雕琢而成的?”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成强身上佩戴的吊坠与桌上摆着的骷髅鸟嘴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惊人的吻合。
“不错,这是我祖上的东西,是父亲传给我的,作为我的周岁生日礼物,父亲把他它叫做凤骨吊坠。”成强淡淡道。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不!不要。你是说已经有人在我之前了解这物种了!”严教授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不可能。不可能。要是有人知道,我不会查不出来。”他马上便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严教授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凤骨吊坠,仿佛是在奢望这吊坠能够给予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镇定!镇静!看来我的计划需要提前了。”教授自语。突然,就像是牛顿从即将帮助自己发现万有引力定论的苹果身上得到灵感一般,教授注视手中吊坠的双眼瞳孔收缩,眼角猛然抽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强子,这凤骨吊坠……你一直贴身携带?”教授手指轻抚吊坠表面,疑惑道。
“是的,怎么,这吊坠有什么——问题吗?”成强小声问。
严教授不语,他手托下巴,沉思着。
教授发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他越想越不对劲:按理说,这凤骨吊坠的材质虽说不是什么名贵宝石,但至少算得上是饰品,既然是饰品就应该少不了抛光这一道工序,以使饰品呈现“珠光宝气”。即使有特殊情况未曾经过抛光,由于是贴身携带,吊坠表面经常同身体接触,早该磨得精光发亮了。可不知何故这凤骨吊坠表面虽说看似光洁,可手感却比较粗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上面。教授身出名家,真东西碰过不少,一下便察觉出异样。直觉告诉他:这凤骨吊坠似乎不仅仅只是个装饰品。
“会是什么呢?强子说这是他家祖上留下的,应该有不少年头了,难道是某种神秘的古代手工秘技?”
“对了!”严教授像是触电一般,猛然惊醒。“对了!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或许那样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