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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论文之疑

第三章论文之疑

公共汽车上十分热闹,乘客们们争先恐后地往里挤。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包袱在上车的人流中晃来晃去。轻些的干脆被人举过头顶投篮似地,但绝没人会把它们扔掉。

司机端坐在驾驶座上,他安详地抽着烟,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脑子里估计是在盘算着今天的收成:车上确实有不少乘客了。

紧挨着司机的那位打扮妖艳的中年妇女正是每个出租车上都会有的“内掌柜”。通常情况下,在这小地方,售票员都是由司机所谓的“家里人”任职,大多是妻子或是旁系的妹妹。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这句在这儿很适用。

女售票员肩上挎着售票包,由此可见她在家的地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人才是掌柜子,人家可是掌着钱,司机连加个油都要请示呢!

此时,这个装扮妖艳的女人正大呼大叫地指手画脚,分配着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座位,其实也就是让人挤一下、再挤一下。别看这工作那么简单,可急得她满头大汗呢。

结果,本来只可以坐上二三十人的车眨眼间却硬是多挤进了近一倍的人!这可要归功于女售票员“指挥有方”。最后,这车的女售票员扒上车门,一手切断人流,一手冲还没上车的乘客挥舞着,脸上陪着笑,劝人家再等下一遭车。挥罢,便再满意地冲着司机大喊一声:“发车了!”脸上依旧挂着笑,露出那层厚厚的脂粉所掩盖不住的皱纹。她鼓足力气挤进了车。随即,机车厚重的哼声盖住那嘈杂的人语。

车轮滚动,掀起一阵烟尘。早已不堪重负的车子终于慢慢移动了起来。

黑子就坐在这趟车里,他凭借身体的优势好不容易才挤上一个座位。他很难静下心来:车里很吵,说话声、大笑声、咳嗽声连成一片。

黑子双眼微闭,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终于,他还是使劲拉低帽檐,挪了挪身体。他翻起大衣皮领,想堵住耳朵。

这招似乎很有用。不一会儿他便进入了沉思状态。

黑子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瞥了瞥窗外,小声嘟囔:“不知马修那伙人进展如何?不过倒也无所谓,他们迟早是要失败的,任何强大的组织到了那种地方也是不堪一击罢了。准备?!再怎么准备也都会是徒劳的,除非有奇迹发生。但,除非做梦!哼哼……”

“就凭他们?那宝贝要是那么容易能得的话,二十年前我早得了,还轮得到他们?笑话!”

黑子安详地哼起了家乡的小调,再次仔细揣摩起了昨晚那个叫马修的红毛小子说的话——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

时间飞逝……

“到站了!”女售票员叫道,其音量不减当初。她手里夹着一打钱,应该是在数钱。或许是被手中的一张张“纸”弄昏了头脑,她忘记了老人们常告诫她的一句话“宁惹醉汉,不惹睡汉”。若是想要叫醒正在睡觉的人,应该低调,不然睡人会“上火”的。

黑子惊了一样跳,他放下衣领并狠狠地瞪了那个售票女一眼,他讨厌别人在自己睡意正浓的时候冲自己大呼小叫。

车上的大部分乘客早在中途便下车了,此时就只剩下黑子一个乘客。黑子并不理会售票员的无礼,他看只剩他一人了便想:也难怪,谁没事会轻易去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哼!要不是那该死的计划,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回来!

“嘿,你这人还没买票呢!”又是那个女售票员,看样子挺生气,毕竟被人平白无故地瞪了一眼。

黑子不想节外生枝,可不能因为一件没必要的小事计较。万一要是暴漏了身份可就不好办了。他掏出一张红的甩了过去。“不用找了!”

转眼间,那女的脸色就变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才不稀罕。拿零的,找不开!”

黑子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车。“拜仙,拜仙,我来了,你最得意的逆子成堂煜回来了!”他心中暗喜。

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女售票员四处看了看,低下身子捡起了刚才那张红的,生怕被风刮跑了似地。但她嘴里却还骂道:“原来是个神经病!有个臭钱了不起啊!当老娘是讨饭的?”说罢,坐在那里重新数起了钱,嘴角挂着笑。

火车站,成强刚准备钻进车厢里,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四下细看却又寻不到,没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吧,他想。便扭头上了车。

成强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现在并非客流高峰期,车厢里有很多空余的座位,有选择的余地。

成强从背包中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顺便低头看了看表,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他又掏出本书——用来打发时间。

是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他喜欢读海明威写的书。

翻开书,一行飘逸的题字分外显眼:

“读海明威的作品,当生活中的硬汉!”

成强还记得那是严教授为他题的,意义非凡。他望向窗外,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海边小渔村的一个捕鱼娃,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了。在家帮大人晾鱼晒网,偶尔还出次海,不过是干些小活。

成强突然有些想家了……

就在自己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个一辈子窝曲在偏僻的海边靠打鱼为生的平凡渔夫的时候,一位姓严的教授出现了。

他叫严新觉,是来进行科学考察的,他造访这个小渔村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完成一篇科学论文。

无疑,是严教授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因为严教授让自己向往起了外面的世界。

因为严教授到来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外面世界的东西。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自己幼小的心灵里被植入了一颗对外面世界无限憧憬的种子。

这本是件好事,而就是这个看似有益的的因素,悄悄然给自己留下了一次终生遗憾:自己竟然一气之下违背父亲的意愿——离家出走了……

成强还清楚地记着那时的场景:那天,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外出闯天地的理想讲给他的父亲,并希望得到支持……

成强一直以来都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海明威小说中描写的无数硬汉精神的集合体。他明白得到眼前这个人的支持,任何事都会成为可能。

这位父亲是个壮实的汉子,一位勇士,他在海上乘风破浪,无所畏惧;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在村里更是首领,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无论对谁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敢违背他的意志。而他却更是成强的父亲,成强觉得这事儿有希望。

然而那位父亲的回答却只是一句斩钉截铁的“不”字,和一副无情的面孔!他自然是气势逼人,身为一位真正的强者,他有这个特权。

怎么办?父亲的话,必须要听!外面的世界,实在向往!自己心中充满了矛盾。

成强又看到自己当时像一只小猫似地蜷缩在父亲,父亲这个强者面前的样子。

在父亲眼里,身为长子的人是万万不能离开这片土地的。而年幼无知的成强却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谁也没有想到,成强当天晚上居然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至今,成强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他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居然违背了那汉子的命令,在家里,乃至村子里开闯了先例。

只能说,山那边的世界对当时幼小的成强来说诱惑简直是太大了……

离家后,自己找到了严教授,是严教授帮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自己对严教授的感情岂是“感激”两个字能够概括的?

……

此期间,他得到消息,说事出当天全村人一起出动,到处找他。在得知他到了城里后,那汉子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伤感,对自己来说父亲这样的表情前所未有。那汉子沉默了,而后对家里人说再也不想见他了。

成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逐出了家门!直到现在他甚至还没明白事情竟会闹到这地步。成强打算干完这件事后抽空儿回家看看……

成强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严教授此时也不知怎么了,论文被盗,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更重要的是教授在生物学界威信全无,年级主任的阴谋得逞,而教授却会被诬陷成了抄袭者……”成强心中很是杂乱。

不知何时,火车早已开动,而成强却毫无察觉。

“滴滴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起了沉思中的成强。是他的。

成强缓过神来,从包中摸出了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看起来不像是打错的。成强按下接听,顺势转过头来……

猛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瞟见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现在居然静坐在自己的面前,正在用指甲刀上的小搓子百无聊赖的地修着指甲,看来是早就坐在这了。刚才他由于是面朝窗外,更因为想事太投入了,竟没看见。

坐在成强面前的是一位姑娘,她身着一套运动衣,脚穿运动鞋,梳着马尾辫,长发过肩,面容白净,鼻梁微挺。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看起来阳光、活力,又不失高雅气质。

成强瞟了一眼,接着便将视线再次转向了窗外,不敢正视这位姑娘。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电话那头传来声响,成强认真听着,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对面那位姑娘细心地察觉到了。

通话结束。成强将手机快速的放进包里,捂紧。仿佛这样就能够掩饰他此时心中的不安和紧张。

“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对面那位姑娘问道。

“哦,没什么。朋友叫我去他家吃饭而已。”成强目光看向别处,结结巴巴地答道。

“是么?”对面的人似乎是不信。不过最终还是不打算往下问了,她似乎是清楚对方的性格,她相信:若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方是不会轻易向自己隐瞒什么的。

“对了,林涵,我还没问你来这干什么呢?”成强赶忙转移话题。

他们早就认识。

“教练给我们放假了,市里的射击比赛刚刚结束,让我出去调整调整。”

“怎么样?”

“还行,就是没发挥好。”

“什么!?我们大名鼎鼎的林涵女侠、本省最顶级的射击队精英、教练们最得意的队员得了第一居然还说没发挥好?你可有点谦虚过头了啊。”成强怪笑道。

“知道你还这么说,小心我把你打成筛子。告诉我,那天的比赛看了吗?”

“那是,自己女朋友比赛,能不看么?敢不关心么?”成强笑着答。

“那倒是。对了,你的信寄出去了么?”

“寄了,希望这次家里人能够看一下。”成强无奈地叹了一声。

“强子,别灰心,家里人一定会原谅你的。”林涵安慰道。

“唉,我这个不孝子啊!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村子,事情或许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吧。”

“你可别这么想,要是你当初没有作出抉择,现在你或许还只是个平凡的渔夫呢,家里人一定会理解你的。”

“但愿如此吧!”

“别说这个了”,林涵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去哪呢,背着我去干什么?”

看来这才是她想问的关键之处。

“奥,忘记通知你了,林涵,你还记得严新觉严教授吧,就是我经常给你提到的那位。”

“你常说的那位前辈?怎么,你要去见他?可,你不是还有课要上么,怎么,请假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不然犯不着请假吧。”林涵知道成强对教师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十分珍惜。

“是啊,似乎还很棘手呢!”成强叹道。

“说来听听。”

“嗯,你听我细细给你道来……”

成强把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向林涵叙述了一遍。讲到严教授的遭遇时林涵显得很是不平,说到罪魁祸首,就是学校里那个姓魏的年级主任时,她更是气愤之极。听罢,林涵不敢相信“竟还有这样的事,简直太可恨了!”她叹道。

“事情就是这样,林涵,我准备帮一下忙,尽一份力,你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怎么会呢?你做得对,我支持你,这样吧,我的假期就临时取消了,教练那边我会通知的。咱们一道去严教授家,我也正好想去见一下那个严教授呢。说真的,你夸了他那么多回,我早就想去拜访一下本人了。”

下了火车,成强拦了一辆的,他们两人便去了。

的车上,一阵沉默。成强眼瞧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是否是由于严教授的事。

林涵一直想问一下成强,但她没有开口,她知道凭成强的性格,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身边的人过多询问的话,这样没有效果。

“严教授曾经给我上过生物课。”林涵说,好一会儿了林涵最终还是坚持不住了。

“是么,他讲得不错。”成强只是说了这些。林涵看得出他心不在焉,似乎不是因为严教授的事。到底是什么呢?林涵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是刚才那个奇怪的电话?

林涵回忆起自己刚刚见到成强的时候,成强还是比较镇静的,奇怪的是自从接了那个奇怪的电话后他的脸色猛然就变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看来成强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心事。林涵十分担心,担心成强遇到了什么大的麻烦。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就要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的车在一处略有些历史的小洋楼前停了下来,成强这才缓过神来,他摸了摸包,准备结账。

“不用了”司机摆摆手“刚才那位小姐已经结过账了”说罢指向车外。

林涵早就已经在成强之前下车了,此时她正在欣赏这个古色古香的西洋式老建筑呢!

“很不错么!”她叹道。

“嗯,严教授的哥哥是一位国内外知名实业家,富甲一方。”成强下了车,边走边说。“严教授是在他哥的资助下进行各种科学研究的,教授的哥哥可是很支持严教授的工作,待会儿你要是见了他哥送给教授的各种标本的话,还会更吃惊呢!严教授的哥哥可是很慷慨的,他可是会买进任何严教授想要的标本来填满严教授的私人收藏室……”

“我是说这宅子。”林涵打断了站在一旁滔滔不绝并还准备再对严教授哥哥的事迹大肆渲染一番的成强。

“奥,对不起。我说的有点远了。这宅子么,可也有些来历。”成强又赶忙侃起这宅子,“以前,这里是教授他哥的家,后来严教授的哥哥去美国了,严教授就搬了进来。就这样的小洋楼在当时还算是很奢侈的,它布局讲究、用料挑剔,不过到了现在就不怎么有能力和那些现代别墅相提并论罢了!但是,这也无所谓,教授他每日忙着工作,才没心思管那些呢!教授可是个工作狂,一个提起学术研究就会澎湃起十二分激情的人。教授啊可是个天才,有一次他……”

林涵奇怪地看着他,心中很是纳闷:成强今天是怎么了?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就滔滔不绝些不着边的话。要知道他以前可从没像今天这样说过这么多句子。

成强一边侃着一边摸向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他瞄准门上那个老式的门铃,按下了。

等了好久,主人才从院子里皱着眉头走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看来刚才成强打搅了他的思考。

这是一位看起来约有四十岁左右的先生,中等身材、背显略驼。他身着一件干净的白底灰道衬衫,整洁的黑色长裤,看来是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人。

他抬起沉重的头颅并瞥见了成强,他愣了。然后像猛然惊醒般他从兜中抽出僵硬的双手胡乱地在凌乱的头发上抹了一下,并加快脚步向成林二人走来。近了,便面带微笑地边走边说:“原来是小强来了,快,到家里面坐。”说着赶紧开门,显得十分兴奋。

成强、林涵赶忙道好。

“想必这便是强子所说的严教授了,如今有幸拜见,感觉此人确实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气质。”林涵心想。她趁成强同他寒暄之际仔细端详起了这位教授:头发三七分,有些凌乱。国字脸,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绝不是那些个文弱书生那种羸弱的白。两眉相连,戴一副金边夹鼻眼睛,深邃的双眼投射出几乎能看透一切的光芒。言谈举止无不流露出大家风采。一看这位严教授就是个聪明人。林涵想,以为她依稀听人说过,眉心距宽的人,智商都低。反之,像严教授这样连眉之人,估计是智商极高的。想到这林涵忍不住看向成强。

再之,严教授并不像她潜意识中的学者那样有一种由于过度用脑而特有的呆滞之相,不仅如此,从这位严教授刚才的走路时,稳健的步伐、轻快的节奏来看,严教授应该是经常参加运动的人,林涵推测。虽说她并不是什么专家,但足以看出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以前,在她的词典里所谓学者通常就是些文弱无力、性格古怪、难以靠近的人,今天站在她眼前的严教授怕是要逼她改变一下旧观念了。

然而更令林涵奇怪的是,她原本以为严教授会因为论文被盗诚信的危机一事的打击而一蹶不振,毕竟这是人之常情,要是换作她也会这样。可她却惊奇地发现:这位严教授双目炯炯有神,并无失落颓唐之呆相。林涵不得不打心眼儿里佩服起这位教授: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惧困苦,不患得失。此人可谓之大丈夫矣。

不过,眼前这位明明是刚受到了打击的人不仅没有一丝不振,竟反而给人一种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的感觉,实在反常。

“强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呢。”严教授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中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情。

“学生我哪敢啊,这不,今天来了嘛。”成强也显得很兴奋。他见教授相安无事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位是……”严教授目光转向林涵。

“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林涵。”成强转向林涵“这位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严教授,严老师。可是古生物学界权威性的“鬼才”级人物呢!”

“严老师好!”林涵道。

“好,好,快进来吧。”

成强脸上陪着笑,心里却不知何故,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十分难受。他打算抽出时间和严教授单独谈谈。

一旁的林涵敏锐地察觉出了成强的异样,但她没做声,当下的场合不适合。

进了屋,成强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严教授在一旁听着,没有了刚才的笑意,仅是平静,脸上一阵沉郁。一会儿,严教授终于开口道:

“没想到那帮孩子们那么重情义,那么富有正义感,竟能为我这个老家伙挺身而出,而我离开时却连个招呼也没打……惭愧,惭愧啊!我会抽出时间去见见他们的。当初走得太匆忙,害得同学们担心了,唉!

至于论文那件事么,我的想法其实是,嗯,那篇论文并不重要!只是……只是我在学界里为人的诚信度怕会受到不小影响,也许……也许……将来,包括前期的成果或多或少都会被人质疑!这才是大的隐患,最令人头疼的啊!”严教授的表情很痛苦,毕竟诚信是金,一个原本一言九鼎的人若是失去了别人对他的信任,那可是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百倍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魏主任倒是个挺奇怪的人啊!这人似乎还有些来头。”严教授若有所思地说,他目露精光,眼神里充满着不满。那眼神是只有一只高贵的豹子被肮脏的鬣狗抢去猎物后才会有的。

“这话怎么说?”成强不解地问道。听严教授这么说一旁的林涵也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强子,那魏主任的论文你可认真看了?”

“是,看了,是关于一些古生物进化的推理及对几种生物的命名和对它们生活习性的猜想的论文,很不错。不过真是可惜了,竟然会让人盗取,不然您多年的理想不就能实现了?哼,那魏主任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可谁成想他竟然做得出抄袭出这种事来,真是识人识面不识心啊。一说到这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成强攥紧了拳头。

“唉!其实,也不完全是抄的。”严教授平静地说。

“什么!导师您也太大度了吧!自己的论文被人被人剽窃,还替人家说话!”成强迟疑了一会儿,不解地看着严教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涵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两人,刚才他们的话她听出个大概,她隐约感到事情似乎并没有她当初想的那样简单。

“不是这样的,准确地说我的新发现被他当成了垫脚石。就是被他引用了一部分。凭良心说,他的一些观点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我自愧不如。”严教授情绪很低落。

“就好比是他将我用来盖小房子的砖拿来建立他的未完的大厦!”教授声音又变得高亢。

成强无话可说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导师。

“我之所以悄然离开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充足的证据和实力来和他对簿公堂,我没法,也没能力……”严教授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但是”严教授猛然抓住了成强的肩膀,激动地说“奇怪的是,我曾经查过那位魏主任的资料,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我发现他仅是个普通的教师,根本没有研究过那些东西,简直可以说是对这门高深的学问一无所知,但……但但他却能写出这么优秀的论文!一鸣惊人!然而那座大厦岂是能凭他一人之力建起来的?除非他是天才!十足的天才!绝世的天才!可是,你认为那可能吗!难以置信是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篇论文根本就不是他写的!”

成强惊呆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一声不吭地迎着严教授简直想要杀人般的目光,仿佛他自己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盗窃犯般。

“这么说只要找到证据事情就可以成澄清了。可那会是谁写的呢?或是说哪来的呢?”一旁的林涵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调查,希望能找到背后的指使人和那论文的来源。但都毫无头绪,那论文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

哦,对不起,强子,我刚才有些失态。”严教授松开成强,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了沙发上。

成强一言不发,并制止了还准备开口的林涵。现在最好让教授静一静,教授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许久,严教授坐了起来。他抓过一杯水,灌了下去。之后,他竟然笑了,眼里再次充满了神采。成林二人很吃惊:教授莫非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变得喜怒无常了?他俩惊奇地盯着严教授。

“哈哈”,严教授神秘地看着他二人,并用同样神秘的语气仔细地说:“幸好,我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是天助我也!不久后将再没有人会质疑我的诚信度,我的名字也将出现在一直以来让我魂牵梦绕的成功殿堂世界权威性刊物《自然》上。不仅如此,历史还将被我改写!”严教授兴奋地说着,一边伸手向贴身衣袋摸去。

成林二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严教授的举动彻底搞蒙了。

“年轻人,不想去看看么?随我来吧,你会为此而疯狂的!”他掏出把金灿灿的钥匙,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脸上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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