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才一动不动。一柱香过去了。三柱香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
“还不出来,你真以为我看不到你。”张易的声音传来。
这一个时辰内,张易脚步声不定时的响起。陆有才依然不动。
张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来是走了。
陆有才往四周看了下,起身,拿着短剑,猫腰前进。四处无人,但是血腥味十足。
这是陆有才头次见到这样惨烈的场面。他都有些不敢呼吸。
但是人怎么能不呼吸,他还是抵不过生存的压力。
大口呼吸几次之后,感觉并没有那么的可怕。
书上说那些大人物年少时头次碰到这场面,十有八呕,有一个是晕过去,最有一个很兴奋,那位兄台是练魔功的。是否我也也加入魔道的资质呢。
陆有才苦笑下。
陆影和陆恒都是被刺穿咽喉,秦阳眼睛上沾满白色粉末,陆长行则全身发黑,尤其是右手肿的老大。这张易果然是个狠人。
陆有才再看,他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
离陆长行尸体不远处,有株七星草。这草虽然已经被摘下,但陆有才却没想过它还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陆有才握紧剑,全身贯注,往后退却。
“死吧。”
伴随着一声大喝,张易持刀从右边一颗古树后扑出,一刀斩下,最直接也是攻击最迅猛的方式。
陆有才全身堤防,双手按在剑柄,全力一挡。
刀剑相撞,短剑脱手而飞,陆有才身形一斜,张易刚站稳,便借适才扑出之力反手一刀挥出。
陆有才往后急仰,堪堪躲过这一击。
张易的刀由下而上,又是两记十字斩。
陆有才再往后躲,胸前的衣服也是被划开,鲜血溅出,溅了些许在刀上。
“还不快动手!”陆有才抓住一丝机会突然大喊。
张易动作顿了一顿,马上醒悟。
就在这一顿之时,陆有才撒出一把粉,“去死吧。”
张易大惊,连忙闪开。再定睛时,陆有才已经在三尺开外。
张易提着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对方,狞笑道,“米粉?这就是你的暗器?”
陆有才这才看清这个杀了四名弟子的胖子张易。
张易浑身浴血,平日里憨厚的脸上,此刻也多了几条伤口,上面还能看清药膏。他这一笑,肥脸说不出的恐怖。
陆有才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你不是这样对秦阳的么,我刚学会。”
张易也不动,“我那是真正的毒。”
“你不是为了七星草杀人的吧。”
张易冷笑,“你看出来又怎么样。这七星草确实不是后山的,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用七星草做饵,行杀人之举。你跟他们有仇?”
“哈哈,陆有才,看在你马上也要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有仇?当然有仇,整个陆家庄都跟我有仇。”
陆有才看着有点发狂的张易,不明所以。
“十年前,就是你陆家庄血洗了冼村。你是不知道,但是陆山那老匹夫肯定知道。就是因为那老匹夫的女儿私奔,不过在冼村的朋友出逗留了一日,全村便让屠了。”
“你就是冼村的人?张木匠不是你父亲?”
“不错。我母亲刚好回娘家,才保留性命。正是为了报仇雪恨,才想办法来到陆家庄。张木匠不过是看上我母亲而已。”
陆有才明白了,“你娘去世没多久,想必你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多久吧。”
“当然。现在,你说陆家庄有无辜的人吗。我一定要你们都受到惩罚。”张易吼了一声。
“凭你一个?”
“本来只想到杀掉两人的,没想到跳出了秦阳陆长行,最后还蹦出个你。”
“张易,你也不行了吧,你身上的伤口可比我重多了,还有什么就使出来。不用再拖延时间。”
“哼!你以为你还逃得掉么。”
张易手中刀飞出,陆有才一直未曾放松,往左一闪,避开长刀。
张易不停留的又掷出一物,陆有才再一闪,以为还能避开。
不料此物并非是对准他的,而是击在他附近的地上。
“砰”的一声,那暗器炸开,一阵黄色烟雾迅速散开。
“放弃吧,陆有才。”
陆有才下意识的在暗器爆炸遮住面部时,张易已经近了身。
此时的张易,也身处黄雾中,拳脚乱出。
陆有才狼狈闪躲,还是挨了几下,不过却发觉,张易的出手已经没什么力道。
“你无非就是想用这烟雾害我,但你自己也吸了,你的大仇不是就此沉埋地下了。”
张易停了手,直接找颗树坐下,喘了口气道,“杀了五个陆家人,怎么都算赚了。”
陆有才感觉身体有点发软,黄色烟雾渐渐散开,视线也清晰起来,他往远退走,脚步是越来越重。
“就这只能让人晕片刻的迷烟球,你当我不认识。”
张易笑道,“你当然不认识。这是断肠烟,吸了之后先是全身软掉,再肠穿肚烂而死。你还是祈求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陆有才不由哀叹,我命休矣。
张易则是心里发苦,这确实是颗迷烟球,只是他的杀手锏已经在意外出现的秦阳陆长行二人用光。
如果只是一人,张易也不会落到现在地步。
如今,他和陆有才都吸入了迷烟,马上就会晕迷,他是在赌,赌自己醒的早,再结果陆有才。
他也只能这样赌。
陆有才心情低落之际,看到了那颗七星草,便用树枝夹着它的茎,拉到面前,几口把叶子吃了下去。
看到张易正看着自己做完这些,陆有才哈哈道,“反正要死了,还不如吃掉。这样有名的药草,我还是头次见到。”
张易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毒抹在茎上?”
“猜的。”
陆有才看着发黑的七星草根茎,又转身看向张易。
张易已经感觉快撑不住了,怎么张易还站着,他有这么好的体质吗?
陆有才抬手撒出一把粉。
“又是米粉。”张易冷笑。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一点寒芒从米粉中飞出,扎中了他的肩膀。
他忍不住哼了声,低头一看,是把小刀。突然一震,小刀又离开自己的身体。
他看向陆有才,陆有才正拿着那柄小刀,刀柄有根亮晶晶的线。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