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哼着的是什么歌呢?怎么调子这么古怪?”小裙英向哼着歌的小卜同学好奇地问道,当然喽,周遭只有部落成员的时候,他们都是用皓月部落的语言对话的,原因在于古汉语的“之乎者也”非常拗口,而且“你”还不叫“你”,得叫“汝”,对于穿越人士的小卜同学来说,非常不习惯。
“我也不知道,在我家乡,某个拐骗我当地盘散工的家伙经常哼的,我想我是被他给带坏了。”小卜同学口中的某家伙自然指的就是那间证照齐全、实力雄厚的港资企业老板杨先生。
“什么叫地盘散工?”小裙英又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以后再告诉你吧。”面对小裙英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小卜同学没法,只好先搪塞过去。
“咦,老公,我好像听见有马蹄声。”小裙英的耳朵突然扇了扇,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小卜同学不以为然地说道:“可能是路过的商贩吧。”
“不像啊,马蹄声很急,应该是在快速奔跑。”
“是吗?从哪里传来的?”小卜同学侧耳听了听,但啥也没听到,“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呢?”
小裙英指了指东边的丛林说道:“从东边传来的,大概还有二里地。”
小卜同学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二里地这么远你就能听得到?”
小裙英鼻子一哼,神气地说道:“厉害吧,如果伏地而听,我还能听到五里那么远呢。”
就在小裙英卖弄本领的时候,队伍东边的树林里,突然毫无征兆地窜出了一只右臀插着箭矢的麂,看来这麂是受到了相当的惊吓,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闯进了皓月部落的队伍当中,皓月部落里的人是何许人也?男女老少几乎全部都是猎人,众人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像本能反应一样抄起了腰间的武器,之后五六支箭矢便插在了这只麂的身体上,随后而到的人用刀在它脖子上一抹,正式宣告这只麂去见上帝了,呃,前提是它得信基督教,不过貌似它吃的是素,更像是佛教徒,它吃了一辈子的草,没准现在已经得度成佛,正在西天和如来打牙祭呢。
杀死这只麂后,众人都非常高兴,因为又多了一张鹿皮可以卖了,而几个眼尖的人却看见了麂臀上那支有别于他们部落使用的箭矢,知道有人比他们更早盯上这只猎物。
同样看到的那利箭的领队高声说道:“行了,别瞎高兴,难道你们就没看见麂臀上面那支箭?这只猎物是别人先射伤的,我们只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待会儿肯定有人会追过来。”
果不其然,领队的话才刚说完,两个骑着高头大马、腰配长剑、背负大弓的的少年便从东边的树林里策马急奔了出来,领头的少年突然看见一大群人手执刀剑弓箭利器,不禁愣了一愣,也不敢再贸然进前,左手勒紧缰绳停下马匹,右手不自觉向了腰间的配剑,神情戒备地盯着众人。
领队知道少年误会了,于是高声说道:“弟兄们,把武器都收起来吧。”
声音一落,一行人各自收起了武器,领队是用部落语言说的,少年虽然没有听懂,但看见这些人纷纷收起了武器,却是安心不少,缓下一口气以后,他终于看见了身中多箭,惨遭割喉的麂死在地上,而且右边臀部还插着自己刚才射出的一箭,大概明白了面前这些人为什么全都拿着武器。
在少年观察皓月部落一众人等的时候,皓月部落的一众人等也在打量她,特别是小卜同学,越看越觉得古怪,心想:“这人是男是女?说他是男的,却又长得这么非常娘泡,而且胸脯还鼓起了两个大包包,说他是女的,他又男子装束打扮,还有他后面那个小白脸,他没事的,那面色还真不是一般的白,而且白中带青,喘着粗气,好像随时要挂的样子。”
浪泡少年翻身下马,抱拳一礼道:“诸位壮士好箭法,我兄弟二人本在林中狩猎,不料箭法不精,未能射杀此麂,一路追踪到此,如非诸位壮士箭法了得,此麂非脱逃不可。”
领队见来人客客气气,而且礼数有嘉,也抱拳还礼,用汉语说道:“小兄弟客气,此鹿既为小兄弟二人射伤在前,理当归小兄弟所有。”领队说完,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小兄弟?小卜同学傻眼了,这领队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这个有点娘的少年在没出声之前还有点可能是男的,可在她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暴(露)了,尽管她已经装着粗喉压低声调说话,但仍然难以掩饰她那一把细长温婉的声线,小卜同学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人不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就是练了葵花宝典挥刀自宫的太监。
“如此……”乔装少女的少年见这行人大多身穿着粗布麻衣,窄袖短裤,大概猜到他们是越地山野里的部落居民,在她的认为,居住在山里的部落居民都是很穷的,都是靠狩猎得来的毛皮来换取其它生活物资,这只麂虽然是她射伤在先,但她衣食无忧,远不如这些山地人对猎物的须要,她本没有打算索要这只麂,将它让给皓月部落一行人算了,却不料对方如此大方,竟然示意她把麂取走,领队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倒使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乔装少女犹豫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落地的闷响,皓月部落的许多人都脸色为之一变,其中为数不少的人更是指着乔装少女身后,急声道:“小兄弟,快,汝弟坠马矣。”
乔装少女闻言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这一声闷响只是她的兄弟下马的声音,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居然坠马了,她转身一看,发现自己的兄弟倒卧在地,当即脸色大变,急步冲了过去,扶起倒地的兄弟,心急如焚地说道:“叙弟,叙弟,汝何坠也?脸色为何如此苍白也?快醒醒!快醒醒!莫要吓我也。”
乔装少女六神无主地抱着地上兄弟,不住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希望他能醒过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可事与愿违,她的兄弟依旧脸色发白、昏迷不醒,仿佛休克一般。
乔装少女见怎么摇都摇不醒自己的兄弟,心里更慌了,急得快要哭出来,心乱如麻的她全然没有了主意,向皓月部落一众人等投来了求助的眼神,一名部落成员见她星眸含泪,着实可怜,于心不忍地说道:“小兄弟勿急,此地离县城不远,尔等兄弟二人坐骑均乃快马,不若尽快赶回城里,寻郎中为其治理。”
乔装少女闻言,幡然醒悟,觉得此人说得非常有道理,慌张之下还真的打算将她兄弟抱上马,然后策马奔回县城。还好皓月部落的领队见的世面多,出行经验丰富,急忙出言阻止说道:“不可,小兄弟万万不可。”
乔装少女正是心急如焚救兄的时候,本来有了一线生机,但突然又听到有人说不可,皱着眉头言语不善地说:“有何不可?如期耽误我救叙弟时机,我必定归罪于汝。”
队伍出行,领队就是队伍里的临时首领,如今居然有人对他们的首领不敬,他们当然也不高兴,乔装少女此般出言不逊立即引起了皓月部落成员的反感,就连刚才心好提醒她送医的成员也怒目相向,还好领队知道她救弟心切失去了冷静,也不作计较。
“方才我观令弟骑于马上之时经已面色苍白,气喘急促,疑其坠马之因乃长途策马所至,此处离县城虽不远,却路途颠簸,若然再策马急行,恐怕会适得其反,救人不成反倒加重病情。”
乔装少女一听,觉得在理,再看看怀中面色苍白的兄弟,心中后悔不已,暗自想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不听爹爹的话,硬是把在家中休养的兄弟给拉了出来狩猎,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兄弟十有八九是因为刚才长途骑马追踪猎物而倒下的。”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叙弟身体不舒服,骑马骑了这么久,应该早有征兆,却为什么不曾听他提起?再想到她这个兄弟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心里也就释然,怪也只能怪自己正热衷于追逐着猎物而忽略了自己兄弟的异样。一念及此,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滴在地上,心中更是难过万分,心想:“家中就叙弟一个男儿,如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爹爹交待才好。”
领队见少年精神有点恍惚,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兄弟入了神,不久之后却又突然哭了起来,此等失常举动倒是令人担心,于是便喊了喊她:“小兄弟?小兄弟!汝安然乎?”
终于在喊了第二声小兄弟的时候,乔装少女有了反应,像是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她用衣袖擦了把眼泪,将抱着的兄弟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向领队抱了个拳说道:“方才我因心急求弟,言语多有不逊,如若有得罪之处,请诸位壮士莫要见怪。”
“无妨,小兄弟心急救弟所至,亦在情理之中。”
“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可救我兄弟?”
领队沉吟了一下,转头和身后一名年老的部落成员对视了一眼,那个老者点了点头,领队才说道:“我等一行中,有一人虽不为郎中,却略懂医理,一路上如若有部落成员遇上小疾,均倚仗其治理,如若小兄弟信得过我等,可让其一试。”
现在已经别无它法,乔装少女忽闻其言,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哪有不答应的理由。这名老者名叫谷敢,是为数不多小卜同学认得的部落成员,无它,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不服水土拉了几天,还多得这位无证医生开了两付不知名的草药给小卜同学服用,才不至于他拉到变人干。至于其他人的名字,小卜同学大多不知道,因为这些名字实在太过古怪难记了,就连领队的名字他都记不清楚。
谷敢上前探了探晕厥少年的鼻息,然后再为少年把脉,随后眉头深锁地松开了少年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乔装少女见谷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是恭敬地说道:“请老父直言相告。”
乔装少女口中的老父并非称自己父亲的意思,而且是对老年人的尊称,需要说明的是,古时多用“父”字表达对人的敬谓,这时候“父”读上声,不读去声,与现在的“父亲”的“父”字当有区别,例如《汉书张良传》有这样的记载:“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意思是说:“有一个褐色衣服的老人家来到了他(张良)的住所。”
谷敢焦虑地回答道:“鼻息似有若无,只得其出,不得其入,然脉象微弱,想必遇上急症,惟恐……惟恐……”
谷敢一连说了两个“只怕”把乔装少女的心给揪了起来,正常人用膝盖想也知道,下半句不是“我已无能为力”,就是“凶多吉少”。乔装少女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摇着谷敢的手,失魂落魄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请老父再诊断一次。”
谷敢迫于无耐,只好从善如流,又再为晕厥的少年把起脉来,不过却是边把脉边摇头叹息,显然已经是无计可施。正当这个少年身处生死存亡的关头,小卜同学终于从他那小毛驴背上下地,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何事纷扰?”小卜同学摇了摇骚包的羽扇,明知故问道。
“小卜英雄来得正好,汝长居海外,见闻广博,今少年病况危矣,不知汝可有方法救治?”谷敢知道小卜同学虽然不懂治病,但却见闻广博,还发明了从来没人听说过的自来水管道,没准在哪见过这种疾病,知道医治方法。
“是以……办法非绝,而……”小卜同学瞧了瞧倒卧在地上的少年,顺带也瞄了瞄乔装少女,心里权衡一二以后,还是决定少蹚这趟浑水为妙,于是说到一半便止言不说。
谷敢猜得不错,小卜同学是懂点急救常识,但也就仅限CPR这一点点,CRP又称心肺复苏术,是针对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心搏骤停,在4至6分钟内所必须采取的急救措施之一。目的在于尽快挽救脑细胞在缺氧状态下坏死(四分钟以上开始造成脑损伤,十分钟以上即造成脑部不可逆之伤害),因此施救时机越快越好。心肺复苏术适用于心脏病突发,溺水,窒息或其他意外事件造成之意识昏迷并有呼吸及心跳停止之状态。
根据小卜同学观察,再加上谷敢对其诊断的结果综合看来,这少年应该是心脏病突发之类的病症。古代科技不发达,打120叫救护车是铁定行不通的,现在小卜同学所能做的也就是CPR,可是小卜同学瞧了瞧倒卧在地上的少年,嗯,公的!又瞄了瞄乔装少女,嗯,母的!如果是性别换过来,是母的倒在地上,小卜同学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亲亲小嘴输送氧气,再按按胸口刺激心跳,可是现在倒地的却是公的,要他和雄性动物嘴对嘴救治,小卜同学还真的有点下不了这个嘴,最为重要的是,不能明确这少年得的是什么病,万一他得的不是急性心脏病,而是瘟疫之类的病症,那可就玩大了,这是啥年代?被传染了瘟疫可是十死无生的,所以小卜同学权衡一番以后,还是决定不要蹚这趟浑水为妙。
然而,小卜同学这番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乔装少女的眼中却有着她的另一番理解,乔装少女打量了小卜同学一番,发现此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俨然一名学富五车的大儒之士。乔装少女出现这样的错觉,自然归功于小卜同学一身重金打造的行头,这身行头还真的欺骗了不少人,先有铁匠陈大,再有张原,现在看来还得把这个乔装少女也算进去。
乔装少女心想:“如此大儒,想必博闻广见,没准知道救治叙弟的办法,如此欲言又止,流露出为难的表情,恐怕是因为嫌弃医道末微,不愿有**份。”
乔装少女一念及此,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小卜同学的面前,叩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地说道:“请先生救救我叙弟。”
小卜同学被乔装少女这么一跪,着实是吓了一跳,急忙扶她起身,但乔装少女像是铁了心要跪似的,怎么扶也扶不起。
小卜同学叹了一声说道:“小兄弟,汝如此为何?我不通医理,有何能力解救令弟啊?”
乔装少女含泪说道:“先生大才,定有方法可为,还请先生施以援手,救救我叙弟吧。”
“唉,是以办法非绝,然而……然而此办法怪异,在常人眼中甚至是匪夷所思,况且并不一定能够保证有效,遂……”小卜同学为难地说道。
“先生尽管放心施为,若能救得叙弟,我甘愿为先生做牛做马,服侍终生,若方法不见显效,乃叙弟之命数,绝非先生之过,我亦会一辈子感激先生。”乔装少女说完,又对小卜同学叩了三个响头。
“唉,如此教我为难也……”小卜同学心里那个郁闷,难道真的要来回断背山?
就在小卜同学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在给晕厥少年把脉的谷敢突然失声叫说道:“危也,脉象几绝。”谷敢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说:“不好,没脉搏了。”
其后,谷敢再探了探鼻息,遗憾地发现,这回少年连出的气都没有了。
乔装少女闻言大惊,跪在地上的她突然用膝头代步,飞扑上前,双手死命地抱着小卜同学的裤管,梨花带雨地哭道:“先生请救救我叙弟吧……呜呜……”
就在小卜同学被乔装少女哭得心软,正准备尽尽人事为晕厥少年做CPR的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乔装少女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死命狠狠抓住的裤管突然一松,然后感觉到一件丝质顺滑的锦缎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乔装少女定睛一看,原来是条裤子,可自己手中为什么会有裤子呢?乔装少女觉得奇怪,于是抬头往上一看,不料……表情一僵,脸色却一阵煞白,随后又一阵绯红。
与此同时,小卜同学刚想扶起乔装少女,却突然觉得自己裤头一松,随即觉得自己的屁股凉飕飕的,低头往下一看,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英文粗口外加一句现代汉语:“Oh,shi……t!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救人嘛,你也用不着脱我裤子来威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