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路空间道阳界公元一九九八年十月十四日
这是一堂十分生动的历史课,除了认真听讲的几位‘高材生’和扒在桌上进入梦乡的‘游侠’之外。
唯独只有江依旭一个人,他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捂着一张白纸。静静地细微挪动着,不时还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笔则随意地转动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然,他正在构思中,他的灵感正在燃烧。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室的窗外出了很大的太阳。耀眼的阳光靠着窗户玻璃折射进来,那是一种很难忘的气氛,大家都‘尊敬’的盯着这位年过半百的杨老师缓缓走出教室大门后……
把学生放学时,冲出教室大门的镜头比喻成百米赛跑冲刺终点那一刻,简直是太恰当不过了。
阿旭笑了笑,提起笔。在他那张白纸上,留下了最后一段文字,便也匆匆离开了教室。
教室外面的过道上,装满了来回奔跑、放学回家的孩子,这所教学大楼有前后两个大门。有人喜欢走左门,就一定会有人喜欢走右门。
阿旭刚把脚伸出了教室,就发觉他的右侧,也就是过道上,地上正躺着一个男孩。
两个一高一短、一白一黑的男孩正把他死死地压在身下,长得高一点,白皮肤的那个,名叫熊诚。稍矮一些,满身尤由黑炭一般的那个,名叫戴煜。
看到这种场面,这‘黑白无常’似是要把下面那个男孩给压坏了。阿旭愤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拉扯着这两个男孩。
最后,这个被压在下面的男孩,自己滚了起来。阿旭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个黄皮肤的小子是黄远,正是本校一位老师的儿子。
黄远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破口骂道:“你这个白痴,我们玩得好好的,要你过来捣什么乱?”
说着,刚才还一眼嘻嘻的‘黑白无常’正一拳一腿的向阿旭击来。
阿旭反应得也快,那一拳算是躲过了。可是,小白脸熊诚这一脚前蹬,却是下流之举,恰好踢中了阿旭的裆部。
过道上,来回的学生们,用笑声表示了他们对阿旭的问好。
阿旭并不觉得纳闷,只是刚才黄远同学被压那一幕简直太悬了,这些好孩子玩什么不好,偏偏玩双fei。
之后,三个人齐心协力,把阿旭追到了学校大门口,以表谢意。
熊诚的父亲,也是学校里的老师,是个体力充沛的体育老师。熊诚自然也得到了父亲的真传,只是方向感刚好相反。
熊诚同学这一脚,踢得可不会轻。
当天下午,熊老师就把阿旭和那三个人带到了操场上,当面了解此事。三个人一口咬定,坚持说是阿旭先动手打他们,而且,还要求他当面赔礼道歉。
阿旭一直低着头,构思着自己的作品。听到这,他缓缓把头,抬了起来,应声道:“熊老师,你觉得你的孩子会打人吗?”
熊老师厉声道:“怎么可能,熊诚虽然平时贪玩。但是,还不至于会在学校里面打架,惹事生非。”
阿旭转过身,继续捂着嘴笑道:“那就不是熊诚的问题。”
熊老师瞪足了眼,涨足了气道:“你这孩子说些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承认自己有错误,还如此嚣张?”
阿旭把身子转了回来,直摇头,徐徐道:“嚣张?呵呵,熊老师,我想你是弄错了。我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不完全是熊诚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一个身为父亲的人,早就应该去处理的问题。”
他的一番话,即合理、又合理。熊老师硬生生的站在那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儿子学会撒谎了,他也开始慢慢发现,站面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钱老师大步走了过来,和熊老师打了声招呼:“熊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熊老师笑了笑,带着熊诚去了一旁,戴煜和黄远一看情况不妙,也溜之大吉了。
阿旭的一只手擦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磨擦着鼻尖。望着钱老师,缓缓道:“老师,我们还是快回教室吧,下一堂是你的语文课。”
说完,便一个人独自上楼了。钱森紧随其后,他的目光也对着阿旭紧随其后。听这小子说话,就如同欣赏艺术一般。
语文课上,阿旭依然一纸一笔,在桌上来回书写着。
坐在前排的李海友同学,此时,已回过了头,他幼稚的望着阿旭,傻笑着。
这时,前排的同桌何含笑同学却说话了:“你们大家都听说了没,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在班门口过道上,江依旭被熊诚一脚踢中了裆部。那模样,可真是搞笑,我今天中午一边吃饭,一边笑。”
何含笑是班上的‘霸王花’,除了身体超肥、口特别臭之外,眼睛相对来说,显得太小了些。在阿旭的印象中,这个女生几乎没有留过披肩发,虽然她每天都会带不同颜色的发夹,但始终看不出这个同学,居然是一个女的。
最鲜明对比应该是那对馒头,她的胸部是全班最大的。不知道除了这点之外,她的身上还有哪样能证明她是女人。
胸大的女人通常是无脑型,这两个人当同桌,简直就是绝配。一个无脑型,一个乡下仔,一唱一合,妇唱夫随已成精典。
这种场面,在阿旭看来。显然,很无趣,他继续写着他的东西。
下午第二堂课是微机课,同学们一下课就纷纷冲向了计算机大楼。说到南昌六一中学,确实在建设方面投入了不少心血,教育方面也是师资一流。
微机课很快就上完了,同学们一脸沧桑。显然,他们觉得还没有满足。不知道从何时起,同学们都爱上了体育课和微机课。
回到教室的途中,熊诚同学友谊的向阿旭问好,并且为中午的事而感到报歉,希望可以得到阿旭的原谅。
而且还关切的问道:“江依旭,你知道班上的同学都说你,像什么吗?”
阿旭笑了笑,应声道:“狗嘴里,有时候,确实连象牙也吐不出来。”
熊诚皱了皱眉,用手轻轻***着阿旭的额头,狞笑道:“同学们都说你的IQ等于零,你知道啵,就跟猪一样。”
阿旭苦笑道:“面对孩子的时候,我总是拿不定主意。”
熊诚双手撑着腰,冷冷道:“你自己难道很老吗,总是说我们是小孩。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一个被捡来的孩子。”
阿旭的脸上似是被泼了一层油漆,他的表情凝固着。心中猛然一阵撕裂,他听到的最后十三个字,犹如,十三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窝。
此时,已难以想象,要如何才能把这孩子的嘴给堵上。他的眼泪也到了唇边,湿润着干咽的喉咙,他的头正沉沉低了下来。
阿旭没有说话,熊诚还在说个不停。自己是被捡来的孩子,自从爷爷死后,没有人再对他好过。自从爷爷死后,这件事情就没有一天平息过。
自己到底是谁,他问过自己无数次。这十三个字,是多么的恶毒、多么让人疚心的诅咒。
也许,这根本不是诅咒,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