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这么想，说明院长就是大城市的人啊。”潘道：“农村人可大多数不是这么想的。”
“言归正传，”院长道：“待会有个会议，可能就是有关计划生育的，你有空的话一起来参加一下。”
“我？”潘向东道。
“是。”院长道：“说是镇里的妇女主任亲自来召开，我已经通知张主任和范医生了，就在楼上小办公室。小余留守病区，呵呵。”
会议时间的确较长，直到临近下班时，潘向东才下来，脸上可以说是毫无表情，也可以说是有点疑惑。
“老潘，什么事情？计划生育和我们有关？”余江问道。
“有一点关系。”潘向东愣愣的回答：“你做过男子计划生育手术吗？”
“没有做过。”余江如实答道：“那不就是输精管结扎吗？”
“是的。”潘道：“那你回家看看书，熟悉一下过程。”
“有人要来做？”
“可能吧，我想不会太多！”潘道。
“还多哪！你们今天开的就是这个会议啊！”余江觉得有点好笑：“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吗？”
“哪里啊。”潘向东舒展了一下胳膊腿，道：“主要是他们妇产科的事情。下星期开始镇里面安排很多超生妇女来做绝育结扎手术，主要是那些已经生过二胎甚至是三胎的妇女。费用一律由政府部门结算，我们负责手术。”
“天哪。”余江惊叫起来：“那不是要很多妇女？他们会来吗？”
“由于我们医院妇产科在周围乡镇声誉较好，可能周围镇里面还有一些人要来。”潘向东道：“应该有上千人的。”
“就凭她们几个？”余江道：“做的下来吗？”
“所以啊，妇产科请求我们援助啊。呵呵。”
“那些人会自觉来医院手术吗？”余江再次问道：“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啊！”
“我说你小子啊，就是想得多！”潘道：“那些妇女们都会有村里的妇女干部陪着来的，接受手术的人还会有一点经济补助！有些问题不是我们考虑的，镇政府、联防队以及派出所也会协助的。至于我们，上级就是要求我们一定不能出什么医疗差错，保证任务胜利完成。呵呵。”
“我知道了。”其实余江心里还是不解，但很快的明白了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万一家里女人不来，就让丈夫来做绝育手术。只是如果、一旦、万一两人……”
“那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了。”潘道：“你晚上没事的话就过来一下，我们把后面的小手术室整理一下，我已经通知居麻了。”
“没事没事。”余江道：“那嫂子谁看着？”
“我不在医院吗，呵呵。”潘道：“没事，我那几个姐正愁没事干呢！呵呵”
晚上，潘向东、余江和居麻一起整理起那间朝北的小手术室。余江发现那张手术床虽然已经有点年代了，但还是蛮好使的，一看标牌居然还是德国制造。无影灯擦过后，每盏灯也都亮的。房间里只是少了一些必备的抢救设备。余江道：“老潘，以后我们做小手术可以在这张台上做了，没必要和妇产科抢手术室了。”
第二天，余江一到班上，见潘向东满脸喜气，就差几分钟就要交班了，还发着烟给大家。
小高护士打趣道：“大胖儿子啊，潘主任，心里开花了啊。”
“生了？”余江问。
“恩。”潘道：“儿子，八斤。女人生孩子可真不容易啊。”
也不知道哪里飘出去的味道，居然徐小阳也闻到了：“不要发烟给我，我要整包的。”
“整包就整包。”潘向东掏出一包红塔山扔了过去：“总能堵住你的嘴了吧。”
“怎么可能。我还帮你儿子想好名字了呢。”小阳道。
“真的？”潘向东还真有点信。
“当然。”徐小阳道：“大名潘八斤，小名就叫小歪头吧，哈哈哈。”逗得大家都狂笑起来。
果不其然，两天后，平时就显得比较繁忙的妇产科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了。来的都是些三十多岁甚至年龄更大的妇女。她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一点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每一批中间都有一位干部式的妇女。而那些人较多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更多的则是恐惧和惊慌。
由于要等候术前的常规检查，李院长穿插在他们中间，不断地重复着：“大家不要紧张，结扎本身就是个小手术，几分钟的时间。手术后休息几天，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比起你们不小心怀上后来医院流产的痛苦轻松多了，我们会保证手术成功，请大家放心。”
潘向东知道这事的，提前一天就把老婆移到家里了。
余江问道：“嫂子、孩子怎样？”
“很好。”潘向东道：“你看这么多人，肯定很吵的。我昨天就把老婆孩子抬回家了。”
“那这帮手术的人，不留院观察吗？”余江问道。
“医院哪有这么多观察床！”潘道：“我听说征用了斜对面的党校教室，作为临时观察室。”
“哦。”
正说着，李院长下来了，笑着对潘向东道：“潘主任，你看，果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我们人手有这么少，还是想请你们帮忙啊。”
“你们准备开两台手术室？”潘向东道。
“只有如此了。”李院长道：“我和小范做一台，张主任和你们俩中的一位做一台。”
李院长看着余江道：“小余也不错的。潘主任，你们俩谁去都可以。”
潘向东稍加思考，道：“好吧，我们两人肯定来一个，院长，你是知道的，下面的事情也得有个人在啊。”
“行、行。”李院长满足道：“小潘、小余，还得谢谢你们把小手术室整理出来了。你们一小时后可以上来了，现在她们正在做着常规检查。”
等李院长走后，潘向东对余江道：“看阵势，这两个星期我们肯定被他们征用了。这样吧，我们两私下定一下，我上午，你下午，怎样？”
“我是没有问题的。”余江道：“只是嫂子在月子里，你还是得多照顾一下才是。”
“我家里有人的。”潘道。
“那可不一样的。”余江道：“还有你儿子呢。我看只要我们没有手术，我就当自己被借到楼上了，这样行吗？”
潘向东显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同意了余江的提议。
结扎前的准备工作都是在妇科检查时同时做好的，几个年轻助产士、护士都忙得不也乐乎。
余江来到三楼，见走廊了两旁长椅上都坐满了人，都是女人，只有一两个男的，看样子是陪着妻子来的。毕竟在农村里，一般男人是不会轻易来结扎的，人们的观点是男人一旦结扎，便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了。旁边的干部不断地还在给她们讲着道理，诱导着、鼓励着。
余江很快的走进手术室，见三位妇产科的手术医生都在了，而且，两张手术台上都有了病人。居麻在忙着给两边分配者着器械。
见余江来了，张主任道：“余医生，我们又搭档了，呵呵。”
余江回答道：“还是来学习的啊。张主任，我们在那边呢？”
张主任一边洗着手，一边笑道：“你是外请医生，你说了算。”
“还是客随主便吧。”余江也开始消毒了。
“那我们就在小手术室吧。”张主任道：“反正是小手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输卵管结扎术的确是个很小的手术，手术切口很小，1－2厘米。局麻下，打开盆腔后，用一种特制的钩沿着**底往角部找，很容易找到。然后把输卵管轻轻提出来，在输卵管峡部切开浆膜层，断开输卵管，用羊肠线结扎输卵管两端，局部稍加包埋即可。做的彻底一点的话，还可以切除一小段输卵管。但是，余江还是认为，其实，男子结扎手术其实更简单，第一它不进腹腔，第二，术前准备工作也少。不需要等待经后几天什么的。
不到十分钟，第一例手术完成，病人自己走出手术室。
余江问道：“张主任，我刚才发现刚才那个病人左侧附件有个小囊肿啊，”
“我也看见了。”张主任道：“很小的，就米粒大小，我们就不去管它了。以后我们若发现大的，就一并把它摘了。小的囊肿没有什么影响，大的可能会发生扭转。”
“那她现在一个人到对面党校观察室去？”余江有点担心。
“有村妇女主任在的。”张主任答道：“妇女主任带过去后，那里有我们的护士和医生。”
“哦。”
余江和张主任只是换了副手套，便又开始第二台手术了……
由于上午开始的较晚，所以做完五例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门口还有许多等着手术的人。李院长道：“这样吧，我们去食堂吃个便饭，下午一点半准时手术。我看我们得准备打持久战啊。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