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理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再也无法安之若素了,更有冲虚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便知道轮到自己了,但是他也没有像之前的两位师兄那样坐在那里侃侃而谈。而是先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再对着冲虚深施一礼,先行请罪道:“弟子深受宗门深恩,蒙诸位长辈不弃,掌门师伯拔擢,执掌宗门外事一堂,肩负山门安危重任。然确因弟子失职,疏忽大意,使得山门的防备出现了漏洞,在外敌来袭时未能及时预警,致使宗门损失惨重,更有大量弟子折损与来敌之手,实在是弟子罪责难恕,还请宗门给与重责。”
说完后,宋玄理更是长揖及地,低头不起。
其他人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倒是冲虚显得比较满意,单手抚髯,微微阖首,然后说道:“事发突然,你又不在山上,所以宗门的受损你也不用但当太大的重责,但是山门的防备确实是你的职辖范围内的,没能及时的为宗门预警,的确是你的疏忽,所以你还是要接受一些责罚的。不过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你的责罚暂且几下。你还要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现在,还是先说说二宗的情况吧。”
“弟子谢恩。”
得到了冲虚的回复,宋玄理才抬起头,先回了一句谢礼,然后才继续说道:“弟子昨日在翠微山上参加二宗冲璇师叔的寿筵,酒筵正酣时,突然遭到敌袭,但是由于示警及时,而且二宗的建筑布局比较紧密,来敌被拒于二道防线之外,战况同样很是激烈,来敌天亮之前撤离,至于二宗的伤亡情况,由于弟子急于回山,所以不得而知,但是就弟子所见,应该也是不轻,不过肯定要轻于青云山。”
听了宋玄理的表述,长宗的诸人大多心里都会有些别扭。长宗与二宗毕竟同宗同源,虽然百年前的事情一直是横亘在长宗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但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近些年来关系也有所好转,而且有了二宗的帮助,长宗在不少事情上也轻松了不少,所以听到二宗受损的情况,不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但是有听说二宗的损失并不大,又不免有些吃味,同样的受袭凭什么长宗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而二宗却将来敌尽数的拒之门外。同时心中也明白,自是平日里将二宗压抑的太过了,以致二宗的名声不显,敌人肯定不会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二宗,所以二宗的损失不大,或得或失之间,自然是在心中别扭的很。
不过在座的都是年老成精之辈,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到没有人把这些不逾之情表现在脸上。
而年纪最老的冲虚虽然心中也不舒服,但是却只表现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见宋玄理一番话毕,也只是做个手势,让宋玄理回座而已。
然后说道:“各方的情况应该就是大致如此了,不知诸位师弟怎么看。”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敢犯我宗门,自然也要做好被我太平宗打杀的准备,找出是那方势力所为,直接杀回去就是了。”一位长老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此事决不可草草了事,对待敌手决不能轻饶。”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恩,不错,师弟们说的不错,既然敌人处心积虑的策划了对山门的攻击,我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置之不理,而且此事关乎宗门威严,我等自是不能让先辈创下的太平宗的赫赫声名会在手中,否则日后如何面对前辈的英灵。”冲虚也赞同的说道,不过马上话题一转,又继续说道:“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精心策划的攻击,现在一击不中,肯定还有后招,所以我们也不能草率的应对,中了敌人的奸计,那就得不偿失了。”说话间,冲虚露出的不屑的笑容,说道:“其实这次的敌手是谁,不用多说,大家也都应该心里有数,况且此次来敌同样有不少敌方的成名高手被留了下来,只要核实一下他们的身份,自然就可以知道谁是幕后推手了。在蜀地,敢于并且有实力与我太平宗大动干戈的,只有两方势力可以做到,一方自然是现在已经身为皇族的杨家,另一方就是当初与杨家并称蜀中四大门阀的其余葛,安,刘三家,并且非其三家联手不可。皇家应该还不会对我们下手,毕竟我们太平宗对皇家相助颇多,并且现在西秦与东魏尚在两相对峙之中,没有我们太平宗,西秦等若自断一臂,只要皇家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宗门下手。我们已经在长安建了静虚宫,有冲元师弟在那里主持,皇家有什么异动,师弟不会不提前通知宗门防备的。那剩下的只有这蜀地的三大门阀了,想当初蜀地杨,葛,安,刘四大门阀并重,在我太平宗的帮助下,杨家一跃成为皇族,凌驾在另外三家之上,虽说杨家的成事还有他们得到关陇世家的支持的原因,但是当年若不是我太平宗强势的辅佐一家,打压另外三家,这皇帝也轮不到杨家来做。所以事后,三家对我太平宗多有怨怼,最近这些年来,宗门的势力逐渐北移,也给了这三家些许的发展机会,势力增强以后,便不再认同杨家的管制,闹着在蜀中自治,而要想独霸蜀地,自然要买过我太平宗这座大山,在最近这些年来,已经同我们太平宗龃龉不断了,所以这次偷袭九成九就是这三家背后策划的。”
冲虚的一席话,正是众人心中所想,见冲虚也这样说,大家也都表示认同。
这些年来,太平宗看似风光,其实却是危机四伏。
这危机的来源还要从太平宗所在的蜀地说起。
蜀地气候适宜,物产丰富,人口稠密,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更兼四面俱是崇山峻岭包围其中,地势易守难攻,同外界连接的通道就那么几条,除了水路外,几条陆路俱是艰险之途,“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正是其真实的写照,各处关隘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是这样的环境,使得蜀地少有战乱,每当中原乱作一团时,蜀地的人们仍然可以正常的生活着。但是正式这样的地形却也使得蜀地难成气候,想进来不容易,出去却也同样的艰难,所以蜀地向来不是图谋天下之地,每次都是天下平定后,成为锦上添花般的地方归降与中原政权。
所以如果在蜀地只有一个声音存在的话,倒也是可以过得悠哉悠哉的,但是等太平宗扎根蜀地时,却是要面对在蜀地经营更久的四家门阀。
太平宗周旋其中,劳心费力的付出了几代人的艰辛后,才站稳脚跟,但是在实力上却也只能是超过四家中的任何一家,但是不及任意两家之和,幸好这四家之间也是矛盾重重,这才保住了蜀地的安稳。
但是太平宗的志向显然不会是仅仅龟缩在蜀中一地,他们头更加远大的图谋。但是没有机会,也只能暗自积攒实力,渴望厚积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