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传宗告别陈淑芬,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却发现张杏柳不在。平时他每次下班,总能看到张杏柳在出租屋里,可现在都这么晚了,她又会去哪里呢?她又是第一次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迷路呢?
打了几次电话,总是没人接听。吴传宗感觉心里堵得发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一个人出了出租屋,在附近转悠着,虽说是大海捞针,可捞总比不捞要多个机会。
周围转了一圈下来,还是没看到张杏柳,考虑到她初次来这边,对地形不熟,她唯一过去的地方就是步行街,或许是去那里购物了吧。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购物的,加上自己天天上班,也很少陪她出去走走,可能是她一个人呆在家里闷得慌,去步行街逛了吧。这么想之后,他也朝步行街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了步行街才知道什么叫人头攒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何其难?再次给她打了个电话,可还是无人接听。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吴传宗脑子里嗡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很多。
从街头转到巷尾,依然还是没看到张杏柳的影子。又从巷尾找到街头,还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有些失望的坐到了河边一棵小树下。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名字,刚才的愁容满面瞬间变成了大晴天。
原来是张杏柳呆在出租屋里太闷了,就出去走走,刚才太吵了没听到电话响,看到吴传宗的未接来电之后再打过来的。她让他先回去,她自己晚一点再回去。
得知对方没什么事之后,吴传宗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返回出租屋。
以前的他每次下班回出租屋,总是能看到张杏柳,即使两人什么话也不说,他感觉也是开心的,可如今他自己一个人回到这出租屋,只感觉冷冷清清的。
诠释寒意料峭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坐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的斑点。一直数到自己眼花缭乱,出租屋里依然冷冷清清的。想再找点东西来打发时间,无奈本就不大的出租屋,目光随便一扫,所有的东西尽收眼底,根本没有什么可玩的。如果非要说能玩的,就是搭在布衣柜上换下来的衣服了。花花绿绿的,看样子应该是张杏柳急于出门,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就暂时搭在那了。
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洗衣服吧。自从他和张杏柳在一起后,两人换下的衣服大部分由他承包了。而他也早已习惯宠着她了。
将搭在衣柜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叭!
有个东西从衣服里掉到了地板上。
吴传宗弯腰将掉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脸色瞬间大变。
那东西,自从他来到六步以后,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都接触的。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第六感安全T,超薄润滑……”
他颤抖着手,将那东西捡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再次将手探到了衣服的兜里,手触及一物,他只感觉心脏在不停的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居然从兜里又掏出了一片TT。
从不喜欢翻别人东西的他,这一次却带着羞辱与愤怒的心静将衣柜里翻了个遍。结果在一大推衣服底下,翻到了一盒子十片装的TT。
盒子已经启封,里面尚还剩着五片,加上掉地上以及兜里的,总共七片,那另外三片呢?
突然间,他内心里夹杂着羞恼、愤怒……
自从和张杏柳在一起,他终于摘掉了处级干部的帽子,虽然他天天和这些TT打交道,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来不用这玩意。可眼前这整整一盒,明显着不是自己用的。
他有些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瘫坐在了床上,呆呆的望着那堆衣物,两眼空洞。
片刻之后,吴传宗再次站了起来,将两片TT放回兜里,又将衣服搭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好像没人动过的样子。
草草洗了个澡。关了灯,然后躺到了床上。
吴传宗一直无法入睡,只是故作睡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出租屋的门闩一阵转动声。幕色中,他两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际,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像做贼一般的钻进了出租屋,也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床边的时候,微微怔了几秒,然后便朝卫生间走去。之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那一道身影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径直朝床的位置走了过来,在准备钻进被窝的那一刻,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起身走到了衣柜的位置。
吴传宗佯装睡梦中翻了一个身,以便自己更能清楚的看到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在吴传宗翻身的同时,动作稍稍迟缓了下来。直到床上鼾声继续,那道身影才悉悉索索地在衣柜上的衣服捣鼓着,似乎翻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安心的回到床边,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里。
吴传宗再次佯装翻了个身,然后沉沉睡去。就在他翻身的刹那,他能感觉到一旁的张杏柳身子明显的瞬间绷紧。
这个夜里,一张床,却在编织着两个梦。
第二天,吴传宗早早就起床,一如往常地给张杏柳买了一份早餐回来才上班去。
自从周垚调走以后,虽说他已被提升做一名领班,可他感觉还不如以前做一名服务员自在。每天总是被齐童呼来喝去的,有时候他真有一种拍屁股走人的冲动,尤其是看到齐童那张令他作呕的嘴脸。
想想以前,还是一名服务员的时候,日子过得自在,每天只要把房间收拾妥当,就是一天,就算偶尔出点鸡毛蒜皮的事,还有叶姗姗替他兜着。偶尔有齐童来找他麻烦,又有周垚罩着,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就躲到休息室里玩玩手机,用信息和张杏柳吹吹水,多久惬意的日子。
再看看现在,虽然不用自己去收拾房间,可自己的琐事却越来越多,先是新入职员工要自己带,还要处理好每一位客户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客户与服务员之间产生的一些小摩擦,还要他来擦屁股。更让他烦燥的就是齐童隔三差五的,总来找他的麻烦,不是嫌房间没收拾干净就是他手下的员工谁谁又犯错了,全部记在他头上。
他感觉自从当了领班以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每天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着。甚至还遭来张杏柳的抱怨:男人都一个熊样,还没得到女人之前像孙子一样鞍前马后的,得到以后女人反而像孙子一样厅前床后地侍候着他们。
吴传宗百口难辨,也由着她了。有时候空闲下来的时候,他照样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给张杏柳发发作息,可他发现事实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相反的是自己的信息发过去半天,都如石沉大海般。他不由得哀叹:女人两张嘴,什么事都是她们说了算,男人永远说不过她们的。
之后的他,偶尔也会有一点小小的空闲时间,可他宁愿玩玩游戏,也不再给她发信息,因为他知道,即使发过去,也是不会回复他的。他也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如别人说那样,三分钟的热度过后,再火热的恋情也犹如一潭死水吗?
吴传宗坐在休息室里,也无心再玩游戏,双目无神地盯着洁白的墙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回想起自从和张杏柳在一起的种种,他发觉两人之间的话好像真的少了好多,有时候一起在出租屋里都没什么话可说的,都是抱着手机各玩各的。他曾试想过千万种原因,可终究没有一个原因让他释怀的。难道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潭死水了吗?一直到昨晚他看到的那盒TT,他才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