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一个影子的出现让黄发大妈的脸刹时黑了下来。幸好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监控画面上,没人发现她片刻的变化。
人影的出现也让吴传宗来了精神,身子也往前探了探。
民警也把画面放慢了下来。
凌晨四点四十,正是人困马乏时。
画面里是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帽檐压得很低。十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却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耸起衣领。这身夜行装扮,不得不佩服这做贼的专业。
黑衣人直接走到了吴传宗所住的房间门口,稍停了几秒,便往兜里掏东西。
民警把回放定格在了黑衣人停在门口的画面。
“旅馆的老板过来。”民警冲黄发大妈喊道“你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他会有房间的钥匙?”
黄发大妈慎慎的走了过去。“画面这么模糊怎么看得清,看这身形,应该不认识的。”
“我问你为什么他会有房间的钥匙?”民警又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有些客人拿着房间钥匙自己配的,我也说不定。”
吴传宗定睛看着画面上那个黑衣人,画面很模糊,监控录像也照不到脸,鼓鼓的风衣,也看不出本来的身材,只看得出个头不是很高。
俩民警也没说话,私下嘀咕了一会,然后就有一人起身离开。
三人在室内也没有说话。民警又往下回放监控。一直到黑衣人离开。
许久,先前离开的民警返回,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因为监控面面太模糊,我们先要进行身份甄别和核对。为了保证案件的正常侦察,这期间你们都不能离开,也不能与外界联系。”刚坐下来的民警对两人道。
三进宫的吴传宗很自觉的将手机放到了对面的桌上。黄发大妈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机放到了一起。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这期间,黄发大妈的手机响了又响,可却不敢去接。这期间,进进出出的民警、治安员也记不清有多少人了。
沉静的审讯室内,吴传宗的肚子不时传来“咕咕”的叫声,引来民警不时的侧目。
一直等到中午,先前的那位民警才抱了一摞资料进来。
“由于监控画面太模糊,无法甄别嫌疑人,案件还需进一步的侦察。双方之间自行协商一下。旅馆这边看看能不能从道义上赔偿一些。”进来的民警道。
“又不是我的过错,我为什么要赔偿给他?再说了,谁也无法确定他昨晚已经把门锁好了的。”黄发大妈一听自行协商,就来气了。
“我住你们的店,在你们店里被盗的,你们的安全存在问题,怎么就不是你们的责任了?”吴传宗也来火了,没钱的日子,难道要他客死他乡吗?
这一刻的他,不想客死他乡,不想睡天桥底,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也叉起了腰和黄发大妈论理起来。两人各抒己见,都说自己有理,僵持着也没个结果。
“都别吵了,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叽叽喳喳的争吵声把办案的民警惹火了。
他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也是最棘手的,在案件未破之前,都不好定论。诚然受害人是可怜的,但也不能偏袒。
审讯室内顿时静了下来。每人都各怀心事的低拉着头。
“我说了案件会进一步侦察的,在未破案之前,我们只是协调双方,旅馆这边站在道义上来说,赔偿受害人一些损失也是正常的。”民警又缓和道。
“但是……”缓了一会,民警又继续道:“旅馆这边没有按规定实时上传旅客身份信息,本身就犯了错。”
“那行吧,我让他再住一个晚上就好了。”黄发大妈似乎也嗅出其中的一丝不对,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几百块钱就住一个晚上?你当我是什么了?”吴传宗一听就不乐意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也是受害人啊。你这一搞,我店的名声就受影响了,以后谁还敢住我的店啊?”黄发大妈一脸委屈相。
接着又是没有休止的争吵……
“我说过都不要吵了,这里不是菜市场。”旁边的民警把手中的笔甩到了桌上。
“如果要按正常程序来走,旅馆这边呢,你所有的执照都要查看。你之前的入住登记都没有,光是这个,你们就要处查了。”民警言语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一番话也让吴传宗感动不已。他感觉民警是在偏袒自己。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根本不存在谁偏袒谁。为了力求公正公开,只能站在正义的角度去想事情。
最终在民警的协调下,双方达成协议,让受害人免费住一晚,另外站在道义的角度上,再赔偿受害人五十元。案件会一直侦察下去,一有消息便通知他们。
吴传宗手里捧着一张“报警回执”,心里很不服,以后所有的费用啊,就靠这三十来块钱了吗?再加上黄发大妈口头承诺的五十块钱,加起来都不足一百个大洋,怎么生活?可那身制服总给他一种无形的威慑感,他就像蔫了的菜叶。那一身制服也给他一种无形的信任感。况且别人也说了,会全力侦察,一有结果就通知他。
小旅馆后面的小吃一条街,到处摆放各种小吃,各地方言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吴传宗刚到巷口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折腾了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小吃街里到处是用餐的人。不少店铺人满为患,都把桌子摆到了路边。大盆大盆的鸡鸭鱼肉,各种辛辣香味,充斥着路人的鼻子。还有三三五五撸起袖子大快朵颐的食客。
吴传宗原本就咕咕叫的肚子,此刻叫得更嚣了。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三十来块钱,默默地走向了一家包子铺。
挑了最大个的包子,要了两个,再买了一瓶,又默默地离开了小吃街。
小旅馆他是不想回去的,一回到那小旅馆,他就感觉莫名的烦燥和厌恶。
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路上的人群,撑起了点点的伞花。身边呼啸而过的车辆,雨刮器不停的左右摆动着。
雨由原来的淅淅沥沥变成了豆大般,从那无际的空中砸下,砸在吴传宗的发际,没有溅开雨花,直接粘在了发尖,一坨一坨的。
不远处有座天桥,桥底下因为还没硬化,又加上地质较低,一旦下雨,所有的雨水都往桥底聚齐,导致桥底泥泞不堪。
不少过往的行人因为没带伞,也顾不上桥底的泥泞,都争相聚到了桥底。三三五五的,不下十号人。男女老少,每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天桥底下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是衣着光鲜的路人,一拨则是衣衫褴楼的流浪汉。
稍靠桥柱的位置,那里位置偏高,整个人可以站立在桥底,聚了三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模样清秀,惹人怜。
不过,此刻,估计最惹人怜的,就是蹲在不足半人高的楼梯底下,啃着包子的吴传宗了。
斜长的桥梯底下,两个衣衫褴楼的流浪汉,还有正蹲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手里捧着两个包子和一瓶水的吴传宗。
望着不远处的三个女孩子,吴传宗心里感觉有一股无名的酸涩感。曾经以为年少轻狂,曾经以为深圳是座天堂,曾经以为来到了这座天堂就能看到张杏柳,可是现实太荒唐。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曾经他也想过放弃,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莫名的在向自己招唤、在提醒自己。
深圳这座天堂的靓妹确实太多了,可也只是过眼云烟。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过客,他总感觉,所有的人都只是过客,只有张杏柳才是他的归宿。
归宿再美,也只是以后的事,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下一顿饭会在哪里?一想到这,心里的惆怅就开始泛滥了。以致楼梯上的雨水从天桥上溢到桥底,直接滴落在他的包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三个在天桥底避雨的女孩子,在八卦地聊着天,突然有一个戳了一下俩同伴的手:“你们看,那边那个年轻的乞丐,桥上的水都滴到包子上了,那么脏都还吃。”
面无表情的吴传宗,一心只想自己的事,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两章写得很艰难。改来改去足足码了三天,总感觉不理想。想把我们伟大的人民警察形象写出来,可却无从下笔。只怪形空识浅。只要书友们不扔鸡蛋,形空在此谢过。接下来该女猪脚出场了,总共有五位女猪脚,大伙来猜猜会是哪个女神先出场?呵呵!此段不计入章节字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