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如何才能有钱呢?
梅文花靠在床头又点燃了一支中华。
凝视着透着昏黄光线的白炽灯,久久才回过神来。盯着风儿吹着吱呀作响的门板,又摸了摸仅有十来块钱的裤兜,一阵摇头哀叹!
吴传宗既然你让我没水喝,那我就让你没粥吃!梅文花咬牙切齿地掐灭了烟头,指头轻轻一弹,手里的烟头一个漂亮的弧度就飞到了已经堆积了不少快餐盒子的墙角,那里缠绕了不少只苍蝇……
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梅文花双眼布满了血丝,却依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靠在床头。彻夜,他想了很多,很多。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钱不是你想有就有会有的,更不是你想着它,它就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付诸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又如何付诸行动?
梅文花从桌上翻来了那包五块钱的烟儿燃上。至于那包中华,他可舍不得再抽了,要留着它给妹纸当小裤裤用。妹纸的小裤裤是干什么用的就不用多说了。
一支烟抽罢,他也有了一些头绪,简单洗了把脸,换上那件牛皮外套,背起包便出了门。
踏上那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时,梅文花又把吴传宗全家人问候了几十遍才罢休。
走了约摸半个钟,公交站台终于出现在眼前。一台米黄色中巴车正迎面徐徐开来,然后在站台的位置戛然而止。
梅文花疾步追了上去:“师傅等等啊,这还有一个。”
可是公交车司机好像根本就没看他似的,只是扫了一眼站台没人,便再次启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股青烟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圈。
“靠!什么素质嘛!”梅文花跑到站台的位置骂骂咧咧着,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站台的石凳上,点上一支烟叭哒叭哒地抽着。
刚抽了几口,又从前面驶来一辆绿色出租车。梅文花摸了摸兜里的十来块钱,想起身去拦车,又有些迟疑。最终心里一横,管它了,先上车再说,大不了半路再想个法子开溜就是了。
将刚吸了几口的中华往后一弹,就跨到了站台边上。
眼看着出租车就到站台的位置,却一点减速的意思也没有。他只好再次疾步追了上去:“师傅,等等我啊!”
“二师兄,你就等下一趟吧!”飞驰而过的出租车里探出个小脑袋来狡黠笑道。
“猫日的,别让老子碰到你,不要有你好看的。”梅文花愤然将地上的易拉罐踹得老远。然后垂头丧气地回到站台继续等车。
这个站台因为较偏僻,公交车就那么一趟车,每趟车还间隔好几十分钟,这让他很恼火也很无奈。
“叔叔,是不是您的东西掉了?”梅文花郁闷地在石凳上叭哒叭哒地抽着烟,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出于职业的本能反应,他头也懒得抬,内心却暗骂道:小样,老子就是吃这行饭的,你还拿这一套来忽悠老子?还他娘滴利用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来当道具?这不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吗?
“叔叔,是不是您的东西掉了?”小孩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梅文花懒洋洋地转过头去,只见公交站台不知何时来了一对母子。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可能是因为顽皮,把母亲甩开有近十米的距离。
“乐乐,不要太顽皮。”母亲是二十来岁的少妇,看到站台有人,便加快了步伐追着小孩的步子过来。
“妈妈我没有顽皮,老师说过捡到的东西要归还失主。”被唤作乐乐的小孩子顽皮地将捡到的一包东西缓缓打开一个口子。
梅文花有些好奇地朝乐乐扫了一眼,这一扫,险些把他吓到内伤。只见乐乐的手里有一个布条包起来的东西,那包东西已经被扯开一个口子,里面露出来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不多,但也不少,至少对他兜里的十几块钱而言已经翻了十几倍。
梅文花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乐乐。感觉这小孩子给人的印象就是很天真。随后又打量了一番同来的少妇。只见这少妇身上很朴实的着装,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附近工地干活的吧。虽然好人坏人从不写在脸上,但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心里很肯定这钱是真的,也不会是挖给自己的坑。
梅文花挪了挪屁股,开始装模作样地翻自己的兜里。心中窃喜,只差一点点,就和这沓钞票失之交臂了。
“我说我兜里的那包东西哪去了,原来是掉在这了啊。真的太谢谢这位小孩子了。”梅文花笑逐颜开地朝乐乐走去。
“乐乐,你在哪捡到的东西?说了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少妇赶到乐乐身旁,斥责道。
“妈妈,我没有动叔叔的东西。叔叔的东西掉了,我只是告诉他而已。”乐乐委屈地道。
“这位大姐,这位小孩子是真的没动我东西,他只是看到我这包东西掉地上,提醒我而已。”梅文花装作很感激的样子,内心绽放了无数个灿烂的笑:等个车都能捡到钱,连老天爷都这么眷顾自己,何愁将来不会发财?
少妇看了一眼梅文花,又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再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才将信将疑地道:“那你还不快将东西还给叔叔?”
“真的太谢谢小孩子了。”梅文花接过那包东西,看也不看一眼便塞进了兜里。
“老师说我们是小朋友,不是小孩子了。叔叔您要叫我小朋友才对。”乐乐又天真又可爱地道。
呃……梅文花老脸通红,他想起了回老家的时候,在村口遇到的那帮小孩子,不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吗,怎么自己就不长记性呢?还叫小孩子。
“乐乐……老师是不是教你要讲礼貌的?”少妇再次斥责道。
“没事的没事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梅文花捡了个宝,也乐得替乐乐开脱道:“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童言无忌。”
有了杆子,梅文花便顺势往上爬,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少妇聊了起来,反正车子也还没来。
他曾听说少妇是最好撩的,正愁现在夜里难捱呢,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是财色双收呐!这老天爷实在太眷顾自己了。心里情不自禁地YY了一下。
可是聊了一会,他感觉好像在自言自语,眼前这少妇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梅文花不想讨人嫌,干脆和乐乐玩了起来,他相信从乐乐身上入手,或许这少妇还能对他另眼相待。
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能有人和自己玩,乐乐显得很大方,忙将自己带的辣条都倒了出来共享,一大一小就坐在那边吃边玩着。
两人正玩得不亦说乎,突然从站台的右侧风风火火地蹿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直低拉着头,直到走到梅文花几人面前才突然愣住。
中年男子的出现也将少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两人一阵疑惑的对视之后,中年男子继续低下着头,似乎地上长了黄金似的。
少妇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乐乐抢先道:“伯伯,你在找什么?”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脸色瞬间涨红,依然只顾低着头朝地上看,然后又跑到站台旁边的草丛里东翻西找着。
“伯伯您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动的乐乐跑到了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满脸通红地转身看了一眼乐乐和少妇,又看了一眼梅文花,继而转身又开始在草丛里翻着。
梅文花才不关心这中年男子,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少妇,却见原先对自己很冷淡的少妇,此刻却起身走到了中年男子身边。他心中有些不爽地扫了一眼中年男子。只见这中年男子一身土里土气的,最土的莫过于衣服上还沾着黄泥。难道传言中的少妇都好这一口?想到这些,他心里更是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不可能啊,这也不科学啊。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