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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镇医院的214号单人病房,安小芸和葛诗说完之后,看了看秦翰,秦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边,依旧握着女孩的手,贴着脸庞说着什么话,见此,安小芸最后看了葛诗一眼。

“我回家了……”

安小芸丢下这句话,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走出病房,这里是第一次来,是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场所,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完全陌生的场所也会感到不安。而安小芸,那种对未知的好奇和害怕的性格,使得她面对这种陌生感到无法言语的恐惧。从来时的路走回去,医院内刺鼻的药水味依旧还没有丝毫改变,她却在短短的时间里改变了不少,在往前面就是玄关,走出玄关之后就是完全陌生的世界了,安小芸连衣裙下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想到马上就要独自一个人走在完全陌生的路上,完全陌生的环境,这还是第一次,医院内虽然不是很嘈杂,但病人们的交谈也不会感到特别的安静,但就算这样,安小芸还是感到孤独以及不安,明明周围的人不少,可感觉上只有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安小芸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向着玄关跑去,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孩在正前方慢慢走过来……

“嘭!!”

“唔!”低着头走路就看不到前面,和人发生碰撞也是难免的,碰撞后,安小芸因为力的反作用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坐在地上,抬头望去,和她发生碰撞的也是一个女孩,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成熟了很多,身上披着蓝色的女性长外套,最令人在意的是一头漂亮的天蓝色长头发,蕴含着温柔和满是心事的眼睛,面貌只是小家碧玉,却惹人怜爱。右手食指贴着一张创可贴,看起来是最近弄伤的……

“对……对不起……”安小芸马上站起来,对陌生人,往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抓住了胸口的钱包,紧张道:“我不是故意的。”

天蓝色头发的女孩只是笑着,笑的很温柔,没有丝毫的责怪的意思,温柔的笑道:“没事,我只是来探病,并不是病人,不会因为这样摔一跤就出事的。”

“是……吗?”安小芸渐渐放松下来,看着这个女孩,对方很温柔,说话也很轻,柔和的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安小芸好奇的看着女孩,之前因为紧张捏着胸口钱包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疑惑的问道:“姐姐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嗯?”女孩轻轻撸了撸自己的头发,放到眼前,天蓝色的头发晶莹无比,似乎透着天然的光泽,女孩嘴角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当然是染的。哦,对了,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刚刚看你走的那么急。”

“啊!”安小芸惊叫一声,想起来要马上赶回家,对着女孩说道:“是了,我要回家,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安小芸……”

“原来有急事啊!”女孩很温柔的点点头,指着自己说道:“蓝兰,蓝色的蓝,兰草的兰。”

“我记住了,蓝兰姐……再见。”安小芸小跑着绕过蓝兰的身体,向着医院外跑去,同时安小芸心里有些出神,好温柔的一个人,好像看着就能让人静下心的。

“小芸,不要那么着急,跑的时候不要低着头……”

小跑的安小芸身后传来了女孩蓝兰的声音,安小芸心中一暖,不由的降下了速度也不再低着头,已经跑到了医院外面,那是一条大路,路边不少的店家,同时竖立着公交车站牌,只是等公交车的话,也需要画上不少的时间。

而这个县城里的家,只有在早上去过一次,不过只要一次就足够了,她绝对不可能记错回家的路线,从这里回家一直保持小跑大概要走三十分钟的路程,但如果从小胡同之类的地方走的话,可以节省一大半的时间,中国和美国的时间差是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六分,那么美国应该是早上六点三十六分,她的导师詹姆斯·卡希尔(虚构人物)永远是早上七点出门,工作之后将不再接任何电话,也就是说现在要在二十四分钟里赶回家。

安小芸握紧着钱包,看着分岔路口,虽然只是看过简易地图,并没有真的走过,但简易地图上标注着,往前走是大路,走分岔就是一些住房与住房形成的通道,走过这些夹道,很快就能回家的。但是,一股害怕的情绪使得安小芸不敢踏出脚步,即使明白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溜走,没人会比安小芸更加清楚的知道时间正在溜走,可是,从这里望过去,分岔路上夹道的阴暗,潮湿,甚至可能散发着异味,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

镇医院,214病房内,秦翰依旧捏着女孩的手贴在脸庞,嘴角强自扯出一丝笑容,说着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些琐事,比如,早上迟到后发生了什么事请,中午吃了什么东西,认识了什么人,和老师说了什么话。女孩依旧是一副熟睡的模样,像是对秦翰的话置若罔闻,女孩的手依旧是那样的冰凉……

看着这一幕,葛诗叹了一口气走到秦翰身边,轻轻的拍了拍秦翰肩膀,说道:“可以了,每天说上几分钟的话就可以了,说不定有办法让这个女孩醒过来,几分钟前你那个同学已经回家,有可能会找到治疗这个女孩的药物。”

“……,治疗的?药物?”秦翰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看向葛诗,说道:“我的同学?”

“是啊,好像是叫……嗯,我想想……”葛诗捏着下巴陷入思索,也就几秒的时间,平静的说道:“是叫安小芸。”

“安小芸?”秦翰轻轻的像是拜访最脆弱的工艺品一样,将女孩的手放入被子里,向病房的四周看了看,自己用来放书的公文包放在了一张靠椅上面,不见了安小芸,深吸了一口气,秦翰夹杂着担心说道:“你是说安小芸一个人回家了?”

“没错!”葛诗点点头,随后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要给你想想办法了,不能光靠那个女孩。”

“葛诗,谢谢了,一年半都是你在照顾小颖……”秦翰一边说,从身上掏出六百元,放到了葛诗手里,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孩,说道:“这是小颖的医药费用,我现在没时间办理了,就交给你了。”

“嗯,这倒是没问题,不过,阿秦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每天都会过来吗?而且,当初你选择相信我,我自然要尽到责任。”葛诗一笑,把六百元塞到口袋里,过了一会儿,又对着秦翰赞叹的说道:“说起来,那个叫做安小芸的女孩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学识上达到了那种别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了。”

“是吗?”秦翰认同的微笑着点头,没错,安小芸已经达到了他就算用一辈子也可能无法触及的高度了,但是现在,一个人回家的她,让人很不放心,这和学识没关系,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把钱包明目张胆的挂在胸前,无疑于在对那些不良少年们说着:快来抢吧!

带着这份担心,秦翰和葛诗道别,跑出了医院,葛诗说过安小芸是几分钟前才走的,要说安小芸住址的具体位置他根本不知道,不过必然是在高等住宅区,从这里往前,向着大路一直跑的话一定可以遇到安小芸,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安小芸的天真的话,那么现在,安小芸在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努力,他就更不能置身度外了,绝对不能让安小芸出什么事情。

高档住宅区只要往前面的大路一直走就可以了,除了大路,还有一条小道,实际上那根本不是路,只是来来往往的不良少年走得多了,被称之为小道。从大路道高档住宅区的话应该要半个小时,从小道的话,就只需要十五分钟了,不过,按照安小芸那种性格,应该不会选择那种就算是男生也会胆颤的阴暗小道,两边的墙壁皆是黑斑,青苔,地上潮湿,散发阵阵腐臭味。

带着这种心思,秦翰站在了大路和分岔小道前,大路的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店家,超市,便利店,游艺厅,而小道是住房形成的夹道,垃圾,异味,阴影的环境,可能还会有不良少年打斗的现象。

“安小芸的话,一定会走大路的吧!”秦翰喃喃自语,看着小道那种令人背脊发凉的环境,想起安小芸的性格,似乎确认的自语道:“她那种对什么都害怕不已的性格,怎么可能走这种小道呢?但是……”

………………

阴暗,潮湿的小道内,安小芸一步一步的走着,在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选择走了小道,走大路的话,很可能联系不到导师,就只能放到明天了,虽然一天可能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但安小芸觉得要是几天联系不到导师的话,可能很长时间联系不到了。

虽然仅仅凭着直觉,但安小芸选择相信直觉,双手紧握着钱包,阴暗,潮湿,腐臭的小道内,每走一步身体都会随之颤抖,脚下潮湿的地面弄脏了名贵的红舞鞋,狭隘只能够两人并行的小道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异味,二楼掉落的垃圾将粉红色的连衣裙弄脏,原本散发清新香味的身体散发着一种臭鸡蛋一般的难闻味道。

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安小芸似乎被盯上了,现在是下午二点四十二分,不管是小道的前面还是后面,小道前后都被人堵住了,六七个人,不用过多的去想就能肯定,这群人早就在安小芸进入小道就已经盯着了,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这群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目的,平时是在大路边上的小店里坐着,时刻注意着会不会有人走这条小道,一但见到有人进入这条小道,就开始行动。而安小芸单纯的思想里,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些,现在面对这种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的境地,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前面有四个人,后面有三个人,或是长发,或是短发,有些染着黄毛,有些五颜六色,乞丐裤加上紧身上衣,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凉,但每个人都穿的很单薄。

“大家上去把值钱的都抢了,不要伤害这个女孩,也不要有什么坏心思,还有,小妹妹,我们也只是在劫财而已,放心劫色这种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不知道是谁开口说话,声音在狭隘的夹道中反复回荡,随后哒哒的脚步声,风声,几人的笑声像是在摧残神经一样的传入耳中,安小芸看着前面四个人越来越靠近,拼命想要后退,但是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笑声一点也不必前面的少。

安小芸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嘴巴一张一合,轻不可闻的说着一个名字:“秦翰……”

“啊!”不良少年一把拉过安小芸,安小芸本能的轻叫一声,身上的连衣裙根本就没有口袋,所以也没什么要搜身的,几人打量一番,安小芸紧张的握着什么东西,还有看上去就很名贵的红舞鞋,几人相互点点头……

“不要!”

安小芸惊慌的叫道,感到有人将她的红舞鞋脱了下来,同时,还有几个人开始扳着她合在一起紧握着的手,虽然能努力的握紧双手,但是女子的力量如何能够比得过几个男人?一会儿的时间,钱包就被硬生生的扯断红绳给抢走了,钱包被抢走之后,那些人似乎对安小芸已经不感兴趣了,随意将安小芸推dao在地上,一群人开始打开钱包,在里面翻找着,那些价值不可估计的卡片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身份证之类的,银行卡之类的都被甩在地上,几个人翻出了四百多的现金,加上一双价值不菲的红舞鞋和名贵钱包,似乎对这次的狩猎还算满意,大笑着离开了夹道,向着安小芸来时的出口而走,打算尽情的玩闹一番……

“秦翰……”安小芸喃喃自语,声音有些抽泣,回荡在安静阴暗的夹道,眼中满是泪水,看上去随时随地都会哭出来的样子,却忍住了没有哭,白色的保暖长筒袜,踏在潮湿阴暗的地面,身上是已经脏乱不堪的粉红色连衣裙,好看的微卷长发已经变得凌乱无比,脸上,手上,全都是或黑或绿的青苔,墙灰。

七个不良少年,谈笑风生一般的走着,手上拿着钱包,在幻想着红舞鞋大概能卖上多少钱,谁都没有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身前挡住去路的男生,夹道实在太过狭隘,男生站在中间完全的挡住了去路,不良少年中不知道谁开口了……

“喂,小子,今天大爷心情好,就饶你了,快给大爷让开。”

不良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夹道中,同时还伴随着狂妄的笑声,七个人身前是一脸阴暗身穿米黄色单薄西装的秦翰,除了那些张狂的笑声,他隐隐约约又像是幻觉一样的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安小芸在喊着他的名字。

走小道并不是随意的选择,而是当时在想着,虽然按照安小芸的性格应该会走大路,但要是万一走了小道的话怎么办?白天的大路很安全,不良少年也没有那么猖獗,可是小道不一样,小道可是不良少年的天堂。带着这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进入小道,还没有走上多远,就见到七个人得意的谈笑,一人拿着一双熟悉的红舞鞋,一人拿着相当熟悉的钱包……

一瞬间,秦翰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生气了,脸色晦涩阴暗,嘴角挂上冷笑,似乎说话已经多余了,右脚用力的蹬地,身体借助冲击的力量,就像是子弹一样冲向七人,双手捏紧成拳,呼呼的风声从身边划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早已在不自不觉的时候陷入肉中。

“嘭!!”

秦翰的速度相当之快,参加五十米测试的话,绝对能跑五秒以内,那些不良少年们还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反应,秦翰左手的全力一击就已经击打在拿着钱包的不良少年脸上,有一种将对方整个脸打的凹陷进去的错觉,强大的冲击使得不良少年开始向后飞去,这时候,一道黄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不良少年的衣领,将其举起,已经昏迷过去的不良少年双脚离开地面。秦翰在那交错的一瞬间,右手全力,抓住了正要飞出去的不良少年,而左手则接住了掉下去的钱包,这群家伙伤害了安小芸……

秦翰目光冷冷的扫过剩下的六人,六个人本能的后退,转身就要逃跑,但还没有将身体完全转过去,最后的三个人就已经被秦翰丢出的不良少年狠狠的砸倒,因为夹道相当的狭隘,加上倒地的三个人,总共四个人倒在地上,成为了一道障碍,其余三个人的退路被堵住。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向着秦翰冲来,显然被逼到绝境之后,心中的恐惧暂时被丢在了一边,只是,早在秦翰将不良少年丢出去的一瞬间,脚下就已经开始用力,飞一般的接近着三人,三个人才刚刚心起反抗的心思,秦翰已经无比的接近三人,一记简简单单的直拳,所谓直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直来直去,是拳法中最简单的一招,同时也是最实用的一招,出拳时借助蹬地转筋力量的配合,直线打出,三人中最接近秦翰的不良少年被一记满含愤怒的直拳狠狠的击打在胸口,‘咵哒’一声,胸口似乎发出了骨折的声音,秦翰收拳,直拳的击打的速度和退回的速度是同样之快,在收回之后,一瞬间再次出拳,更加沉重的一击将已经骨折的不良少年打飞,同时撞飞边上的一人……

这时候,秦翰看向最后一个不良少年,对方看起来全身已经成了水人了,一身的汗,明显已经丧失了对抗的信心,被秦翰目光波及的一瞬间,马上开始下跪,但是膝盖刚刚下弯,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秦翰右脚用力,一脚将其踹飞,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慢慢从墙上滑落,瞬息之间,秦翰再次出手,右手手肘顶住不良少年,将其固定在墙壁上使其不能滑落,冷冷道……

“聪明点,我不希望局子里找我麻烦。明白吗?”

不良少年,额头滴落一滴豆大的汗,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半分钟左右,秦翰放手,不良少年跌落在地……

秦翰捡起地上被弄脏的红舞鞋,向着夹道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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