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壁上的花
当风起第一次碰触到绯红之鸢的花瓣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被放大了一下,咚!然后意识就丧失了。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晃晃悠悠地飞了好远,慢慢地,降下了云头,落在一间宫殿前,位于山清水秀的山谷中的石质宫殿,殿堂前有一道河流经过,莫名地,风起知道这里叫甘渊。
“羲和,你怎么了?”空荡荡的宫殿内传来了一个男声,风起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有一个女声痛呼了一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惨叫。
“遭了,此女子要生了,还有可能难产!”兼职一名丹士的风起听出了端倪,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其实是动不了的。
许久过后,女声的惨呼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的孩童啼哭声,“哈哈,我当爹了,十个胖小子啊,羲和,辛苦你了……”
接下来回应的声音让风起莫名地在潜意识里记住了很久很久,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才会忘记:“帝君,我没事,快,帮我们的儿子们想名字吧……”
听到这儿的风起感到精神又一阵恍惚,再醒来画面变成了在空中悬浮的一位红色宫装女子,被两个妖族兵士从背后偷袭。趁那女子不备的一瞬间,一道凄厉的血光闪耀,宫装女子的胸前一大片血花飞溅,有一只利爪穿透了女子胸膛,“帝君说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本想回手一击的女子听到这句话就把手垂了下来,刚刚聚集的柔白色能量也随风而散,任由妖族兵士收回利爪,爪中还握着女子的心脏,然后两位妖族兵士转身离去。
宫装女子转头向东,那里有想看她的心脏模样的夫君……最后的最后,一切的一切,无论过眼云烟还是沧海桑田,都化为了一抹笑容消逝于云海之间。
女子无力地坠下云端,鲜血乘风而落,一片又一片地洒向整片天地,染红了这块云海,也染红了风起的双眼。
“不!”风起眼眶剧烈跳动,他想嘶吼,他想上去接住她。虽然不清楚这女子究竟是谁,但是一刹那剧烈到要昏过去的剧痛告诉他,女子与他有着深刻的渊源。
他动不了,所以只能睁大双眼静静地看着她一点点地坠落云端,苍白的容颜一寸寸被云海淹没,直到视野里只剩一片纯白。
然后风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醒来。
风起睁开双眼,发现眼角犹自有着泪痕,还在奇怪的他揉揉眼睛,一看周围的环境,就彻底傻了。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山壁上跌了下来,一路翻滚到了这边的山坳中,衣衫虽然残破,但身体一点伤都没有,拍拍脸,还是挺柔和的一张娃娃脸,没变化。一检查精神海就把风起吓了好大一跳,“精神海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看着浩瀚的精神海洋风起无言应对,“风锐大哥,你在吗?”无人应答,看来那小子还在睡……
摸着头想半天想不通的风起摇了摇头,算了,以后有头绪再说了,反正是好事嘛,而且刚才在检查的时候风起就发现,本次行程的目标:“绯红之鸢”好好地放在储物指环里,那就万事大吉了,启程回家。
不过,风起再转身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想半天也没有线索,这个也是以后再说好了,可是心中的空落落又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等以后再说的风起在以后某一天才发现,结局不一样了。
风起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往山坳的出口走去。走了二里多的路程,风起发现两边的山壁由原来的积雪覆盖不知从哪里开始变成了薄薄一层雪下是厚实的冰壁,风起敲了敲,很坚实,不知有多少年了吧?风起暗自猜测着。
风起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被冰壁上一片干涸的花瓣吸引了。这片冰壁比之前的要薄很多,可能形成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冰壁上长花?难道是一种从未被人所知晓的新的药材?
凝神思索的风起,精神海也在缓缓地发生潮汐。当风起再次把视线停留在那片干涸的花瓣上时,脑中有什么画面闪过,让他看到这片花瓣就微微有一种欣喜又心痛的复杂心情。使劲摇了摇头,风起用手按上表层的积雪,天青色的光芒流转,天风属性的元力微量释放,造成的清风在几息间抚开了这一片的积雪。
然后,风起的眼睛就瞪大了,嘴巴也张开了。
展现在风起面前的是一位冰封在冰壁中的女子,穿着蓝色与金色搭配的宫装长袍,冰中的她长发飞舞,双眼紧闭,仿佛在风中就被完全冰封……而风起刚才所见的干涸的花瓣就是女子的双唇,微微张开的柔唇略显干枯,配合上微扬的雪白娇颜,额前的秀发带着小卷而中分,眉线中间有一飞鸟的纹饰,向前伸展的两只手臂,就像是刚准备投向情郎怀抱向对方呢喃彼此间无尽的思念,下一秒就被瞬间冰封……
风起呆呆地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脑中不断有什么东西显现,又模模糊糊分辨不出具体什么景象,只是眼前这位女子的神情,装束让风起感到陌生又熟悉,心中的心跳越来越大声,她是谁?为什么我如此心动?如此地,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永不撒手的感觉?风起知道,眼前的图景已经深深印刻在精神海深处,似乎能保鲜到永远,永远。
风起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了,先把她救下来再说,说不定还有救活的可能。
风起再次拿出那把小药锄,一点点地,慢慢地,把女子周围的冰壁敲碎,慢慢地,女子的手垂了下来,原本被定格的飞舞长发重新披了下来,终于,女子被风起彻底从冰壁上挖了下来。风起抱着她转到一个避风的角落,利用周围的冰块砌成了一个冰屋。
风起把女子抱进去,放在刚从诸物手镯中拿出的毯子上。“天壤炉,启!”风起一声低喝,原本挂于风起胸前的小炉子亮起青色红色交接的光彩,缓缓变大到一丈大小,风起掐了个火焰形状的手印,缓缓吐出一道暗红色接近透明的火焰,让火焰落在天壤炉的底部,呼的一声,天壤炉上的走兽飞鸟的浮雕皆亮起了光焰,各自的眼珠开始有点神采的感觉了,整个冰室里顿时荡漾起暖和的气流,在半球形的冰屋里转动不休,没有一丝一毫碰到外面的冷风,当室内的暖风要遇到头顶的冰屋时,总会有一层微微青色的能量阻挡,保证冰屋不会融化,由此可见风起对于能量的细微操控,以及炼器的火焰本领。
风起把刚才制作冰屋时挑选的冰块放入天壤炉中,用内胆的一部分,也就是用来熬药的内丹器皿来化冰煮水,放入一些秉性温和的药材,来熬制一炉活血驱寒的药汤。待流程进入文火慢熬后,风起用单手掐诀熬药,另外一只手抓起女子的纤白的手腕,开始把脉,同时一缕火系元力进入女子的筋脉,进行观察。
慢慢地,摒除杂音后,风起听到了一声“咚”,隔了许久才有下一声。她还活着!风起喜不自禁,探明这位宫装女子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
用火元力帮女子活化了全身经脉后,风起用玉碗盛起了药汤,一点点用玉勺喂入怀中佳人那干涸了许久的柔唇。一勺一勺药汤喂下去,风起感到怀中的女子渐渐恢复了体温,原本干涸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桃红色……
风起怀中的女子陡然睁开双眸,就像白瓷里泡着一汪黑水银,黑水银底部还有蓝金色的光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