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借给我脸?为什么啊!”
“还有你,你为什么要毁我的脸,是我不够爱你不够疼你?为什么你救的是她而不是我!”
“谁来告诉我,这又是为什么啊!老天要这样对我!”女鬼像是想起来什么了一样,原本就已经够长的头发又“忽”地一下变得更长,在她周身飘忽着一团团的黑色气体,那头长发在愈加浓郁的黑气中如鬼魅一般乱舞。
奕晨一愣,从她的话中,我不知道她死的原因,但很确切的清楚:绝对是以前她曾深爱的人在她生死攸关的时刻抛弃了她。
任谁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那一瞬,奕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听过“在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是零”的这句话,但她只想说“被情爱所抛弃的女人的智商是负的”,理智早己不为存在,只有一屡清魂在世间飘荡。
更多的发丝缠住了我的身体,来不及我多想,女鬼瞬间移到了奕晨的面前,那张脸离她更是不过一寸的距离。
很恐怖?很吓人?没有多余的形容词去形容她的脸,那一刻奕晨并不觉得她的脸有多么的吓人,即使是正对着那空洞的眼眶,直视着她不堪入目的伤。只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不知为什么,曾经紧紧环绕我双手双脚,身体的发丝在那一刻我觉得是比软糖更容易扯断的东西。轻轻一拉,像是周身有无尽的气环绕着奕晨,帮助奕晨一样,千丝万缕的发丝像豆腐渣一样,瞬间被她扯断。
“对于你的情,你的意,我不懂。”奕晨直直地看着大把大把的发丝刚落地就化为灰烬。
“你为什么不去向你那个他问问清楚?问他到底心中有没有你!”
她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样,目光呆滞地望着奕晨。
“很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奕晨泯了泯嘴唇,“但是,你不应该把和你生前毫无关系的我扯进来!去找他算帐啊,向他问问清楚你也好升天,对不对?”她尽量放柔了语气。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她只是一魂,在奕晨面前,她只是一个失恋了的普通女人,我们同为女性,更相知彼此的痛。
3.柳絮纷飞,别样离殇(一)
“‘花巷暖随轻舞蝶,玉楼晴拂艳妆人。’是刘禹锡那首《柳絮》。
我的名字也出自这首简单的诗中,让人一听,一看就是充满了阳光的名字——柳暖晴。
从小,我就牢牢地记住了这首诗,就像从小便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这首诗便是和我名字一般重要的因素。我不是喜欢那首诗,只是名从诗出罢了,反倒我是最讨厌柳絮那种只会随风飘舞,而没有一点儿自制力的脆弱生命体”。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飘渺迷离,那么的迷恋,似乎在她面前出现了一排排的柳树,风乍起,如雪般的柳絮花便会纷纷扬扬的从树上落下,汇合成一条雪线。
我们家很贫穷,小学的时候刚新学到的词汇‘一贫如洗’大概说的就是我的家吧。其实也并不是从小就是那种家境,还记得我刚上幼儿园的那会儿,那时候爸爸妈妈是那么的和睦。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一起去湖边的那排柳树下坐坐。
那些像是琉璃般的沙漏的时光是美妙的。
她似乎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那个令人不忍心打扰的场景:
初春,湖边的那块空地上,小女孩全家都会在那边放风筝,那风筝的颜色单调得很,不似如今的孩子手上那种各形各色的,在那个小小的她的心中,那有着单调的颜色的风筝却是最美的色彩,比在百花争艳中的彩蝶还要美。快看,在风中,它飞的和那群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样高。
‘爸爸,爸爸,快把线线给我,我来放啦,我来,我来’。小女孩扬起了稚嫩的笑脸,目光随着那逐渐飞高飞远的风筝,笑着从爸爸那边接过线团,边小跑着边不停舞动着手中的丝线,欲让风筝飞的更高。
届时,微风吹过,带起湖边那排柳树的枝枝叶叶,枝叶在风中更像是含羞而笑的年轻女孩的发丝,与风缠绵不醒。风顺便吹起那白色绒毛般的柳絮,如漫天飞雪般的随风飘散。
小女孩儿伸出双手手掌,摊开掌心,接住了飞来的片片柳絮。感觉着在掌心那绵绵软软的团状物,似乎还带着微风的温度。
“妈妈,这就是柳树的宝宝吗?”
“是啊,暖儿。这便是柳絮,到春天,它们就该离开柳树了,随风而遇,落地生根。”
小女孩儿发泄似得把手中的柳絮猛抛到空中,“柳絮它们都是坏孩子,我才不要离开妈妈了。”女孩儿撒娇似得往妈妈的怀中一钻,“我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
是啊,我遵守了我的承诺,我哪里都没有去。我从小乖乖地守在父母的身边,我知道家里的经济并不富裕,我羡慕过别人穿着新衣服,戴着漂亮的首饰,我也想象这假如哪一天我也能够那样该有多好。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攀比,更没有过多地要求过买奢侈的东西。我想,爱,就是我今生拥有的最美好,珍贵的宝物,这让我心满意足。
即使这样,而苍天却是从来都没睁开过一次眼睛,就算有过神仙偶到了凡间,他们也只去那繁华锦绣之地,早已被那些尘世间的绚彩灯光遮蔽了双眼,哪会留心到我那微弱的呼唤?
也不止是苍天吝啬地不给我完整的家庭,连别人都要插手来拆散我们爱的拼图。
爸爸开始变得很晚回家了,不再对妈妈细声细语地说话,他每次回到家都不停地指责妈妈。他说妈妈不够温柔,不够贤惠,菜里多放了点盐就和妈妈吵架,一次次,我都看到妈妈在角落里偷偷流泪。
妈妈一直尽力地伺候着爸爸。直到那天我和妈妈一起去出门,在街上遇到了说是在加班的爸爸。
爸爸右手环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披着大波浪卷的长发,穿着妈妈从来不会穿的那种最省布料的衣服。
那位美丽得像大姐姐的女人是爸爸工厂里车间长的的女儿,后来妈妈管那美丽得的大姐姐叫“狐狸精”
妈妈之后一直一个劲的哭,像是有流不完的泪,诉不完的哭一样。我问过妈妈为什么一直要哭,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
长大了,我知道,那就是离婚。
后来,我考上了A市的名牌大学。一个人孤身的女人含辛茹苦养大一个二人的家庭,又谈何容易?看着母亲在冷漠的那堆亲戚中来回,东家借点钱,西家借点钱,我只想快点念完大学,早点还清所有的债务,然后妈妈也不用再幸苦。
大学里,我的成绩优异,毕业后直接被一家企业相中,干着轻松的活,拿着丰厚的工资。我曾一度认为我的灾难已经过去,而这,却偏偏只是日落前的最后一道曙光。
因为苍天竟让我和他初遇。
到了公司上班的我,每天都准时地上下班,我算好公司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不会提早一分钟上班,更不会晚退一分钟。早点回家陪着妈妈,这就是我的唯一念想。
“喂,喂,你们都听说了吗?公司明天要来一位新的总经理呢!”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每个公司都会有人退休,有人上岗的,而且原总经理本来年纪就不小了,早该退休养老了,他那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哎哟,说你孤陋寡闻还真不是假的。那我就偷偷先告诉你们啊,明天要来的那位新总经理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那难不成是海龟?还是金龟呢?”
“你那也只说猜对了三成。人家即是海龟,又是金龟,而且还是年仅30不到的年轻有为的人才。听说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就是新总经理的舅舅,而且啊,创立这个公司的人就是他的爷爷呢。”
“那,那不是以后整个公司都是他的吗!”
“就是说啊,董事长大概就是怕人言可畏,说以没有直接让他接位,而是让他先从总经理做起。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啊,听说他长的哟,那叫一个潇洒英俊,相貌堂堂的。说不准哪天看上了我,那我不就直接跨入豪门了嘛!这不就是现代版的灰姑娘嘛!”
“去你的,你那一脸花痴像,没准一看到人家总经理就流口水了。我倒是觉得暖情那么年轻漂亮,而且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毕竟这郎才女貌的,不妨是一段爱情佳话。暖情,你说是不是?”桂姐打着镜子化妆的同时斜眼瞥向我。
那群像疯子般只会每天在上班的时间不停往脸上抹粉的女人,我能不言则不语。这种神经质般的话,不知何为羞耻的女人,你们要说就去说,为何把我牵扯进来?我心里越发生有怒意,但却只是推脱地笑着推脱道:
“再怎么说我也配不上人家的身份,而且当今世上美女佳人千千万万,哪会看得上我这普通的老百姓呢!你们莫要打趣我哈。”
说着,我拿起她们的杯子“几位姐姐,鄙人只是小小的打杂丫鬟,这就为大家到冲杯热咖啡去。”
“暖情,你那么贤惠,真不是我们说假话,以后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这么好的老婆,那他绝对是捡到了块不能离手的宝。”桂姐打趣道。
男人?谁知道我以后会和哪个男人,那种最靠不住的人我不稀罕,我只要和妈妈一起,谁都不要。那会儿我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