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钟楼和鼓楼,在过去就是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对面是四堂、四台、罗汉堂、禅房,中间是大斋堂和藏经楼,绕过后面个护墙是廊院与群房,群芳的后面是供养塔和放生池,以上,完毕。”
“死秃驴,你这是在耍我?”
“哪有,草民哪敢欺骗三皇女呢?这寺庙虽大,但是这里安全得狠,和尚也多得是,也不怕你迷路。我觉得吧,这一个人逛着,比有人陪着来得自在。”
“而且——”倾佛瞪着楼蓠身后换了身嫩黄衣服的男子,“这个不男不女怎么像跟屁虫一样地跟着你?”
“我这是在时时刻刻保护着皇女的安全。”
“我讨厌你这种化浓妆的男人。”
“我更讨厌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死秃驴。”
“随你怎么样。”倾佛一看到他就顿时感到一阵阵头痛,这幅老公鸡保护小鸡的样子,我可是知道你是皇女的奶爹,但是,秦宫人,你也用不着这么寸步不离吧。
“野和尚,你不陪着皇女,你要去哪里?”秦宫人双手插腰,挡在倾佛面前。
“练武呗,不然你当我怎么拉的动你的?实打实的练出来的呗。”
“我要看你练武。秦爹爹,这里有秃驴和我一起,你可以去父君的身边。”
“这……”
“这没问题啊,要看你就来看呗。”
倾佛指着秦宫人,“但是,我看着他啊,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当成靶子的!”
顶着秦宫人的白眼,倾佛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当楼蓠看着倾佛练了一个时辰的烈火掌,此时,整个练武场的稻草人都已经被倾佛灼热的双掌烧毁。
“你光看着我,不无聊吗?”
一个时辰的相处,让倾佛对她的态度稍稍有所改变。若有若无的,不容易记仇的她把这个骄傲的女孩当作了她的妹妹一样看待。
转身,倾佛度着步子走到了楼蓠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哪怕是皇女殿下,练好武功也是有益无害的。”
“你的筋脉,好像有点奇怪。”
楼蓠迅速地把手从倾佛的手中抽离,有些心虚,“你知道了?“
“恩。”倾佛若有所思地说,“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顺着楼蓠的手腕,倾佛的手指指着她的肘部,“从手腕的筋脉到这里,就被阻断了。”
原来是知道这个,楼蓠看着眼前一脸认真思考的倾佛,缓缓口口,“因为我中了毒。”
微微震惊之余,倾佛释然了,“那你是来找三师傅子茉的吧?安心吧,她可是十年前的医圣,对这种东西最拿手了,没有什么毒可以难的倒她的。”
刚想拍拍她的肩旁以示安慰,隔着丝绸,倾佛都能感受到身边的人臂膀逐渐开始发热。
一只手抚向了楼蓠的额头,“发烧了吗?”
“不是,是毒素开始发作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说?”
倾佛立刻扶住差点倒下的楼蓠,“撑住啊,我现在就带你去大师傅那边。”
“因为我没想到,这个月的毒发时间会提早。”
等到倾佛把手中的人平放到冰床上,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大师傅,楼蓠中的是什么毒?”
“七炎七寒。中此毒的人会在每月月初开始发病,七天发热,七天发寒。这个毒不会要人的命,中毒者也不会死亡。”
“看着她感觉挺严重的,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应该也不算很重吧。”
“但一般的中毒者,都是在忍受不了毒发痛苦的时候,自杀而亡的。”
倾佛看着楼蓠痛苦的神情,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大师傅,请说话的时候把一句话说完好吗?她可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
“佛儿,放平心态,相信皇女她吉人自有天相。”
“恩,我知道。我们也只能等三师傅出关了。”
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这三日里,倾佛的任务就是用刚学会的寒冰掌将水冻结成冰,把楼蓠从一块被融化了的冰床上转移到新的冰块上面。
受苦的人是她,但难熬的人却是她。
倾佛不断地咽着口水,一屋子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子茉的回答。
“子茉师傅,到底有没有办法救蓠儿?”
“我想皇宫里的御医应该并不是摆设,他们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不会的,御医说解毒的办法只有让内功深厚的人为蓠儿运功九日九夜,方可将毒素逼出体外。”景央握紧了衣衫的手松开之后,握得更紧了,“这个方法的觉得并不现实。但是,我相信着,子茉师傅,身为医圣的你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她的!”
“景凤后,抱歉的很,我觉得可行的方法嘛,也就是御医说的那个。”
“怎么会?”
景央的手缓缓地抚摸上楼蓠的脸颊,“那个孩子,已经代替我遭受了这份哭,我怎么忍心眼看这她默默地替我承受?”
“三师傅。”倾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搂着来人的脖子,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我说你啊,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呢?你瞧瞧人家景凤后的眼泪,那叫是一个梨花带雨,你怎么就忍心让美人落泪呢?”
“哟哟,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会有这种怜香惜玉的心?”
子茉反搂过倾佛的脖子,神秘兮兮的说,“我还真从来没见到你称赞过哪家的小公子,甚至还觉得你可能是性无能。小丫头,难道你喜欢的是人夫?好重口哟。”
“滚蛋,姑奶奶我是这种没品的人吗?”倾佛一把推开子茉,越发觉得心虚,她可是有一定年纪的人,当然是更倾向与成熟的人了。
“啊哈?不会是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吧?”
盯着倾佛诡异的神情,子茉轻笑,“没关系,为师是不会嘲笑你的。这人哪,都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的。”
“都说了不是了!”
“既然你是这种态度的话——”子茉慢步走向景央,“凤后为何不向大师姐求助?按我的见解,大师姐绝对是有能够帮楼蓠运功九日九夜的能力的哟。”
“可是……这……”景央有些犹豫,但仅仅是瞬间的犹豫,“于道师傅,您愿意帮这个忙吗?”
当然可以了!倾佛心里想着,十年来,大师傅可是有求必应的。
于道沉默了一阵,“四年,请四年之后的今天再来吧。”
“为什么啊?”倾佛抢先问,“大师傅你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四年啊,又不是四个月,叫我忍受这种痛苦四年的话,我可是会被逼疯的。”
“佛家讲究的是‘缘’这个字,而如今,我并没有看到三皇女的缘。”
“我不信,你只是在推辞而已。”
“呼——”子茉吹了吹口哨,“景凤后,你看到的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哟,而且,我可是很相信大师姐的,她既然这么说了,四年后,那么就是四年后哟。”
“对了,我倒是有办法减轻三皇女的病情的哟,在五年内,这个药是很有效果的哟。”
“药?”
“是啊,不过仅仅是减轻而不是消除。”说着,子茉对着冰室的石柱轻敲了几下,正中央的地面顿时凹陷了下去。
子茉将药丸放入楼蓠的口中,倾佛紧张地望着楼蓠,碰了碰她的额头,轻道,“感觉如何?”
“好冷。”
楼蓠的双手紧拥着倾佛的腰,不断地将脸贴向她温暖的腹部,寻求着热量。
“什么?刚才你还说很热来着的。”倾佛顺势探向楼蓠的额头,好冰的皮肤!她的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冰块一样,体内散发出的寒冷把她方才眉间的汗水冻结成了薄冰。
“是啊,这就是药的效果。本来嘛,这毒的名字就是七炎七寒,所以要承受炎热和寒冷的交替各自七天。照理说,今天应该是第三天炎热的日子,却很快成为了寒冷的日子,这就是药的功效哟,它可以将毒素集中起来,减少发病的时间。”
不过,这四年后运功解毒的人就惨了哟。子茉望着倾佛,这毒素是集中到了一处,解毒的人可就需要费更多的时间了。
对于这个回复,景凤后勉勉强强是答应了。
“听说,你在我发病的时候很是紧张我,在我睡觉的时候你也是守在我的旁边?好像连吃得饭都变少了。”
“噗——”倾佛一口把汤水喷了出来,坐在她对面的倾武被喷了一脸。
“哪个混蛋乱传的谣言?”倾佛连忙接过倾域递来的手绢,帮着倾武擦脸,义正言辞地对着楼蓠,“根本没那回事,这都是谣言,谣言是不可信的。”
“是吗?”病发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你的体温;夜里醒来,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趴在茶几旁呼呼大睡的。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蠢事。”
见楼蓠不再追问,倾佛见她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乐得其闲,继续过着她精打细算,一成不变的日子。
但是只要是楼蓠在的日子,她没有一天清闲过。
时不时地从木桩子中发射出暗器;时不时嚼着馒头,倾佛在一天之内品尝了顶级辣味,咸味,甜味馒头;当她一头扑进床铺的时候,“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不过两天,倾佛的神经开始衰弱。
第三天,当她顶着蓬头乱发,睁着熊猫眼读完了桌面上的字条。
她的光辉人生又回来了。
“小倾佛,皇宫昨晚派来的人已经把你的小佛祖皇女接走了哟。”子茉揶揄着,“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很寂寞呢?没有人陪你玩了哟。”
“那个小祖宗总算是走了,姑奶奶我从今天开始人民大解放了!”
“噌噌,小家伙,你得多看看你的周围,别老是三观不正地想着那些年龄可以当你爹爹的大美人。缺少父爱的孩子,师傅我的怀抱可是永远向你敞开的哟。”
“呜呜呜,我想死你的,娘——”
子茉抚着倾佛杂乱的发丝,任由她这般和她嬉闹。
看来,真正没有弄懂事情真相的人也只有你了。
四年后,十四岁的你,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