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云,直逼着远处的山脉,并非是乌坨坨的一片,而是少女醉酒般的红晕。如折皱般利剑劈开了云层。暖风卷着燥热的湿气,袭进了山麓处的几间茅屋。围着篱笆的院子里,被阴干的落红吹散得一地。
屋子里弥漫着草药味儿,望霞撑着灯守在里屋的床边,为沿坐床边的主子照明。这该是第五天了,主子布满血眼的双目下,眼袋已有些浮肿。
“哗——”
一道红光闪过,随即雷声震耳。
躺在床上的孩子猛得起身,惊呼:“爹——”
两眼汪汪扑到了父亲的怀中,哭泣着。
“爹爹在,溪儿不怕,溪儿不怕。”安抚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愧疚着月前不该把将她一人留于府中,他早该料到那人容不下他。
等溪儿喘息了片刻后,她才慢慢得扯着父亲,说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来。
“……满地都是彩色的铁盒在飞,溪儿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盒子里的叔叔还说要送溪儿回家……老爷爷很厉害,一颗铁子就能把坏人打扒……”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梦,***着熟睡中的溪儿,他起身理了理衣衫,粗略的吃了些点心,在外室的小塌上安心的休息起来。
屋外的浓云早该散去,湿润的和风,卷着茅屋远处的绿浪,在桑田中,波澜起伏。不知是谁家少年,骑着牛儿吹着竹笛从湖泊的远处归来。
“小溪?小溪?该起床了。”杜恒捏着小妹的鼻子轻声唤道。
“再睡儿就好,再睡觉一小会儿。”溪儿口齿含糊不清的嘟嚷了几句,侧翻了身,又窝进了被中。
杜恒一阵好笑,小妮子比往日还贪懒些,赖床的本事也真是越让他无话可说了。
“吴妈,妹妹交给你了,八点我们便出门。”
北墨溪?不,现在应该叫杜溪,是杜爷爷在南山巡视时领回来的小女孩。一场大地震,山石淹没了整个村庄。救援的战士们只在屋梁下找到了咽咽一息的小溪,当时没人能相信一个被困在废墟的人能活过十天,但小溪却挺过来了,身体也较之住院那会儿强上了少许。
小姑娘又发起了脾气,推开了牛奶,一脸坚决的说:“小溪不喜欢腥腥的白汤!”
“不喝的话,哥哥今天就不带你去古玩市场。”杜恒略带威胁的看着小溪。
“不喝不喝,爷爷都不喝,为什么小溪要喝?”
杜恒摸着下巴,颇有深意的说道:“喝牛奶强壮一代人。”
“强壮女人像老虎,不好不好。”
“小妮子哪来的歪理?快喝!”
“爹说,女儿是生来疼得,不带哥哥这么威胁!”
……
最终杜恒还是没能绕过杜溪的强辩,无奈的将小溪带出了门。
北门的古玩场,百年未衰。早十几年的*,也不曾让它绝迹,就如那些搁在屋里的的旧物一般,经历了数十代的兴亡。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陈旧的书画,每每瞧上眼就再也移不开专注的视线。现在价格与十来年后的价格是无法比拟,绝对的价连。但即便它再便宜,就他兄妹二人合起来的零花钱也得攒上几年。
“哥哥没事,以后让爹爹给我们买,爹爹有好多好多的钱。”
摸过杜溪头,杜恒想起了爷爷的话,老二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她以后就是你们的亲妹子,好好照顾她吧。
“恩。让二叔给小溪买上一大屋子,天天换着玩。”
“好。”
小丫头高兴了没多久又伤心的摆起小脸,很是困惑的对杜恒说道:“明明昨儿打雷的时候还见过爹爹,可一早醒来,爹爹又不见了。爹爹总是言而无信,是不是不要溪儿了。”
小溪总是能梦见她已过世的父亲,泪汪汪的否认一些事实,直到她面临上学的年纪,依旧如此。
初夏的烈日,赶往南方学习的杜恒,瞧着豆大的孩子长向花季的少女,他不时有些做父亲嫁女儿担心,尽管杜溪刚从小学毕业,不过自家的妹子就是靓呀!由不得让他时时提防些。
“小溪呀,过分热情的男生是可疑,要是遇到几个不怀好意思家伙,别忘了使上哥教你的防狼三大招。”
杜溪笑眯眯点了点头,她身侧的杜仲,如见禽兽般死死的盯着杜老大,满肚的腹议着,哥真厚黑,居然教小姑娘那种断子绝孙的狠招,可怕呀可怕。
随着年龄的成长,杜溪已经不再为梦里找不到父亲而哭泣,甚至梦中那个如玉般的父亲,也许只是一场空梦。
梦有心生,在她的世界里缺少了一位父亲,大致是这个原因吧!甩开眼的刘海,他是杜溪,而非北墨溪。
“二哥,我们回去吧!”
未报取军校而选择经融的杜恒在弟妹的祝福中,勇敢的出逃了。然后,大胆的尝试总是需要更多的挫折,也保不准那天老天爷心情差了,让你原计划泡汤,更是不在话下。
直到杜仲高中军训练归来,才收到了杜恒的血泪家书。那时,杜溪与杜仲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们那个可怜的大哥被某位大爷直接绑架扔进了军营。
“爷爷的决心也不比哥哥差呀!”
“恩,谁让他是长孙,还好我是老二,万幸!”
确实万幸,远在军区的杜恒,此刻正守着小黑屋,咬着窝窝头碎念,万恶枪法,他早晚会练出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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