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处理狐女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当着精灵公主的面总不能杀她的子民,但放了她又难保她不泄露己方的行踪,习迟落可谓进退维谷,难以抉择。最后精灵公主提议将她“绑架”在身边,等到过了云梦泽界限在释放不迟。
羲和一行继续前行,在这条专门为兽人军队进攻天子之都预留的路线上,城市都已搬空,一切安静冷清。不过这也正和他们之意,因为如此一来少了不少麻烦。习迟落尾随其后,很快也到了北鲁国的边陲小城,此时城中的斥候探子都已经跟着羲和他们撤离。
“终于看见城了,这两天啃干粮啃得牙齿都抗议了,我要饱餐一顿,把以前的补回来。”双叶草像沙漠中的人看见了水源,从车上跳下来,扑进了客栈。
习迟落怕狐女大呼小叫,暴露几人身份,便采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手段,一掌将她击昏了,让人先扶进房间内。他和精灵公主去吃双叶草的剩饭剩菜,双叶草的丝毫不顾形象,点了北鲁国的地方风味,风卷云残,一扫而空,更让人无语的是,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吮指回味,仿佛意犹未尽。习迟落是见怪不怪,可精灵公主第一次见到,吃惊得张大嘴巴,久久没有合拢。要知道精灵族注重传统,行为高贵优雅,女性更是要温文尔雅,有淑女之风。所以他们食灵果,饮琼浆,小口细嚼,咽不出声,像双叶草这样的“粗犷”是闻所未闻。
双叶草也被她盯得不好意思,用手摸摸脸,问道:“有什么脏东西吗?”
精灵公主觉得自己刚才不太礼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吃东西的。刚才你脸上没什么脏东西,不过摸了一下就有了,快去洗洗吧。”
双叶草一看自己的手,刚吃完东西,全是油腻,都抹在脸上了,但她不太注意形象,“没关系,反正待会儿要好好洗一个澡。”她突然又想到什么事,问习迟落:“那个狐狸,你不给她吃饭吗?”
“是狐女,不是狐狸。我把她打晕了,等醒过来再说吧。”
“辣手摧花,辣手摧花!”球球迷迷糊糊从习迟落怀里探出脑袋。原来它那次在傅东隅那里偷吃了果子,那是给人受伤时止痛用的,麻醉效果极强,平时用一点点就行,结果它一下子吃了一盒,立即陷入昏迷,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环在一起,这么纯洁的小兽都变成小色兽。”双叶草是受害者,对校环的成见是很深的,而这只球球是帮凶,找到机会自然也要批评教育。
球球故作懊恼地叹息道:“小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好后悔啊,说这样的话伤了你和迟落的感情,难怪你会吃醋。”
“伤我和他的感情?还有我吃醋?”双叶草要七窍生烟了,伸出手就想拽球球的耳朵,那是它的软肋,百试百灵。
球球嗖地缩进习迟落衣服里,用稚嫩的声音喊道:“男女搜受不清,你不要摸习迟落哦!”
双叶草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她怕这只小兽把陈年往事,像疯婆子强迫他们洞房那一类讲出来,那就在精灵公主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吃完放,双叶草去洗澡,顺便帮狐女也洗了,精灵公主有自然魔法,能抵挡灰尘污秽。完事后习迟落将狐女抱回自己房间,因为其余人没有能力看住她,现在是非常时刻也就没有必要顾忌太多。但无巧不成书,习迟落刚把狐女放在床上,对方就醒了。
狐女看着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习迟落的手还在自己背上,大惊失色。别看她平时刁钻野性,但狐族对自己的贞操看得很重,往往从一而终,至死不渝。她大声质问,以掩饰心中不安,“你对我做了什么?”
习迟落懒得理会她,他待会还要侦查一下周围,防止被人盯上,所以封住了她全部的经脉。狐女见习迟落不回答,以为他默认了,顿时心凉了一大截,按照狐族的规矩,她只能嫁给与她发生关系的人,而且这个人只能有一个。不过也有第二种选择,那就是孤老终身。用小环的话说,就是独守空房。狐女心里很矛盾,嫁给一个人类她是很不情愿的,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年少有为,十分优秀。
“还有,你把我的几个手下怎么了?”狐女问道。
“绑了,在车厢里。”习迟落也不隐瞒。
“你想怎么样?”其实虽然这样问,但秋枫自己也不知道她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习迟落淡淡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无聊出来玩玩,你把我抓住,还,还对我……,你到底放不放我?”秋枫显得很无辜,眼中居然噙着几滴泪珠。
习迟落不为所动,“出来玩玩,我看不是,你们出手杀人,恃强凌弱,就算杀你偿命也不过分。”
“杀几个卑贱的人类有什么,在断水涧的战场上,我父亲每天要杀很多战俘。”她习惯使然,对人类轻视,没有考虑道自己的处境,她正在所谓卑贱的人类手中。等她想到这一层,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习迟落不是个能用言语激怒的人,但这样侮辱性的词汇听着总不会舒服,告诫她道“你不知道祸从口出吗?我作为你口中卑微的人类,随时可以将你宰割。”秋枫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下没有自己说话的权利,便沉默下来。
在溯荒国与北鲁国之间的一座营地里,一袭素衣的秋邪正坐于军事大掌之中。秋邪是狐族,足智多谋,行事鬼神莫测,因此他位居兽人联军军师,辖制千万军队,地位仅在统帅之下。
“大人,小姐已经出去一月未回,属下担心有什么不测。”说话的是秋邪的狐族亲信。
秋邪眉头紧锁,他在军事上无往不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是素手无策,“我是军师,不能因为私事调动军队,你持我族长信物**里,让五长老带人出去找找,还真是不然我省心啊。”他之所以让五长老出去是因为秋枫已经许嫁他的儿子,找族长之女兼儿媳,会更加尽心尽力。
果然,一接到秋邪的来信,五长老就召集儿子在内的八位高手,用族内最快的飞行兽星夜赶往南方。虽然天一大陆地势广阔,但作为族长之女,秋枫身上有狐族特有的印记,只要她自己不掩藏,就能通过祭石找到她。千万里之外的习迟落他们还不知道,麻烦正在迅速接近。
就在习迟落他们慢慢赶路,深入北鲁国腹地一座大城池之时,狐族五长老也赶到了那里,两路人狭路相逢。
“父亲,祭石已经追踪到枫儿的下落,我们快去把她找到吧,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五长老的儿子冬邬急切地向他建议。
五长老冬折虽然年纪并不大,但能坐上长老之位,心机不可谓不严密,道:“这里现在还是人类的地方,情况未明,不可擅动。”冬邬怏怏不乐,但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默默呆在一旁。
“黑狐一号二号,你们俩去根据祭石探一下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冬折吩咐道。,黑狐并不是名字,而是狐族的长老会高手代号从低到高分为黑狐,红狐,银狐,金狐。现在战事紧急,高阶的红、银、金都跟随秋邪去了前线,所以尽管以长老之尊,也只有黑狐供差遣。
“那我呢?”冬邬问道,“我不放心秋枫。”
噼啪!冬折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没出息,我怎么教你的,别人只能成为你前进的垫脚石,不能成为累赘,妻子亦是如此。你取秋枫是因为他父亲是族长,你不能为她作牺牲,除非你的牺牲可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冬邬捧着半边红肿的脸,想辩解几句,但一看到冬折那阴沉的脸色,便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两个黑狐按照祭石的感应,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习迟落没有睡觉,就在屋顶,一切尽入眼底。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暗中观察,对方的修为他已经清楚,万一有什么异常,有把握一个不留。
“根据祭石的显示,三小姐就在里面,怎么办?”一个黑狐问道。
另一个黑狐想了想,道:“你留下来看着,不要被人发现,我去禀报五长老。”
“我看不用了。”习迟落在暗处传声。
“谁?”黑狐听到有人讲话,心中大惊,自己行踪隐秘,怎么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
“你们鬼鬼祟祟,我还没问,你们反倒先问我了。”
一个黑狐有些恼怒:“你不要不识抬举,得罪我们没有好下场,你知道我们是谁嘛?”
“知道,留条尾巴,狐狸嘛!”习迟落的话有些戏谑,其实他没有把握,只是在套他们话,故作十分肯定。
黑狐见还未照面,身份就被识破,心中惊疑更胜,“阁下是谁,请出来一见。”这也算是默认了习迟落的猜测,承认他们确实是狐族。习迟落心中暗道:“这狐女看来来头不小,这回麻烦大了。要不是碍于精灵公主之面,杀了一了百了,何必生出这么多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