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砍柴?”妃雅看着眼前调整好姿势,挥动斧头认真朝柱子砍去的少年,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还要依靠这个少年离开迷宫,妃雅相信自己肯定会哈哈一笑,然后直接把对方踢到精神系法师面前。自己千辛万苦冒着危险来到这里,为了财宝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个少年却是为了砍柴,妃雅甚至觉得这是对方对自己的刻意侮辱。
“恩,砍柴。”少年点点头,却浑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山里没有柴吗?”看到少年奋力的模样,妃雅感觉好气又好笑。
“这里的好卖。”
“哦?”听到少年的解释,妃雅这才注意起地上的木屑来。“这是陈年的铁红木啊!”妃雅惊叫起来,“难怪你会到这来砍柴!不过这样也太浪费了吧?你这样能卖出多少钱?”看着地上砍成一片片的上等木料,妃雅心中万分可惜。
“十铜币一担。”少年放下斧头,将砍下的木头片收集放好,换了个位置又开始砍起来。
“十……十铜币一担?你疯了吗?这可是铁红木,铁红木啊!!”妃雅忍不住叫道。
作为立志成为财宝猎人的有为少女,她很清楚陈年铁红木的价格,那可是十金一根的好东西。即使是铁红木屑,也是可以制作成高级香碳的材料。可如今眼前这少年不但把它当柴砍,甚至还当成普通粗柴来卖,妃雅仿佛看见一个个金币正从这少年的口袋中飞走。
“败家子!”妃雅忍不住肉痛的骂道。
少年奇怪的看了看为着他人的损失而心疼不已的红发少女,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市集上卖柴一向是十铜币一担的,只是有次他拿着从陵墓附近捡到的这种木料被镇上商行的老板看见,马上买去,还告诉少年以后有多少这样的柴他都要,少年这才选择到这个陵墓里来砍柴。几年下来,着实节省了许多卖柴所费的时间。
虽然知道少年吃了亏,但毕竟只是刚认识的路人,不好多言。立志于财宝的妃雅对铁红木也没有多大兴趣,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了其他问题。
“砍完柴你会出去吧?”
“恩。”(放心了,等会就能跟着出去了。)
“你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吗?”
“是。”(OK,食宿问题也解决了。)
“你叫什么名字?”
“法尔。”(真是够老土的名字,不过询问对方的名字是必要的礼节。)
“你对这个地宫熟吗?”
“熟。”(下次再进来时的向导找到了。)
…………
通过诸如此类的一些话题,再加上这个叫法尔的少年出奇的配合,妃雅很快就掌握了对方的基本情况,同时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话语条理清晰,精简异常,但却仿佛丝毫不懂人际交流,仅仅是单纯的对他人提出的问题作出回答,甚至连基本的选择回避都不会。哪怕是妃雅说出:“你是猪吗?”这样讽刺的话来,估计少年也会认真的回答说:“不是!”
而且尽管一问一答之间聊了这么久,妃雅从对方的言语中始终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起伏波动。如果不是对方身上还有着呼吸,妃雅简直会以为这个少年是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一个魔法人偶。
终于,等到少年砍够木柴开始回家,妃雅这才跟在他的背后钻出了这个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人当作砍柴伐木场所的陵墓。
“啊~~~~~,总算出来了。”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妃雅舒展着身肢,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一种活过来的感觉油然而升。
“喂,傻小子,你是应声虫吗?怎么只会回答别人的问题,就不会开口说点别的吗?”或许是脱困后的心情格外舒畅,妃雅肆意的逗弄着径自赶路的少年,一路上洒满了少女清脆的笑声。
“哟,这不是傻子野种吗?怎么今天砍柴还带回来个美女了?”
眼见着快要到了村子,边上的树林里却钻出了几个山村少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不怀好意的拦住了法尔他们的去路。
“不是我带来的,是她自己跟来的。”少年木无表情的说道,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该死的臭小子,这么三下两下便把关系撇的这么清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姑娘赖上他了!妃雅气呼呼的脸上涨起一抹红晕。
“哦?这么说,还是我们的傻子魅力非凡,引得别人美女主动跟着罗?”领头的少年故意装出一脸惊诧,大呼小叫的说道,引起周围一片轰笑。
在村子里这个年纪的少年当中,法尔向来就因为自身古怪,难以合群。近些年来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人再随便欺负他,但这次却撞到他莫名带来一个美丽少女,少年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忿,领头的少年更是禁不住念头要奚落法尔,一心要让他出丑。
法尔当然不会明白少年们的奇妙心思,径自挑着木柴想要从他们之间穿过。
“他妈的,给老子站住!”法尔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带头的少年,眼见着那个美丽少女还看着自己,带头少年不知怎么的就冲动的上前一把揪住法尔朝地上摔去。
法尔虽然呆板,但在带头少年动手之后也没有甘心吃亏的意思,扔掉木柴一拳砸向了带头少年。两个山村少年就这么扯在一起撕打起来。在看惯了学院里武斗系男生决斗的妃雅看来,这样街头混混都比不上的撕打当然没有什么可赏性,但在围观的少年呐喊呼喝声中,场面倒也显得激烈异常。带头的少年显然是这帮少年中最善于打斗的,拳打脚踢间出手刁钻有力。但出人意料的是,一眼望去不怎么起眼的法尔竟然没有落入下风,整个人仿佛不知道疼痛般毫不躲闪的硬拼着。往往任由对方一拳打在脸上,同时一拳也还了回去。在这样拳拳到肉的撕打中,没过多久两个少年便变得一脸惨烈,场中鼻血飞溅。
“操,不怕痛的傻子!”带头少年显然吃不住这样的拼斗,猛的一下子跳开,挥手一招:“大家一起上!”
原本在旁边看得热血沸腾的少年们顿时一拥而上,将法尔重重压倒在地。砍柴少年虽然依旧奋力反搏,木然的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疼痛和想要退却的表情,但个人力量终究有限,最终还是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够了!”开始还能算是少年中的正常争斗,到此时已经演变成单纯的欺压了。妃雅再也忍耐不住站出身来,抬起的手掌上微微泛起朦胧的白光。
“妈呀,居然是法师!”只在一些大人的讲述中听过相关描述的少年们顿时吓破了胆子,转眼间便四散逃去。
“你这个笨蛋没事吧?”妃雅来到灰头土脸的法尔面前,打量他脸上的伤口,忿然说道:“难道你就不知道疼痛,不会躲闪吗?”
“痛?”法尔呆了呆,摇了摇头,“不,不痛。”擦了擦脸,少年脸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有愈合的迹象。
“不是吧?你的伤口怎么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打算施展一个“治愈术”秀一下的少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若无其事的少年,心中的惊讶不亚于那帮乡村少年看到自己施展魔法的样子。
“不知道,从记得的时候开始,就不会痛了,伤也很快就好了。”少年淡然的说道,抗起地上的木柴,丝毫没有在意妃雅已经吃惊到嘴里可以塞下鸡蛋的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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