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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番外篇——哥舒翰(下)

十年时光匆匆而过,我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好似随着时间而慢慢积累起来,等待着爆发。我以一种狂热的姿态走过南方各个山寨,搜罗着一切有可能克制蛊毒的药材还有虫子。十年,过了十年,除了有母亲留下的抑制蛊毒的药方外,我竟然配不出。找到了它的出处又怎样,已经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去解。再回洛阳,我急切的想要看到她,却又怕看到她。耻笑自己不知何时变得这么懦弱和犹豫不决,脚步却不自觉的走遍洛阳的大街小巷,可是,我找不到她,我竟然找不到我的倾尘。

都说杨家的女儿生的极美,尤其是小女儿杨玉环。这样的话我听了很多遍,却总是一笑而过,她再美可比的过我的倾尘?十年的时间能造就出多么震慑人心的绝世风姿啊,倾尘,我是如此期待的想要看到你。

“听说了吗,杨家的那个小女儿在游湖,长的真是美啊,虽然带着面纱,光看那双眼睛就美的惊人……”

漫步河堤,听着那些流言蜚语,不禁一笑,再美也不会比的过倾尘,自己却不自觉的租了一叶小舟,往湖中心的那艘船靠去。看来好奇的还不止是我自己,七八艘小船也解揽而行。我昂首而立,隐约听到一阵歌声。心,在刹那间俘获,再也挣脱不出来了,那是倾尘的声音,虽然不再有七岁童子的稚嫩,但我却很肯定那是她的声音。催促船家,直到一个秀丽的身影完全闯入自己的眼睛,我却哑然无语。天地之间仿佛只剩她那一摸亮色,虽然看不请她的容颜,只那身材与舞姿,便已捕获了人们所有的心志,还有那带着决然的歌声,清雅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苍凉,她在期盼谁的到来,又因谁而开始绝望,会是我吗?

再看她,却看到她蹁跹的身影坠落湖中,那一刻,我的大脑好像随着她的坠落而在刹那间变得空白,本能的跳入湖中向她游去。当我反应过来时,却看到让自己肝胆剧烈的一幕,她神色安宁,嘴角含笑的安静坠落。她在求死!这句话像无数利刃在凌迟着我所有的思维和心神,我痛的蜷缩,却只能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能看她在我的眼前从这个世界消失。冒出水面,我全身僵硬,任她软软的靠在我的怀里,听她大口的呼吸。我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差一点就要找不到我的倾尘,如果我错过了,我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倾尘,你怎么可以想要爽约!”我僵硬的说,心里却有无数的话在徘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像孤魂野鬼一样的游荡?

看她蓦然抬头,又惊又喜的看我,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鲜活起来,她还记得我。看着她痴傻的面庞,就算如此狼狈,她也依旧美丽无暇。我宠溺的看她,眉眼却已装满欣喜。看她俏脸微红,随即甘心的凑到我的耳边轻轻一咬,我一僵,却听她笑道:

“舒寒,我好想你!”

泪,潸然而下。我突然感觉这十年她过的很不好,很疲惫,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抱紧她。桨声渐近,我才意识到我们两个还泡在水里,忙不迭的把药丸塞到她的怀里,接着便听她低低的问:

“你不是把那颗种子还我了吧?”

我一呆,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来,她还是那么可爱,我低声的回道:“一天一颗,可以抑制你的蛊毒!”

迷失眼前的娇颜中,再回神时,意外的发现她在脱我的衣服,我不禁红了脸:

“天啊!倾尘,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你有多惊世骇俗吗?”

“怎么,不要我以身相许以报你救命之恩吗?”看她满不在乎的回答,美丽的面孔,鲜活而生动。

“倾尘,我现在没有拥有你的资本,等我好吗?不管将来你在谁的身边,我都会将你虏回来!”淡淡的说,心却是坚定的,为了她,我一定要有一片天下,一片专属于我们的天下,而她,会是那个高高在上唯一的女皇!

她温柔的笑着,然后将手盖到我胸前的那颗种子上,坚定的说:

“我的命,便是它!好啦,快点脱衣服,你不知道我这样上去会曝光吗?”

我低头看她,面无表情,内心却被她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在第一眼沦陷的不只是自己啊!

听她娇嗔道:“色狼!”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满足,只想这一刻时间能停止,我们拥有彼此,可是却是奢望。一个儒雅的声音毫不突兀的插了进来:

“姑娘,如不介意……”

我一愣,随即听她答道:“我很介意——”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我看到一张儒雅俊美的面孔,心随之一顿,然后开始纠结:他是皇子,他会爱她!这样的念头盘旋在我的脑海,让我无措而悲哀,我突然憎恨母亲所以传给我的这项能力,虽然不似她般强大,有时却是无法更改的定局。倾尘的手紧紧握着我的衣襟不放,我的心莫名的安静下来,听她嘟喃出下半句,嘴角不禁一挑。

而他也不禁失笑,他的笑,像四月的清风,温和无害。可倾尘却好似看到魔鬼般往我的怀里直缩,偷偷嘟喃着:“我不是美女!别看上我!别爱上我!……”我无奈的看着她,却听她坚定说:“你不可以把我推开,谁都可以,就你不行!”我的突然感觉心很暖。

“春寒水冷,姑娘的身子娇贵,在下李清,向姑娘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不禁看着倾尘,敌不住我的眼光,倾尘慢吞吞的握着他的手,突然之间怀抱一空,我的心好似也被掏空了般。借力登船,这样的气节确实寒冷,我忙不迭的像倾尘看去,却看到她哆哆嗦嗦的敛裙一礼:“多谢这位壮士搭救!”

眼色突然黯然,却看到旁边的李清,唇角挂笑的护着倾尘:

“姑娘快烤烤火吧!”说着,他便要握着倾尘的手向船舱走去,我的心在刹那之间又紧绷起来,好像只要倾尘一转身,我的世界便会在顷刻间崩塌。可是却见她身子一软,向下滑去。她被带走了,是那个叫雅蛮的女子带走的。随后,李清要我去船舱烤火,我抱拳一礼,乘着扁舟归去,我明白他的意图。只是那座王府,只要踏进了,便再也不能迈出了,而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倾尘。

没过几天,便再也熬不住思念。让一个小娃去杨府代传了口讯,我在巷角等她出现。终于看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却发现她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头发未梳,懒散的披在身后,一袭白衣简单的裹住她丰润的身躯,明媚的笑脸有着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优雅而纤长的脖子上却有一圈红彤彤的印记,仔细看去,宛然是一双女子纤细的手印。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我故作冷淡的说:

“你住的地方是龙潭虎穴吗?”

她不说话,我却能感觉到她的恐惧。紧紧的抱着她,想要把她揉入我的骨血,带她远走高飞。可是现在的我没有那个资本。没钱时,我可以做个游方大夫;有钱时,我能四处游走。倾尘不能跟着这样的我,她该拥有最好的。而我,也该为了将来好好打算:

“倾尘,答应我,如果有机会就从那里出来!我现在没有能力和资本去解救你,但是如果有人可以带你走,那么,你便跟走吧!”狠狠的踩了我一脚,我不禁闷哼一声,痛的何止是脚啊!

“我说过,你不可以把我推开,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倾尘?!”我无奈的喊她,心却犹如滚烫的岩浆,在深处沸腾。她的手指覆盖在我纠结的眉毛上,笑着说道:

“小鬼,再皱眉头就不帅了!再说,万一我刚出狼窝,又进虎口怎么办?”

“不要再叫我小鬼了,我可比你大了十几岁呢!”我满脸无奈的抱着她,唇角含笑,却又万分感伤:“倾尘,你值得更好的,我只想要你幸福!”

拧着眉看我,在我愣神的时候她却踮着脚尖狠狠的咬向了我的嘴唇:“严重的警告你,我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给,别人给的都不是!你别想甩掉我,即便我是包袱,也赖定你了,还有,告诉我你的真名!”

“哥舒翰!”

“哥舒翰?!我记住了,不过我答应你,尽量保全自己,我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但是会一直等你,不管我是否已经嫁人,我都会等你虏我回去!还有,哥舒翰,请你牢牢地记住,你就是我的天下,如果你敢出意外,你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

看她故作剽悍的模样,我的心不禁激荡,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倾尘在乎着我,我的世界不会在寂静无声了。轻轻的吻着她,她是我唯一的珍宝,如果现在我无法真正的拥有她,那么我便要守护她。看她的衣角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淡定且从容的向聚芳斋走去,今天李清会去那里会客,而那位客人便是我。或许将来倾尘会嫁她,我无法正大光明的陪在她身边,那么就让我挨的她近点,就那么看着她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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