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严的手紧紧握住米朵的,一直不肯再放。朵儿眼里流转着喜悦,不时的看看他,每每他总是默默收紧手掌,给她肯定的答案。于是车里就这么安静着,却丝毫不感觉沉闷。
车缓缓驶过来时的路,露天的小店人已经熙熙攘攘,喧闹的,安静的,全然已经融入到深深的夜色中。
隐隐有虫子的欢唱,代替鸟鸣静静数着心事。
视线滑过落地的玻璃窗,里面坐着三个熟悉的身影。米朵一惊,来不及反应车已经路过了。
“怎么了?”吴严明显感觉到了朵儿的变化。
“没什么,刚刚路过……很像洛芯……”
“要往后吗?”说罢,渐渐慢下来。
“不用了,明天我电话给她就好了。”
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每一段路都希望长一点。只是这一段确实太短,米朵还没有从甜蜜中清醒。
“我回家了……”米朵从来没有感觉一个那么正常的事情难于启口。
“那……好的,我们明天会见吗?”
“明天?”其实今天也出了那么多事情,她还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我们还是明天再约好了。”见吴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偷了一吻就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啊,摸索到窗前,见到隔壁久违的灯光,感觉那么安稳。
一个人影就站在2楼的窗前,不肯离去。吴严,要我怎么舍得再失去你呢?
终于开了灯,对着那熟悉的影子挥挥手。对面也挥挥手,却始终没有放下,就这么五指张开的举着……有些明白,米朵也长开手掌……两个熟悉的人就这么隔窗望着,只要有心在,隔着遥远的距离,手与手也能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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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芯,昨天下午你和你男朋友一直在一起么?”
“是啊,你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啊,我昨天看到的人是很像你,又不能肯定。”
“改天见面聊吧,他过来了。”洛芯匆匆挂线,米朵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如果她没有看错,另外那个人……太熟悉。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那其中一个人是威廉,另外一个她也见过,是有过一面的昊。如果其中一个人是洛芯的男朋友,那这个人非威廉莫属,谁会带着自己的老板去见女朋友呢?
那么,在威廉遇见自己的时候,早已经与洛芯有所牵连。这样太可怕了,威廉同时与自己和洛芯之间都保持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三人行,必有所伤。那威廉对自己真还是对洛芯真一点呢,米朵只觉得自己再纠结这样的关系很对不起吴严,可是,人被欺骗了如何能不去想。
像写好的剧本,洛芯和她,威廉和吴严,那么威廉和昊呢?
除却杂乱的情绪,玫瑰或者曼珠沙华的牵绊其实未曾断过,自己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把摄像机隐在插花背后,米朵冷静的想。
一切摸黑进行着,趁着月光,米朵在窗台前洒下细细的面粉,又把摄像头安放在房间各处出口,终于放下心来。或者她还有什么特别的用处,黑衣人始终没有进一步行动,那么也就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看看这个陌生的客人是什么来头。
女人总是在冷静的时候,智慧出奇的高。
仔细做了打算,米朵休息已近凌晨。独自躺在床上,带着嘴角甜甜的笑开始想念吴严温暖的手掌,这算是喜欢吗?忽而威廉深深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还有洛芯落地窗前的背影交错上演。人真是爱好完美的事物,即使对不相干的人也会抱着幻想,期待别人真诚而自己却不用负担责任。
这样,抱着对吴严的愧疚与想念,抱着对威廉的怀疑与不解,还是渐渐进入梦乡。
刚刚还晴的天突然飘来乌云,接着狂风大作。折服于多变的天气,米朵还是在出门前带了雨具,果然才走到一半就派上用场。
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米朵静静的望着被雨水洗刷得苍白的玻璃窗,像河在窗上流淌,她甚至可以想象小树被折弯了腰,鸟儿还无处可躲……雷声隆隆,偶尔雪亮的闪电打在屋顶上加快人的心跳,像预示着灾难般让人不安。
洛芯还是来了,穿着雨衣,还是被淋湿了大半个裤脚,像净在水中的人鱼尾巴,无声的滴着委屈的泪水。米朵几乎要上前,却被洛芯“嘘”的姿势阻止了,愣愣的又坐回椅子上。正思量,又有人影闪了进来。还是那种风liu倜傥的气质,依旧不羁的衬衫,温柔眼神……可米朵说不清哪里变了。
“说吧,我没时间陪你这么耗着。”
“那你想怎么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
“可是,为什么……”洛芯欲哭无泪。
“你怎么那么麻烦!你要的都给你了,不知足吗!?”威廉怒道。
昊却有一丝波动,仍然没有出声。
威廉,这就是你吗?情债,你有几本没有还。米朵开始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只是,从一开始就认真考虑着,就这么瞬间被推翻了,对愚蠢的人来说总是很遗憾吧。
“够了!”
“朵儿……”威廉惊讶道,不只为了她的出现,还有她的眼睛,她的头发……若不出声,他几乎已经不认得。
“我……洛芯只是普通朋友……”
“够了!你有钱很不得了吗?!你认为你有钱就可以视一切为玩物吗?!够了!够了你对我的欺骗,够了你对不对得起洛芯你自己可以扪心自问!就算普通朋友也没有必要这么伤害人!你还想解释什么!”不想再忍,米朵突然有一种心死的冲动,可是当真出声后她就后悔了。已经来不及,但看着威廉越来越沉的脸色就有一丝不忍,米朵想着,不顾风雨飘摇往门外冲去。
“你!”威廉扬起手,毫不犹豫的给了洛芯一巴掌。是的,他该怎么解释?时候太巧了,他不由的怀疑是眼前这个女人安排了一切,原来她并不如看到的单纯。可是此刻,那漠然的微笑从泛血的嘴角蔓延开来,形成一抹诡异的浮动,洛芯只看了他最后一眼,也转身往雨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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