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下,萧寒走入了竹林,可他却并没有再感到任何不适,好像这里的生命气息,本身就是对他有利的一般。
再深入竹林,这里仿佛总有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笼罩,在碧竹的映衬下显现出淡淡的绿光。
女孩儿和青年来这里都是有明确目的的,只有萧寒,在他们身后跟着,因为他根本不知要做什么,也只有他,才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缘,来到这里,没有任何明确目的。
跟随他们到了幽绿竹林的深处,女孩儿停下来看着一棵极其普通的竹子,道:“就是这里了。轩竹哥,出来吧,你都看到我们了!”后面一句话,他对着眼前的竹说道。
“看到什么了?你就会打扰我睡觉。”一个看起来和萧寒差不多大的少年凭空出现在他们身前,“啊,小水,你也来了。果儿,这是谁?”有趣地看着青年嘴角抽动,他目光最后落在了萧寒的身上。
萧寒微微低头:“你好,我叫萧寒。”
“哦,萧寒啊!咦?小水你怎么了?”他故作惊讶状,仔细打量着青年。“奇怪,没什么毛病啊?”
“前辈,麻烦您别叫我小水了成不?”青年实在笑不出来。上次来这里,就因为他修习木属性仙师兼修水属性灵师而被一个老朋友冠名小水,谁知这轩竹不知怎么的,竟记住了这个名字。
萧寒在心里偷笑着。小水?这人叫小水?他越想越觉得好笑,竟不自觉笑出声来,遭到了青年狠狠地瞪视。
回过头去,青年继续和轩竹“谈判”:“您说,我送您一百种仙术,您给我换个称呼,成不?”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谁不知道,你那里仙术一点不值钱,一出手就一大堆。要是被其他仙师知道了,不都得来抢劫你?”说完后,轩竹不再搭理青年的无数个交换条件,转而看向萧寒。“萧寒,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的竹林。”
萧寒沉默不语。青年却大叫着:“喂,你傻啊?当然是被你养的怪物放进来的。”他此时已然知晓,那青色虚影就是替轩竹守护竹林的。
“虚。”轩竹轻声呼唤,直到看见了青色虚影,他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放他进来?”虚影向着轩竹微微点头,好像在诉说着什么,轩竹先是惊讶,随即无奈摇头,摆了摆手让虚影离开。
“萧寒,与我战,输了死。”轩竹眼神逐渐被淡漠取代,果儿和青年却不愿了:“轩竹哥,你要做什么?”“小子,这是我朋友,想和他打,你得经过我同意啊?”
“滚!”怒喝一声,轩竹撑起一片结界,笼罩了他与萧寒两人,而且,结界还在不断扩大,把青年和果儿各自推出三十米远,却并没有伤害到一棵竹子。
萧寒依旧沉默。他知道了,是他身上的深渊气息,让轩竹发现了什么。可他却不知道,那虚影正是发现了他拥有冥源珠子,才自行退去,方才又把一切报告给了轩竹。
一个深渊王族,来到至圣的神缘山,又入了他的竹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提出了刚才不容拒绝的要求。
“战!”轩竹眼神中透出的淡漠,看在了萧寒眼里。他知道,轩竹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即便是和青年和果儿相比,他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何况眼前这能直接逼退他们的轩竹了。
此时,他没了退路,却不愿就这么结束。
“冥源,第一封印,开!”他引动灵魂之力,使用了冥源,可却没有第一次使用时可怕的头痛,只是感到灵魂力量出奇的饱满,可看到轩竹的眼神,他就知道,如此,依然是输。
“第三封印,开!”他咬牙忍住头痛,伸出一指,碎灵指!
碧绿的光芒亮起,轩竹也是一指点去,淡淡的能量波动,互相抵消。是轩竹将能量限制在了一定范围内,并没有真正伤到萧寒。
“冥源,第六封印,开!”萧寒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纯粹的灰色光芒亮起,下一刻,已经变换成了深邃的黑色。借冥力,转灵力,这是他刚刚发现的一点可能,可试验之下,竟然成功,于是,控制不住这庞大灵力的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将灵力全部甩手出去冲向轩竹。
可是,第六封印,他本来承受不起。在灵力刚刚消耗一空的时候,便又被解开的封印补满,依旧是灰色的能量,转变成黑色,依旧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可冥力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萧寒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在轩竹被动防御的时候,快速念出一些晦涩难明的字符。
字符结束,轩竹不由得面色大变。他不是为了自身安全,而是害怕,怕萧寒就此死去,那他便无法完成那个任务。
而造成他恐慌的真正原因,只因为他能理解这种字符晦涩的语言:
“仙神之灵,魔妖之灵,听从我召唤,此时借冥源,呼唤远古深渊冥灵魂,无限天地,无限冥源。”
无尽的灰色蔓延,外面的人再也看不见结界里的一切。
忽然间,绿光瞬间腾起,并很快照亮整个竹林。为了阻止萧寒,轩竹已经打开了结界,用整个竹林的力量,还磨灭灰色。
许久,光散,萧寒再一次昏迷在地。轩竹轻叹一声,道:“你本修邪冥,又因何故控灵?”
青年和女孩儿果儿赶到萧寒身边,怒视轩竹。低头,却看见轩竹在将一丝丝纯净的生命气息输入到萧寒体内。那是无属性的生命气息,与木属性植物带来的生命气息同源,却绝不会伤害到萧寒。
好像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轩竹微微摇头:“我本没恶意,只是受恩人之托,在此等候一个冥灵。”他们愣住了。
“啊……你是说恩人?她啊……”果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青年却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轩竹点了点头,问道:“果儿,还记得我们刚出生时,魔法公主告诉我们的千年机缘吗?今年,正是千年。”他抬头,透过竹叶之间的缝隙,看到阳光落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来吧,哪怕那个‘最终的结果’,是死亡,我也绝不后悔。”轩竹低头,向萧寒传过去一股股翠绿的能量,果儿也蹲下身来,双手握住萧寒的左手手腕,一丝丝红色能量顺着她的双手传递过去。
青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了。
此时,萧寒感觉,他正处在一个灰色的世界里,身穿着黑衣,缓缓走在大地上,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向着一个方向走,好像那里有什么在召唤他,在等待他。
很久很久,他不出一言,就一直走着,偶尔还有人和一些非人的生物过来想要取他性命,可他们的攻击却全落在空出,好像萧寒是一个虚无,而萧寒的攻击却无一例外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对于此事,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好像本该如此一样,除了走步,便是杀戮。
终于,一片山脉出现在眼前,他走向其中一座高山,因为,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亲切的气息,更是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走到山前,他伸手,山,起不到任何阻碍作用,在被他碰触的地方,化为一丝丝灰色的气流,融入到他的身体内。
渐渐的,他感觉到了,他碰到了那座山,他不再是虚无。
可是,再向前走,他整个身子却都融入了那座山,汲取着山中的一切能量。从外界看不出什么,但若是隔很久再来看这山,便可以发现,这座山,在渐渐缩小。
其内,随着身体越来越凝实,萧寒渐渐被山峰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加疯狂地掠夺着山中的能量。
他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离开这里,但在他心里,对这里总是有一种深深地眷恋,不舍得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萧寒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这座山峰的能量全部被他吸收之后,山峰消失了,他便好似取代了山,有一股沉厚的气息,站在那,就好像站在其他生物的灵魂之上一般。
他挥手,一道道灰色气流流动起来,一扇灰色的门出现在他面前。他踏步进去,来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
目光所及,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茫然地走着,不知前路何方。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道光芒互相缠绕着飞来他的面前,看到他后,便转了一个弧形,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萧寒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光,他紧紧跟着两道柔和的光芒,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终于,眼前蓦然间一阵强烈的刺目的光,他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光芒柔和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绿色。
他茫然四顾,却忽然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归了,他认出了青年。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笑了:“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