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非常感冒
布置完工作，离开公司，去九龙办点事。办完把车停在CBD内环的某个停车场。打开音乐，水木年华的歌：
DANCEINTHERAIN
在这一无所有天空里
一个人在太阳下哭泣
爱若真在现实中死去
不如让它活在幻梦里
多想纵身一场大雨里
再也感觉不到了哭泣
在这没有爱的世界里
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
慢慢睡去，在这样的歌曲中慢慢迷醉。
电话响了起来，是雅打来的。
雅问我：“在哪里呢？”
我说：“在出差。“
“你注意点别‘感冒’。”
我说：“好的，买个口罩戴得了。”
雅笑笑，说：“你戴着口罩给客户说话吧。”
燕燕给我发个信息：“最近感冒病在咱们这里好几例了，传言咱们这里也有了，在外面时刻注意安全，我昨天给你买两个口罩，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想你……”
给燕燕回个信息：“好的。我在忙，会后给你电话。”
有时候，幸福是一种负担，尤其在你开始意识到这点，开始多少有点愧疚的时候。很多人在拼命追逐一个目标，当你真正拥有的时候，反而会有更多烦恼，围绕着你这个目标，叫你不胜其烦。
下雨了。
初夏的雨时而紧凑，时而水雾蒙蒙。雨刷器不断在挡风玻璃上蹭，却也刷不干净。这样阴霾的天气，很容易叫人心情不好。
出差在省南的一个小城市。开车的时候不想喝酒的，可是碰到上级别的客户，不喝是不可以的。我们的文化就是酒桌上越能喝，就是关系越铁。国人的劣根有时候就表现在这里，而且是淋漓尽致。喝到兴起，已经是分不很清楚东南西北，客户端起酒杯，说：“兄弟，看你人不大，道行不浅，你这个朋友哥交定了。”喝吧，一杯十万的合同，喝几杯是几十万。我笑笑说：“哥，多谢抬举。”于是端起了酒杯里满满的52度的白酒……
酒桌上，无论多高的级别，多大的年龄，在喝酒的时候总是兄弟一样。虽然有点造作，但是不虚伪。
第一杯下肚，我看见明天签订合同时候的样子，手起章落，红色的圆圈给我带来了几百万的合同额……我在笑，多少有点嘲笑，却不知道自己在嘲笑什么。
第二杯下肚，我看见因为胃癌去世的父亲，站在我身边，说：“孩子，别伤了胃。”我的一滴眼泪掉进酒杯里……我在哭，不知道在哭什么，很少有这种流泪的感觉。
第三杯下肚，我看见燕燕和雅同时向我奔来，叫我满脸惊愕，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四杯下肚，我看见了身边所有经历过的女人，小曼，静秋，燕燕和雅，甚至还有上大班时候喜欢的那个幼儿园阿姨，然后这些女人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神情冷漠，不看我一眼，一个一个慢慢走远……
第五杯下肚，我已经不很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只看见我的助理在向我靠近……
第六杯下肚，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宾馆里，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窗外的行人，开始庆幸，躺的是宾馆，而不是殡仪馆。也难为助理了，一个孱弱的女孩子，怎么把我弄上车的，怎么把我弄到房间的，甚至帮我脱掉了上衣。
其实，喝醉的时候肯定会洋相百出，只是人生能有几回醉呢。有时候，醉眼看这个世界，比清醒着看好。有时候，喝酒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心情。
其实，我讨厌别人醉态百出的样子，所以我很少像这次这样的醉态。我也讨厌自己醉态的样子，只是也许我不记得这个样子。
客户够意思，第二天助理拿着合同叫我签字，高兴的说：“客户高总把合同签了，说先要我们三百五十万的货，下个月再谈另外一批。这么大的单子，您真行。”
我笑笑说：“等你有机会签上千万，上亿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钱是没有形状的。
刚进公司的姑娘，虽然经济学研究生，这样的单子应该是头一回遇见。
说不来有点沉重。积极地工作，消极的生活，有时候朋友这样评价。也不是很准确的，有时候，我也很积极地生活。
“有时候对生活思考得过于透彻，也会是一种痛苦。”
这句话，多么的熟悉，我跟别人说过。有的时候，痛苦，是我把生活看得太透，想糊涂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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