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杜白随着高宠两人一路上观赏着长安的古风古貌,伴随着沿途的交谈,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高宠家门口。
房子不大,在杜白看来,几间屋落倒也整齐,全是由砖石构成,堂前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想来是高宠用来作为习武之所。杜白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在院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杆巨枪。
刚进院子,便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前来向高宠迎道:“相公!”
“嗯!我回来了!”高宠也是笑着地应道,未等他开口介绍杜白,那清秀女子已然有礼貌地问道:“这位是……”
“咚咚”,杜白好奇地敲了敲面前的这杆如同小树一般的巨枪,确认它不是空心的以后,转过身来,俯身作了个揖,面对嫂子笑道:“在下崤山杜白,进门未拜见,实在抱歉,粗鄙之人,还望嫂子勿怪则个!”
“杜兄弟!”高宠上前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杜白的肩膀,道:“都是朋友,还讲究这些礼数作甚?卿娘!还不见过杜兄弟!”
“杜兄好!”卿娘款款做了个礼。
“不敢当不敢当!”杜白连忙摆手,却被高宠一把拉住肩膀。
“天色将晚,杜老弟还是先进屋歇息!”高宠笑道,力道之大,让杜白这个六品的高手也是隐隐作痛,这让杜白不禁又诧异了几分。
“多谢高兄美意!”杜白轻轻一抱拳,但转色道:“只是老弟我有一事不解。”
“所谓何事?”高宠笑道。
“这可是高兄的兵器?”杜白指着那小树一般的巨枪问道。
“正是……”高宠面漏疑惑之色,道:“不知……”
“那个……”杜白嘿嘿一笑,道:“小弟见高兄也是习武之人,有些技痒罢了……”
高宠听见杜白这句话,眼里竟是露出诧异的神色,道:“难道杜老弟也是习武之人?”
杜白又是抱了抱拳,道:“习武不敢当,只是年幼时学了几招庄稼把式,还望高兄不吝赐教!”
“哈哈!”高宠大笑道:“看不出杜老弟也是同道中人啊,既然杜老弟有请,我高宠焉有退让之理?”
“多谢!”杜白笑道。说罢,双手寒光一闪,却是已然多了两支三八戟。
高宠眉头微蹙,虽然不知道杜白这两支三八戟从何而来,但多年沙场的直觉告诉他,若是在战场上杜白和他交手到一半,手中凭空再多出两支戟来,自己是万难躲过的。
若换成自己,定是将这一手压在箱底,不轻易显露,但此时面前这位杜兄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自己面前用出来,肯定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嫌隙。就在这短短的数秒之间,高宠已然将杜白列为值得深交的那种人。
“吼!”一声怒喝,高宠将插在地上的巨枪拔起,然后摆了个起手式,缓缓退了两步,面对杜白伸手道:“请!”
两人开打之时,杜白那面容清秀的嫂子已然知趣地退到一旁,但还是攥着衣角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高宠。
杜白也不推脱,见高宠邀请自己先行出手,当下双戟一横,一招流星赶月前后向高宠的喉头下阴招呼过去。
这招本是那天那两个黑衣人所用的合击招式,现在被杜白合二为一,换做左右手使用,虽然机动性差了点,但威势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来得好!”高宠竟然不闪不避,长枪一挑,挑向杜白的小腹。
三八戟本是短戟,常言道:“一分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寸险。”枪长戟短,杜白只能转身,怀中抱戟,“当”的一声与高宠伸在外面的长枪相交一下,顾不得虎口被震得酸麻,张开右臂,直取高宠空挡的左路。
未等杜白的三八戟及体,高宠的长枪已经收回,就这么竖着向杜白横扫过来的三八戟硬撼过去。
“当!”杜白如同击在了一堵铁墙上,被自身的内力反弹,血气一时间翻滚不止,见高宠的长枪又压了下来,连忙跃开,险险躲过,随后怪叫一声,纵身而上,两支三八戟竟是一改短兵器所常用的贴身短打的招式,大开大阖,如**般击向高宠的身体。
高宠手中的枪看似沉重,实则轻巧无比,在杜白排山倒海般的进攻下,枪头枪尾连环反击,身形连连晃动,几次杜白以为刺到了他的身形,最后发现刺到的只是虚影罢了。
“当当当当当!”一串金铁相交的声音,杜白和高宠的身形在外人眼里已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团团银光在晃动,不时还传来或杜白或高宠的怒喝声,远处卿娘的神情也似越来越紧张,深怕自己相公受到一丝伤害。
“吭!”一声闷响,一道灰影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正是杜白。
杜白脸色苍白,落地后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双戟支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喘息;反观高宠,虽然胸口也是不断地起伏,但仍然笔直地挺立着,两者相较,胜负已分。
“高兄果然武艺高强……”杜白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虽然虎口发麻,但还是勉强作了个揖,笑道:“杜白我甘拜下风!”
“咳咳……”高宠也是好不容易缓过气,随即豪爽的笑道:“杜兄弟你也不差啊,”随即露出肩膀上的一道撕扯的痕迹,虽然只是伤及衣物,但足以看出其中的凶险,道:“若不是刚刚你收回这一招,恐怕我现在已经受了重伤了吧。”
“过奖,过奖。”杜白笑嘻嘻地晃晃悠悠又凑了过来,又变成了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道:“若是我这一击落到实处,恐怕我早就被高兄你挑穿了吧!”
“哈哈哈哈……”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
入夜,杜白和高宠盘坐在席上,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起往日的故事,从交谈中杜白渐渐知道,高宠也是个征战多年的人物,若是以他所说,十四岁便从军,今年刚刚从部队里退役,那么他当了足足有十二年的兵!
杜白恍然自己和他交手的时候,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环绕着自己,让自己束手束脚,心生寒意,想来便是传说中的杀气吧。
“高大哥!”杜白带着些许醉意,又向高宠敬了一杯酒,道:“你至少也是个八品的高手吧,为何放弃从军这一大好前途呢!”
高宠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在军队里犯了个大错。”
“大错?”杜白迷迷糊糊又有些诧异的问道:“什么错让你这个八品的高手在军营里也呆不住?”
“呵呵!”高宠的酒量比杜白好得多,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十分清醒,道:“杜老弟,这等军机要事,说与你听,只有百弊而无一利啊!你可懂这个道理?”
“懂!懂!只是……”杜白随口答道,眼皮却是越来越沉重,身子也是渐渐地趴了下去,最后没有了声音。
高宠看着喝醉的杜白,不禁莞尔,自己遇到的这个老弟,可当真是个有趣的紧的人物啊!
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喝酒正酣的时候,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在牢牢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