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或者死亡,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克罗诺从鼻孔中怪异的哼了一声。“但是,是生存着过碌碌无为的凡庸生活,还是冒着死亡的危险追寻力量,这就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了。”
阮文微笑不语。
“让们给这个可怜人一点时间思考一下吧。现在,我可以请美丽的大姐姐去另外一个房间探讨一下高深的哲学问题吗?”克罗诺站起身来,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而阮文则笑的眯起了眼睛,很显然那声大姐姐让她很是受用。
“那么,你想谈些什么呢?”两人离开客厅,不负责任的丢下还在气泡中挣扎的赵红雪和发愣的沈云飞,阮文随手在木桌上放下茶杯,问道。
克罗诺一个纵身,坐到了桃木桌上,看着阮文笑得格外暧昧。软文一愣,而后娇笑道:“难道你看上我了?不好意思,姐姐我对小弟弟没有兴趣哦。”
“你倒是没有兴趣,她呢?”克罗诺朝阮文身后努了努下巴。
“谁?”阮文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她身后空空如也。
“不是你身后,是你身后的地板。”克罗诺一指阮文的影子:“那家伙是谁?”
阮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但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你说的是谁?我不明白。”
“你现在一定想着,我肯定是在故作声势。很可能我看出了什么,但是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所以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一下,对不对?”克罗诺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美人:“很可惜,我有办法知道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尽管方法还不能说,但我知道你背后的影子里,藏着另一个人。”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阮文苦笑着说:“出来吧,夏烟。”
淡淡的雾霭从她身后生成,就好像是脚下的阴影突然变成了薄雾跳跃了起来,这阴影迅速凝聚成一个美丽的女人。妖娆的身材,薄而性感的嘴唇,这位热辣的美女只穿着睡衣,闲闲系上的带子几乎束缚不住胸口的波涛。
和阮文成熟相比,夏烟是更胜一筹的性感。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倾国倾城的最好解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不经意的细微动作,都会朝周围的空气中释放出热辣的味道。就连克罗诺也也呆呆的盯着她,一时被她的魅力所震慑,居然说不出话来。
夏烟微微一笑,她看惯了世间男子面对她的绝色时的丑态,克罗诺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她从阮文的手上自然而然的拿过那杯花草茶,一仰头喝了个精光。阮文嗔怪般的瞪了她一眼,拿过空杯替她续满。
克罗诺保持着惊讶的样子,身子缓缓后仰,快贴到桌面时身子却像是青叶一般飘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说道:“两位。。。真是异人。”
夏烟眯起眼睛一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克罗诺好奇地问:“你的尾巴可真漂亮,是生来如此的吗?”
阮文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到地上。她转过身来,夏烟明显也愣了一下:“什么尾巴?”
“你身后的尾巴啊!一二三四五。。。一共九条,看上去手感就不错。”克罗诺笑眯眯地说。
夏烟和阮文互视一眼,阮文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她的表情从轻松变得稍稍严肃了些,说道:“那么,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
她心里居然隐隐的开始有些没了底气。
温暖的灯光把小区照得亮堂堂的,克罗诺走出阮文的家门,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他今天虽然麻烦缠身,却也大有收获。阮文给出的回报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归乡路上的重重迷雾已经悄然散去了一角,让他看到了脚下隐约的路途。
“去一趟古董市场,试着打探一下吧。”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可是,今天注定了是他多灾多难的一天。
天上没有月亮,黑沉沉的天空吸收了所有的光芒,地面上的灯光平日里把黑夜晕染的通亮,可是今天这些被人们称为光污染的人造光源却划不破头顶的雾气。
社区里还是人来人往,一派闲散悠然。没人注意到,一个少年正驻足在原地,愣愣的盯着着头顶的天空。
在他的脚旁,一颗细小的沙砾正不断的在颤抖着。它被自己一直依托的大地毫不留情的抛上天空,而后又掉下来,然后再一次的被抛起。它就像是一尾在油锅中不断挣扎的活鱼,越蹦越高,越跳越惨烈!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就连普通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地震了!快跑啊!”场面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慌乱惊恐的尖叫不时的响起,人群拥挤着从狭窄的楼梯上涌出楼道,又如同江河潮水般朝着小区外的空地跑去。有个好心的大妈看着克罗诺站着不动,以为他被吓傻了,跑过他身边的时候还顺手拉了他一把。
一拉之下,毫无寸功。大妈百忙之中扭头一看,自己身后那个小伙子脸上的表情惊讶中带着恐惧,恐惧外却又有着一丝喜悦,本来英俊的容貌此时看上去却像个十足的白痴。
脚下又是一阵巨颤,她再也顾不得这个疯子,转身拔足就跑。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颗跳动的沙砾落于地,却再无丝毫动静。如同来时般突兀,这地震又突兀的终止了。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沉默把空气粘结成过水的棉絮,重重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冥冥之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似乎正有某种不祥在酝酿。
不远处,阮文和夏烟同时抬起头,注视着克罗诺的方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数公里外的灵异局总部,还在开会中的总指挥林德手里的大张着嘴,手里的茶杯悄然落地,跌成一地碎银。
一个无形的风暴如同发了酵的面团一般迅速扩张起来,鸿溪市里实力在某个程度之上的强者们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它绵绵然,汩汩然,如同春水般柔软,却蕴含着沛然不可阻挡的威力。
那是天意。
风暴的中心,就在克罗诺的旁边,有个女孩子无意中往天上望了一眼,这一眼之下,就再也没收回来。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她这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出毛病。头顶的天空上,居然悬浮着一个人!
她忍不住一声惊呼!
在她旁边的人陆续发现了这幅奇景,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拍电影的?”“是神仙!有神仙!”之类的惊呼不绝于耳。克罗诺怔怔的盯着头顶的少年,而同时,那少年似乎也从头顶的黑暗之中打量着自己。
他穿着一身鎏金玄水袍,长长的衣摆遮住了手足,看不分明。而披散在两侧的头发随意的绑了个马尾,压在一顶紫金冠下,背后则斜背着一口古剑,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那少年一双眸子亮若晨星,脚下人群嘈杂的声音如同一口沸锅,让他的眉头皱了一皱。
他随手向下一指。
下一秒,他脚下的土地轰然迸裂!炎热的火焰伴随着奔涌而出的岩浆骤然喷发,就像是在地面上打开了一座活火山。地裂口附近的数十人瞬间消失在滚滚焰流之中,连点响动都没有。高温的火焰融化了地基,在扭曲的吱呀声中,楼房一间接一间的倒塌下来。
没有人奔逃,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天外飞仙,地面崩塌,建筑群成批的倒下,这是现实吗?开什么玩笑啊!
直到滚烫的岩浆烧到了身上,才有人迸发出了一声高频率的尖叫。被喷射的岩浆溅到的人,幸运一些的,无声无息的当场毙命。而那些倒霉的则是一时不得死,惨呼哀号的人。这惨叫声成功的把大多数人从梦魇中拯救出来,人们尖叫开始着四散奔逃。
这一刻,人性的丑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你不能倒下,因为会有无数双脚从你的身上碾过,直到你断气为止。孕妇被人潮推进路旁的水沟,却无人伸出援手,哭泣的孩子瞬间被人潮淹没吞噬,自此再无声音发出。
天空中的少年皱着眉头看着底下乱成了一锅粥,他本来是想让这些蝼蚁们安静些,没想到却造成了反效果。
长袍下修长的手指无比迅捷的动弹了几下,背剑少年张开口,发出一个奇怪而单调的音节。他的声音如同无数的古钟同时长鸣,下一秒又像是一连串的霹雷在天空中轰响。
一切的噪音都消失了,世界恢复到了死寂之中。地面上的人类徒劳的开合着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大部分人都倒在地上抽搐着,拼命张大了口去呼吸,也有身体强壮的还在踉踉跄跄的挪移着,可是不久后,他们就像其他人一样倒了下去。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天空中的少年怜悯般的注视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惨剧,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没有了空气,他们只能坚持数分钟。这样的生物,天帝怎么会让他们来统治人间界——”
“你很碍眼。”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背剑少年霍然转身,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砰!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他被人从天上直接打进了地上的地裂口中,溅起了大蓬的岩浆。克罗诺的身影如同一个幽灵,从漆黑的天空中慢慢显露。他的双瞳之中没有一丝情感,细小的电火花缠绕在他的全身,劈啪作响。
地面上,背剑少年从岩浆之中缓缓走出。他的脚下就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阶梯,载着他越升越高。刚才克罗诺偷袭般的一击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他掸了掸衣角,拂去上面残留的岩浆,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克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