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溪市郊的栖凤山,是远近闻名的地方。不仅仅是由于这里每到春季漫山遍野开放的金雀花,更是因为这里是有几处神秘的地方,是普通人难以进入的禁区。有人说这里是国家的一处秘密基地,也有人说这里住着政府的高级官员。在山脚下就有值勤的武警常年看守着入山的道路,警惕的打量着过往的车辆。而大多数人只是会在上山踏青的时候远远的看一眼值勤的岗哨,就心怀敬意的离开这处禁地。
一辆挂着军事牌照的悍马检查完证件,哨兵敬了一个礼,就开放了栏杆。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军官回了一个军礼,开车通过了这条岗哨。
祁风华斜倚在副驾驶座上,披着一件大号的军大衣,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小寐,还是在沉睡之中。开车的军官双目注视前方,开口问道:“伤势好点了没有?”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真元使用过度,受了点暗伤而已。”祁风华的小脸苍白,她的头靠在车壁上,整个人都蜷缩在大衣里面,就好象一只怕冷的小猫,那副黑框眼镜以古怪的扭曲姿态搭在她的鼻梁上,她一动弹,几乎就要滑落下来,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要把自己眼镜扶正的意思。
驾驶着悍马的军官无奈的笑了笑,他伸出手捏着镜架把它扶正,又宠溺般的拍了拍风华苍白的小脸。这一次她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别老乱摸人家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一直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军官呵呵一笑,把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驾驶工作里。
盘山公路平坦而又平静,这条路上很少有见过其他车辆往来,只有这一辆悍马独自行驶着。尽管路面状况好到不能再好,可是为了防止颠簸影响到受伤的祁风华,军官还是把车速降到了最低。
“。。。。。。哥。”
“干嘛?”军官随口应了一句。
“别去找那个人。”
“哪个人?”
“少跟我装傻。我说真的,你打不过他的。”
“切,你打不过,你哥我可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心事被看穿,军官冷哼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我几乎就没见过你服气过谁,即使是我们这几个做兄长的,你也从来就没几分尊敬。那小子,真的这么邪门?”冷场了几秒之后,军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要说修炼,就是连真元都没有。但是真的交起手来,我就知道,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强敌——比父亲,甚至比门里的长老们还要强。”
“太夸张了吧?”军官打断了她:“你说他强我信,可是你根本就没见过门里的长老,更不知道他们的修为,怎么会知道那个少年会比长老的境界更强?!”
“我问你,现在修道界有些名气的,都有哪些门派?”不知道为什么,祁风华突然把话头拉到了其他的地方。
“正道方面嘛,三清观,我们天一门,藏剑山庄,梵音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至于邪道,他们一直被我们打压,除了浸血会和风毒谷几乎就没有太出名的了。怎么?”
“三清观炼气,天一门修心,藏剑山庄御剑,梵音寺礼佛,正道四大派虽然修行有所不同,但是走的都是泱泱大道,正所谓天道归一,其实练到极至,大家的法门都差不多,境界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即使我没有见过这些门派中的人,只靠我自身道行来推测,也能大概知道他们大致的实力如何,但是这个少年,却和他们根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如果我让你比较真元和斗气哪个更强,你怎么比较?”祁风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语。”
“这怎么比较?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的东西嘛!”军官楞了一下,叫道。
“没错,确实不是一类的东西。这少年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他运气的方法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不,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气,而是我至今还未理解的某种修炼方法。”
“西方那些人的斗气?”军官又问。
“很相似,但还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有种感觉,他的修炼方法是不存在于我们世界的东西,所以我才会无法理解。”
“越说越悬乎了。”军官嘀咕道:“照你这么说他根本就不是人了。难道他是个鬼魂,或者是神仙?”
“谁知道呢。”祁风华稍稍坐直了一点,她看着窗外的花树,终止了这次谈话。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车子刚刚开过了一片花叶繁盛的槐树区域,甜美的槐花香味从车窗外传了进来。在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凹陷的谷地,谷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而半山腰处,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灵宝山庄。
这座山庄完全是仿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金漆涂栏,琉璃为顶,车子绕过巨大的荷花池,停在了大厅的门廊前。两人下了车,有侍立在角房里的门童接过钥匙,把车子开去停车场。军官走在前面,他一边走一边问前面带路的管家:“父亲在哪里?
老爷在书房。管家的年纪在六十岁左右,满头的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行三人穿过雕花描画的长廊,在一扇梨花木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军官刚想上前叩门,却被管家制止了。
“老爷有客,吩咐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向军官解释道。
“父亲有客人?”军官十分的惊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自从退休后很少再插手政治方面的事情,原先的一些朋友也疏远了不少。他的故交都远在海外,这半年来山庄从没有任何的访客,现在这客人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是管家王叔是父亲的老部下了,他名为下人,实际上却是自己父亲最亲密的朋友,在整个祁家也是倍受尊敬的长者。既然他说了父亲有客人在,那就一定不会有假。
“要不要去花厅先坐一会儿?”他转过头,低声问自己的妹妹。祁风华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那门却一下子打开了。
没有人开门,门是自动开启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内的书房里传了出来:“是战天和风华吗?进来吧。”
管家王叔在他们背后掩上了门扉,恭敬的退了下去。祁战天和祁风华依照吩咐走进了门。绕过门口的白玉屏风,两人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