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武国始游初遇你
欣儿今年十八岁,早已过了笄开的年龄。放在一般的人家,早嫁人生子了。干娘本想给她找个差不多门户的人嫁了,可是干爹的意思是让欣儿嫁个大户人家,就算不做夫人,做小也行,就是想多得一点礼钱。用王婶的话就是:跟卖女儿没区别。也不知干爹到底有没有心。
欣儿哪里肯干,干娘也舍不得,于是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我出于好奇便问:“我们能去哪啊?”
干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能去哪啊,回老家吧,也不知当年的老房子还在不在了,恐怕早没了,唉……什么世道啊……”
当年干爹一家是逃到这里的,他们本是京都城外一个村子的农户。有一年久合大闹饥荒,听说武侯国地广人稀,便来到武侯国边界的一个村子——安裕村。
“我不和你们走。”
三人同时惊愕的盯着我,干爹刚要发飙。
“村子里能挣的钱少,我要进城,你们先回去,我到时候挣了钱,每月再送回去。”
干娘一脸焦急的说:“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咋能一个人在外,再说城里不比乡下,那里人多复杂,不是你能胡闹的。”
“我心意已决,我决定去武侯国的都城——东都。”
“不行——”
“我也去。”
欣儿的忽然发言打断了干娘的话,现在换我们三个惊愕盯着她看了。
听这话,干娘更急了:“你说啥,欣儿?”
欣儿一直低着头说:“我要和烟儿一起去。”
干娘忽的一声喊:“那更不行了……”
“那里人多,也许,也许我会碰到……”欣儿的声越说越小,头越来越低,而且我看见她的脸越来越红。
我忽然领悟到她要说什么,“好,欣儿姐和我一起去。”我发现我越来越聪明了。
“不行——”
“去吧。”此时一直沉默的干爹说话了,干爹的话干娘必须听。
我知道干爹的打算,可是他也真的放心让我们就这么离开。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看来干爹也明白这个道理。
欣儿姐虽说是村里的姑娘,可是我敢说,如果她打扮一下,绝不次于大家闺秀。
在暂短的家庭会议之后,第二天,我们便启程动身。我们是悄悄走的,干爹不想让村里其它人知道,所以我的好伙伴们没有给我举行欢送会,谁也不知道我就这样静静的离开了。在这住了两年,当真说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和欣儿向北走,干爹和干娘向东走。我的包袱里有几件破衣服和一些干粮,听说走到北都要半个多月,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搭顺风马车。
干娘泪眼婆娑,一手颤抖的握着我,一手握着欣儿,哽噎的说:“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别饿了,别渴了,到了,让人给家里捎个信儿,还有……呜呜……”话还没说完,就已哭的泣不成声。
“行了,娘们就磨叽。”
干爹把干娘拉到一边,走到我们面前,长年在烈日下暴晒得发红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舍的表情,“路上小心,记得捎个信回来,烟儿啊,你聪明,多照顾一下欣儿,你是男孩……你们在哪找到活了,也赶紧告诉我们一声。”这时才知道我是男孩啊,早干吗了。
“知道了,爹,爹以后对娘好点。”
不说倒好,一说干娘哭的更加厉害,盈盈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但我不能流出来,抬起头,望向远方,不知那里即将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呜呜……女儿不孝,不能侍奉在二老跟前,呜呜……”欣儿哭着跪到二老身前。
干娘赶紧蹲下扶起她,抱住欣儿又大哭起来:“傻孩子,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以后多加小心……别离开烟儿,你们一定要在一起,别分开,记住了?”
“记住了……娘,您也保重身体。”
看着他们一家离别的场景,突然心底里有一丝孤寂,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干娘把泪眼转向我说:“欣儿,多照顾点烟儿,她身体不好,还淘气,别让她闯祸……烟儿,以后不在娘身边,记得照顾自己,要吃药,记住了吗?”
本已忍回去的泪水,此时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一泄千里,我抱住干娘大哭,“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还有欣儿姐。”干娘又我抱住继续哭。
“走吧。”
最后干爹不得不拽着干娘向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干娘一步一回头的走着,欣儿和我亦是,就这样我们沿着出城的黄土道走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景,但头还固执的回望着……
阳春三月,杨柳抽绦,草长莺飞,绿意盎然。本该是一片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却因一场春雨显得分外寂寥,天空阴沉,乌云远山,丝丝细雨飘散而下。上天似见证着我们的离别,空旷灰暗的画幕前,几人孤寂的身影,背道而行……
最终,两国的战争也没有打起来,皇帝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不过这事倒是给我周游五国提供了条件,要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安静清贫的安裕村。
路途是遥远的,征程是苦闷的。
我们一路走来,有时运气好可以搭一段顺风马车,为了路上安全,我和欣儿都是男装示人,全身补丁,头缠破布,由于演的太逼真,一路上很安全。晚上我们就住在破庙或树林里,只有极少数时才住在农户家里。饿了,就吃自带的烙饼,运气好时可以吃到野味,自然是我抓的,村里学的一技之长用上了,渴了就喝山泉水,冰凉清爽,甘甜可口,现代可是极少有的。这种日子虽苦,内心却很快乐。
——武侯国
天崇五十年四月,北都——
青石铺地,笔直通天,重檐高楼,商铺林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二十五天后,北都城里的街道上,两个穿着乞丐似破衣的人,沿街慢行。不过他们手里并没有拿着破碗乞讨,他们走到一个烧饼摊旁,其中一个高个瘦弱的人问摊主。
“请问一下,将军府怎么走啊?”
摊主有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们半天,才说:“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见到一座高墙,三扇红色大门,大门旁……”
“有士兵把守是吧!”
“知道还问,不买烧饼就快走。”
哎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敢顶我,回村问问大牛,顶我的后果是什么。我让你掉进粪坑没人救你,上树放狗咬你,过河没桥,吃饭没勺……
我刚要开口,欣儿在一旁拉了我一下,冲我眨眨眼。我会意,现在身处异地不说,还如此打扮,人家瞧不起是对的。等我有钱了,我烧了你铺子。我是不是有点恨啊,这样想着,已被欣儿拉走了。
“身上还剩多少钱啊?”
欣儿摸进怀里,拿出个荷包,数了数:“还剩几铜子。”
一听到这,有点遗憾:“唉——客栈是住不了,本想进城了,还能享受一下星级高档待遇,唉,有钱住遍宾馆,没钱睡遍破庙啊,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到了北都城就不能睡树林了,再次也得睡个有顶有墙的,走,
看周围有没有破庙什么的,借住一宿,明早还得早起呢。”
边说边拉起一边石化中的欣儿,看来这两年,我奇怪的语言,她还接受的还不是很好啊。
破庙中——
欣儿正收拢木柴,准备点火。
“我回来了。”
欣儿看见我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啊,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了,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走丢,怎么可能,这么聪明,可爱,美丽,大方……的我会走丢,再说就算走丢,我也会问啊。”
就算我真的走丢了,也不能告诉她啊。由于我打听情况太投入了,办法想的太认真了。我的确迷路了,不过还好,靠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聪明的头脑,我又回来了。
“是,是,我们烟儿最聪明了,你干吗去了,去了那么久,喂,喂——问你话呢。”
“啊?啊,我听见了,正思考怎么回答你呢。”
欣儿用了一个“你就骗人吧”的眼神瞪了我。继续手里的活,也不看我。
我赶紧走到她跟前,“真的,不骗你,我去打听国主公子的情况去了。”
欣儿抬头,疑惑的问我:“打听那个干吗?”
我笑了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要进咱就进最大的府,当夫人咱就当最大府的夫人,当丫鬟咱就当最大府的丫鬟,明天你穿回女装,而且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倾国倾城,惊艳四座,也得回头一笑百媚生,赚足百分之百的回头率知道了吗?”我戏谑的看着她。
欣儿害怕的向后退了退,双手不自觉得护在胸前,疑惑的问:“干什么啊。”
我看着她有趣的表情,更加贼笑起来:“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啊。”
欣儿看我这样更急了,站起身,跺着脚:“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按你说的办。”
呀,这小丫头啥时这么机灵了,不好办啊。以后还咋骗她,一定是跟我这么聪明的人呆久了,也变聪明了,以后我可得留一手。没办法,我只好一五一十的和她讲清楚。欣儿听后还是不放心:“行吗?”
说实话我也不是十分把握,但还佯装镇定的说:“应该行,一定行,相信自己,力量在心中,对。”
武平侯公子的情况和我在家乡听说的差不多,但是只是传说,万一有误,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事情不顺利,我还没想到应对的对策,所以只有冒险一试了。打听的情况如下:
武平侯,武侯国国主,只有一子。人送外号“小侯爷”,为人爽朗,爱护子民,武侯国哪里有灾情,必定亲自前往安抚灾民,体恤百姓,深得民心。此人还没笄开,未娶妻,仍住在将军府。而这几日每天必进出府,路过此地。
我的计划就是——博取同情心,进行心理战,希望来到古代的第一仗能打的漂亮。
第二天,北都将军府门前的中央大路上,某街市中。
一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却很干净的鹅黄色布衣长裙的姑娘,跪在街当中。她的头压得很低,胸前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此时周围已围了很多的人,大家看着这个场面议论纷纷,姑娘旁边站着一个悠闲的少年。
少年身穿带补丁的深蓝色布衣,灰色长裤,衣服半干不净的,不过一张小脸却很干净。白皙的脸上微微透着粉红,一双樱桃小嘴微微上翘,一双清澈的明眸水汪汪的透着灵动,眼波快速转动的看着周围的人。
来吧,来吧,围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引起注意,不知干爹知道这事会不会大发雷霆。
“当——当——当”
这锣是我刚才从旁边卖艺的大叔那借来的,两个铜子没了,我得使劲的敲,把花的钱赚回来。
“当——当——唉——大家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天下无奇不有啊,天下第一孝女啊,卖身葬父啊……当——当——当——”
也不知我要等的人啥时能回来,应该快了吧。我拿着铜锣,使劲的敲着,大声的喊着,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最好把路围的水泄不通。
“当——当——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有钱的您捧个钱场,没钱的您捧个人场啊,天下第一孝女卖身葬父了啊,买—身——葬——父啊——当——当——当……”
也不知这里卖身葬亲人骗银子的行情咋样,“天下第一孝女”是不是有点过啊,事先打听一下行情好了。
我抻着脖子,紧盯着周围的人,不一会,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盼望已久的人,长街那头的拐角处,两匹高头大马向这边走来,前面的是一匹枣红马,后面是一匹黑马。前面的人威坐在马上,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仍能感觉到他英气逼人,非同常人,而他所过之处百姓纷纷向他行礼。现在我可以断定,他就是今天我要等的人——小侯爷。
过了一会,待他走进,这才看清他的容貌,金箍束发,黑墨一样的秀发牢牢的束在金箍之中,无一丝的碎发散落,刀削般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天庭饱满,浓密的剑眉下一双虎目,熠熠生辉,深棕色清澈无波的眼中透着柔情,高挺的鹰钩鼻,性感的红唇紧抿。他身穿一件棕绿锦缎长衫,腰束墨绿色红宝石腰带,身侧挂着龙凤呈祥玉佩,玉麒麟翡翠,脚上穿着金边白底缎面黑靴,好一个俊朗的少年啊。
我没有想到崇尚武学的武侯国小侯爷,竟是这样一位刚中带柔的英俊少年,不由得看的痴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武侯国的国主,但是,一身威严高贵的气质已经散发出来,让所看人不禁觉得自己卑微起来。
他就是传说中的小侯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真阳刚帅气。他后面的那个照他就差远了,不过长得还算英武,就是那双看人时的眼睛有点让人难受,有一种被人敌意的感觉。看着他们向这边靠近,我忙收回目光,好,人已见到,就让我测试一下您,是否如传说中的一样爱民如子吧。
我拿着锣,站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椅上,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紧握着铜锣,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大喊,
“当——当——当——大家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天下第一孝女卖身葬父啊,天下奇文啊——哪位好心人买了这位姑娘,让她以尽孝心啊,当——当——大家发发善心啊,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啊,当——当——”
好,好,他向这边看过来了,再加把劲。
“当——当——当——天下第一——孝——女——啊,有哪位有缘人来帮帮这位身世困难的姑娘啊,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当——当——当——关键不在钱多少,在于你的帮忙啊——来,来,来,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啊,大家都过来啊,目光齐聚这里,不要钱,不要钱,您买不了吃亏,您也买不了上当……”
过来了,我赶紧把目光收回。
隋虎看见街边围了很多的人,出于好奇,于是仔细听起来,回过头来对小侯爷说:“少爷,那边好像有人在卖身葬父。”
武厚德看向街边,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围了这么多的人,走,去看看。”
“这个姑娘多少银子啊?”
我只能用余光偷偷看向来人的方向,不知是谁问的,真烦人。
“喂,喂……”那人不耐其烦的问着。
我恶狠狠地说了句:“不卖——那是不可能的,四十两。”差一点顺嘴说漏了。
“得了吧,身份清楚的婢女才二十两啊,有的是。”
你个瘦猴,找死啊,别来砸场子啊。不为演戏我早踹你两脚了。
“怎么回事,为何聚众在此。”小侯爷威严却不失和蔼的发话。
“啊,小侯爷——”
“小侯爷——”
突然人群中喊了几声,四周的人纷纷侧目,下跪。
“都起身吧。”
当所有人都跪下,又起身时,只有我还在原地傻愣着,不知所措,看来人们真的很尊敬你啊,都行大礼。
正在我发蒙之时,一声厉喝响起:“你,见到小侯爷为何不跪,无法无天,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说着,随手就摸自己身侧的佩剑。
我看他摸剑,赶紧跪下,害怕的说:“小侯爷饶命啊,小人刚到贵宝地,很多规矩都不懂,再有被小侯爷俊朗的外表所震撼,高贵的气质受折服,一时忘了回神,请小侯爷饶命,饶命啊。”
不用磕头了吧,下跪已经是极限了。长这么大还没给谁下过跪呢,更别说磕头了。
正当我犹豫之时,小侯爷又和蔼的说了话:“起吧,不知者不怪。”
转身对身后的随从说:“隋虎,对流民要更加爱护。”
他后面的人恭敬地答道:“是,小侯爷。”
看来这位小侯爷真的很得民心啊。这么一会,膝盖就这么痛,连带着全身都痛了,不会要犯病吧,我暗自担心起来。
“谢,小侯爷。”
小侯爷继续关心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上前一抱拳,恭敬的说:“启禀小侯爷,这位姑娘在卖身葬父。”
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嗯?她是哪里的人,当地的官府怎会不管,还让个姑娘出来卖身葬父。”
啊?当地的官府还管这事啊,怪不得久合这么久没有战争呢,原来政策英明啊。
久合大陆法规——凡是居民,若家人有死亡者,可上报当地官府,由官府安排后事。
所以,这没人卖身葬父啊,完了,情报没掌握好,这戏还演不演啊。
我突然想到:“啊,她是流民,她父亲是在半路上去世的,没有官府管。”这么编没问题吧。
小侯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欣儿:“是这样,那她到了武侯国,就是我的子民,你们且放心,这事小侯爷我管。”说完两眼含笑的看着大家。
其实我想告诉他,你以为你很高尚啊,这是你身为一个父母官应该做的。
我赶紧上前,走到他面前,微笑看着他说:“是啊,人家都说,小侯爷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救黎民百姓的活菩萨——四十两。”
他可能没料到我会管他要钱,笑容先是一僵,随即又大笑,眼里透漏出好奇:“哈哈哈——你这么说,可不敢当,虽说本小侯爷我要管这事,可没说要给钱,她父亲的尸首在何处,小侯爷我自会派人去安排。”
呀,看了这个小侯爷还不傻,钱还挺难骗。
想不给钱,门都没有:“不行啊,小侯爷。”
他视乎有些不耐烦了,又问:“哦,为何。”
“你看看她。”
我抓起一只跪在一旁的欣儿,抬起欣儿的脸,扭向小侯爷的方向,我看到小侯爷的眼睛一亮,有戏。
“小侯爷,你看看她,长得多标致的可人啊,你要是没娶妻,把她娶回家,指定伺候好您,而且就这身体绝对好,想生几个都没问题。”
小侯爷的脸抽搐了一下。
“啊,要是娶妻了,就当个妾,绝对的红颜知己。”
还在抽搐。
“啊,要不就当个丫鬟,就这身体,这胳膊,这腿绝对有劲,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一个顶十个,绝无怨言。”
欣儿的脸此时已红到了极致,在我掐欣儿大腿时,真不知犯了多大的错误,以至于后来欣儿差一点没嫁出去——男女授受不亲。
在小侯爷脸丰富的抽搐之后,仍是没有说话。
看他没有反应,不得不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路线,我声情并茂的说:“她已经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了,你忍心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独自一人漂流在外吗,吃了上顿没下顿,风餐露宿,你可是菩萨下凡啊,怎会忍心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饿死他乡呢,而且这是您的地盘,你于心何忍啊,而她正好来到贵宝地,还遇到了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缘分啊,这是上天给安排您二位相见的机会啊,小侯爷,您怎可放弃这上天给您安排的一场天赐缘分啊,再说你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管啊,对不对,您的英明啊。”
卷起袖子,在眼角处假装擦了几下。
小侯爷不知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盯着我说:“小侯爷我没说不管她啊。”
这回我急了:“那你不给银子。”
他忽然笑了,不会是猜到我想干吗了吧:“她的父亲我可以派人安排,还有这位姑娘,要是信得过我小侯爷,我自会安排她的去处。”
想不给钱,又想要人,啥好事都是你的了。
“啊,不行啊,您有所不知,她父亲是要葬回老家的,而且他死之前,交代必须葬回老家,落叶归根。”
“这事小侯爷我自会安排。”
“不行,其它人都不行,你手下的人不会比我更尽心的,我会给他办的风风光光的。”
他眼波微转,忽一瞪,厉声问:“你和她什么关系。”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鄙夷的看着我们。
完了,露馅了,咋说漏了呢,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本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欣儿的关系,如果知晓,一有卖姐姐的嫌疑,二有万一以后我想逃也不会牵扯到欣儿。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我,我是她的同乡,也是逃过来的,半路上遇到,他爹没儿子,要我当他的干儿子,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一定要把他葬回老家,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居然过了几日就……”说完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他看完我的表演,点了点头,众人也是一片了然的感叹。他面色沉寂,眼中却一丝笑意一闪而过,我一愣,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忽然问我:“啊——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在四十两之内吗?”
拖什么长音啊,干嘛老盯着我看啊,长得好看也不是这个盯法啊,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还想什么好事呢,四十两买俩,你以为买东西啊,买一赠一,还讲价,我是人,再说我能那么便宜吗。怎么拿难民不当人啊,对他的好感顿时暗下几分。
心下有些不自在,可是面上还嬉笑着说:“我不在,我卖艺不卖身,不是,不是,我卖力不卖身。”
他还一直盯着我看,似在玩味。怎么,想用眼睛非礼我啊。我向来不占人便宜,却也从来不让人占我便宜,我仰起头,直视他,算我回敬,还冲着他眨了眨眼,这不算放电吧。
他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你们和我走吧。”
他掉转马头准备走,这时一直在他旁边的人说话了:“少爷,这好像……”
那个多事精又附到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小子你要是敢坏老子好事,以后有你好看的。
小侯爷沉默了一会,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似在对我们说,又像是在对他身边的随从说:“没事,走吧。”
我一听,高兴的大叫:“谢谢小侯爷,谢谢,小侯爷真的是我们的再生父母,真是菩萨下凡,大家为能有这样一个父母官,大家鼓掌,哗哗哗——”
在我的带动下,人群众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趁大家情绪高涨的时候,我拉起一旁还跪在一边头点地的欣儿,悄悄跟着小侯爷走了。
幸好我聪明,昨晚想了一晚上的瞎话,编出了完美的身世,到时他要是问欣儿,也好有准备,看来真的不可打无准备之仗啊。
武厚德对身后的隋虎小声说:“这小子挺有意思,长得也俊俏。”
隋虎满脸不悦的说:“我看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混混,不像个好人,少爷还是不要管他的事了。”
那个叫隋虎的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一愣,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啊——啊不——帅哥。
路上,我悄悄的对欣儿说:“你一定要进府里,如果他要是给你安排其它地方了,你记住死也不要去。”
欣儿默默的看着我,怯怯的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笔直整洁的青石路走着,最后来到尽头的将军府。说是将军府,其实就是小型的皇宫。虽说是一国之主,到底也是臣子,既不能住的奢侈也不能住的寒酸。欣儿随他们进了将军府,看着她渐渐消失的纤瘦背影,在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关闭的一霎那,在空旷寂寥的天空下显得那么寂寥不助,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而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过了一会,那个叫隋虎的随从就拿了四十两银子交给我,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又进入了那个朱红色的角门。呀,够牛啊。
入夜,子时,将军府后墙外——
“汪,汪,汪——”
都叫了好几声了,欣儿怎么还没来啊。我们约好的,如果她能进去,今晚子时,我们就在这里见面,因为是府后墙,巡逻的人甚少。
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么久不出来,欣儿不会掉到海里去了吧。欣儿会游泳吗,好像不会,啊,那她要是掉到海里了,再没人救她,那她万一怎么样,不是我害的吗。越想越后怕,早想到这就不让她一个人进去了,我真是大意了,那现在咋把她弄出来啊,这墙这么高,有我三个那么高,我也跳不过去啊,手里又没有东西,这要是村里就好了,不管谁家,我一定能把她弄出来,可现在怎么办啊,早知道就让她学游泳了。在古代游泳也是一项必要的求生的技能啊,而且我认为这一项尤为重要。所以,在村里我和大牛学会了游泳,准确的说是——狗刨,并且日后也见证了它对我的重要性。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轻微的猫叫:“喵,喵喵——”是欣儿的喵咪暗号,虽然很土,却很管用。
“汪汪——是你吗,欣儿姐?”
“喵——是我。”
“我明天就把钱想办法给干娘送回去,你在里面一定要小心啊,谁说啥你都不要全信,跟别的丫鬟搞好关系,到时候谁给你推水里也好有人救你啊,呸——说啥呢,你别忘了给我问问要不要小厮啊。”
“我知道了,你先别把银子给娘送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外面用的着,先住客栈吧,安全,过几天再帮你问活的事,我的回去了,要不该有人发现了。”
“好,快回去吧,三天后见。”
“好……”
“谁,谁在那?”
巡逻的侍卫不知啥时过来的,打断了我们谈话。
“汪汪汪——”我只能边叫边跑。
三天后——
这三天为了省钱,我仍然住在庙里,也不知在这还得呆几天,省着点花,总是好的,万一遇到什么事,上哪去弄钱啊。
“汪汪汪——问的咋样了?”
“喵——问了,好像左府那边缺一个打杂的小厮,行吗?”
听到这,我很是开心,至少以后可以跟欣儿在一起了,忙问:“行,我明天就去问,以后能天天见面吗?”
“好像不行,这儿的规矩很严。”
“那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