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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职教

“林飞,吃菜啊。”虽然只有林飞父母和林飞三个人,但是母亲还是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林飞清楚,母亲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而是一向勤俭持剑,这次如此“奢华”,都是因为自己回家了。

“妈,您也吃。”林飞望着母亲,有些感动。

感动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有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办到,母亲的此举就让林飞内心很是触动。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无私的,总是毫无保留的,当你猛然意识到这些时,才更会震撼于父母的伟大。

“林飞,吃这个。”耳边又想起了母亲的声音。

“嗯,吃呢。”林飞连忙把口中的饭菜咽下答复道。

“林飞,快吃啊。”

“我这不正吃呢吗?!”林飞正在慢慢品味红烧鱼片,一慢了,母亲又在旁边催促。

“吃这个菜。”母亲又发话了。

“好的。”林飞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林飞刚刚对母亲的感动,渐渐不成了不耐烦,变成了忍耐。

林飞很苦闷,自己明明一直在吃,母亲却总喜欢“指手画脚”,说吃这个吃那个,自己喜欢吃哪个就自己吃了,根本不需要母亲催促,但是母亲却一直在旁“喋喋不休”。被母亲这样唠叨,林飞难免生出不耐烦的心思。

但是同时林飞又知道,母亲这样做,正是由于关爱自己,正是爱自己的表现,所以林飞也一直在忍耐,没有将心中的不耐烦表现出来。如果母亲的一片热情,换来自己的“不耐烦”,母亲一定会伤心的,自己又怎么忍心呢。

一方面,林飞感动于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同时又对母亲过分的热情,有些难以忍受,林飞很矛盾。这就是代沟吗?子女理解父母对自己的爱,但是对父母爱的方式却无法承受。或者是子女还没有真正“理解”父母的爱,所以才会觉得父母的爱无法承受。林飞边吃边胡思乱想,他本能的感到,无论父母做什么,作为子女都不应该有“讨厌,不耐烦”这样的负面情绪。

“林飞,吃这个。”

“好的。”林飞头也不抬的答道。

“林飞,快吃啊。”

“好的。”林飞不想因为母亲的唠叨发火,但他真的是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根本没有把母亲的话听进去,完全是应付的回答。

“林飞,你在学校学习的怎么样啊?”母亲突然掉转话题。

“好的。”林飞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还好。”

“想什么呢。”母亲埋怨一句,但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继续说道,“林飞,你可要努力啊。你跟高德文都考入了M中,但是你进去时的成绩比他好,如果你不努力,后来成绩被高德文超过,全村肯定会背后笑话的,你可要争口气啊。”

林飞明白母亲的意思。自己中考成绩比高德文好,村里人提到自己时都是叫一声好样的,但如果自己在M中学习期间,被高德文反超过来,那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没有努力,说明自己没本事。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么当初狠命夸自己的村里人,会反过来狠命的贬低自己。

贬低的是自己,更是父母,因为骂一个人,没有比骂他的孩子更严重的了,孩子不行,父母脸上更会无光。村里的闲言闲语,林飞懒得理,但是父母却不能不理会。

“妈,你放心吧,中考时高德文没有我厉害,进了高中,他更别想超过我。”林飞郑重的点了点点头,虽然林飞不敢保证高中成绩有多好,但是压着高德文应该没问题,毕竟林飞的学习是没有退步。

母亲笑了,父亲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睛明显一亮,然后继续吃饭。

“林飞,再吃一碗吧。”母亲挽留道。

“不了,我真的吃饱了。”母亲在说了学习的事后,就继续唠叨,林飞实在是受够了,所以想尽快离开。

母亲摇摇头,不再挽留,她看出了林飞的不耐烦,尽管林飞尽力掩饰,但是母亲还是知道。因为在某些方面,母亲远远比儿子知道的要多。母亲是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儿子身上,而儿子只是把一小部分的心思放在母亲身上,所以母亲对儿子的了解,比儿子对母亲的了解要多得多。

林飞的儿时好友,韩涛,没有意外的中考失败,离M中的分数线差的太多了,所以他上了县里的职业技术教育中心。

无论中考成绩是多少分,只要拿钱,就可以上职教,从这项规定中,也可以对职教有所了解。职教是每两周放一次周末,林飞这次回家,正好韩涛也放周末。

“最近怎么样?”林飞笑呵呵的望着变化显著的韩涛。

中考过后不久,林飞就开始在起点写书,晚上通宵,白天睡觉,在M中开学前夕才算将《盘龙》完本,一暑假几乎就没见过韩涛,而在M中上学的这一个月,两人更是没机会见面。这样算起来,两人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而这段时间里,韩涛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头型,平整的板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多公分的“长发”,而且额头附近的头发染成了黄色,稚气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凶悍。

“瞎混呗。”韩涛说话时有些萧索,很明显他对如今的生活很不满意。

“职教还好吧?”林飞尽管知道职教不好,但是还忍不住问,他想知道职教有多坏。

“好!”韩涛讽刺道,“那简直是天堂,坏学生的天堂,逃课、打架、早恋,都是司空见惯,甚至还有强奸,你信不信?”

林飞听出韩涛没有撒谎,而且韩涛也没有理由骗林飞,但如果韩涛说的都是真的,那……林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那,那学校老师就不管?”

“管?谁敢管?”韩涛说道,“学生都敢公然殴打老师,还有的追到老师家里找麻烦,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还敢说话?祈祷自己不被这样学生盯上就不错了。”

“那你……”听到职教是这样的环境,林飞有些担心的望着韩涛。

“还行。职教虽然打架很普遍,但都是班和班之间,很少有班内争斗的。个人厉害根本没用,只有你的班级厉害才行,毕竟一个人怎么也斗不过一个班,对吧?如果你的班级厉害,外班的人也就不敢欺负你。”韩涛说道这里,有些得意的笑道,“幸亏我选的是建筑班,我们班有四个人打架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号称职教四霸,班里其他男生也都是跟他们四个混,所以我们班是全校最牛的,没人敢惹,我也就没挨过欺负。”

“韩涛,你打过架吗?在职教。”林飞想了想,还是问道。

“打过两次群架。”韩涛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在职教要想不被欺负,只有你比别人厉害才行,而这些都需要在打架中树立,自从我们班跟另外两个厉害的班打过群架后,职教就没人敢惹我们建筑班的人了。”

林飞默然的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劝韩涛“改邪归正”,要好好学习,别打架了?没用,人不能改变环境,而要适应环境,如果你做不到,非要像屈原那样,举世混浊你独清,那么结果也只能跟屈原一样,死。

“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沉默了片刻,韩涛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林飞说道,“能考上M中,M中肯定不像职教吧?”

林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好学,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韩涛重重地拍着林飞,眼睛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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