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西南一个神秘山谷中,一位白衣素裙、清丽脱俗的美貌少女正跪坐于一片林间空地上,弹弄着一具显是新制不久的七弦琴。
琴声优雅婉转,不疾不徐,转圜如意,在她身周的空地与枝头,正汇聚着越来越多的知名与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鸟儿。它们为琴音所感,虽然数量越聚越多,但却并不嘈杂,而是随着琴音的节奏与韵律或痴立一旁如中酒一般发呆;或随乐音翩翩起舞;或来回游走、鸟头随之上下前后伸缩不已,好似连连赞叹一般。其中偶有发出不谐之音者,则被一旁的群鸟狠狠的啄击,欲使其闭嘴,却浑然忘却了自己是否是其敌手。有些胆大的鸟儿,则围聚于琴旁,特别是一只翠羽鹦鹉更是落在了少女的肩头。
也许是琴声太过动听,也许是鸟儿们听得太过入神,一只落于树枝上的画眉在随着树枝的起伏而陶醉不已的过程中,一个失神就往地上栽去,却浑然忘记了扑翅挣扎,仿佛中了枪般直坠而下,砸在了一只斑鸠的身上,引得这只斑鸠以及周围的鸟儿一阵惊惶与骚乱。
还未等少女有所反应,就听得肩上的鹦鹉脆声说道:“你是傻鸟,你是傻鸟”。众鸟儿此时都已知发生了何事,大概是一些鸟儿觉得那只画眉跌的有趣,于是,怪声四起,仿佛都在嘲笑那只画眉。
少女初听鹦鹉之言就不觉莞尔,待到众鸟儿嘈杂之声四起,分神之下,不仅弹了一个破音,而且随着“铮”的一声响过,商弦应声而断。
琴音乍停,凝神静听的众鸟儿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就啁喳不已仿佛议论纷纷,待看到少女已然作势欲起之后就三三两两鼓翅而去。终于在琴音完全停止之后,众鸟儿才一哄而散,也有几只鸟儿恋恋不舍,盘旋不去。
少女立起身来,先是向着正在纷纷离去的众鸟儿弯腰深施了一礼,然后伸出左手引鹦鹉落于食指之上,笑问道:“你这坏家伙,跟谁学的‘你是傻鸟’啊?”
“这还用问,定然是跟你那宝贝妹妹学的,哈哈哈”,一个悠扬浑厚的声音自身后答道。
少女急忙抛飞鹦鹉,回过身来躬身施礼:“瑶儿给师父见礼了,师父,您老人家何时到的?”
中年人道:“瑶儿不需多礼,为师也是刚到不久,看到你在练琴,就站在远处静听了,呵呵”。
少女道:“适才让师父见笑了,瑶儿静心功夫不够,致有破音断弦,还盼师父不要失望才是”。
中年人道:“瑶儿过谦了,你以一具自制之粗琴就能把这首《百鸟朝凤》谈到这般境界已属不易,想来定是修习不辍啊,师父怎会失望呢,哈哈”。
少女急忙谦道:“师父过奖,瑶儿不敢,只是这制琴之法高深奥妙,上品之材又在所难寻,致使瑶儿所制之琴颇为粗陋,加之瑶儿操琴之功修为尚浅,才会屡有破音断弦,真是惭愧,瑶儿还当日夕勤加修习才是”。
中年人道:“你说这制琴之法高深奥妙,所言极是。我伏羲氏自古就以制琴得享盛名,他们‘地表人类’所流传至今的传世典籍中,所谓的瑶琴制作之法就是传自我伏羲氏啊,哈哈,只是所传之法似是而非而已。想我伏羲氏一族自得蒙“生命使者”恩宠,得以避过人类的灭绝之危而转入‘地下’求存不问世事以来,祖传的诸般艺业更是发扬光大、精益求精,特别是传承万载的制琴之法更是曲尽其幽,那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极尽其奥妙?哈哈。瑶儿,从今而后,你再也不必为无有好琴而懊恼了,为师此次前来就给你带来了一具我伏羲氏三宝之一的‘天音灵琴’,为师传你的的‘天音通’之功当能更上层楼啊,当然,这也是到了应当传你此琴的时候了。”
少女一听,不禁大喜过望,伏地便拜,口带欢音,连连称谢:“瑶儿谢过师父,瑶儿谢过师父,瑶儿定当不负师父重望,勤加修习,以期能达到师父您老人家艺业之一二。”
中年人道:“好了,好了,瑶儿,我们两个先不急着谈这些,你去把你大师兄和你那宝贝妹妹召回来,为师在洞室中等候你们,为师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你们谈,你这就去吧。”
少女道:“瑶儿遵命,请师父先行移步回洞室稍候,瑶儿这就去唤师兄与玥儿”,说着躬身一礼,转身去寻师兄去了。
少女顺着山谷向着高处一路行去,心情之愉悦非言语所能表,但也有一丝的好奇与担忧:“师父此来,到底是有何要事呢?是到了我们出山的时候了?可是我们的艺业还远未大成啊?算了,还是先找到师兄吧,他定能猜出一二。”
行近山谷高处,只见一长身少年正盘膝于地,闭目敛容,面有忧愤之色。少女心想,大师兄定是正在运使“天意通”之功遥感地表人类的所思所想并观览他们所发明的电子信息互联网的相关新闻,只是,大师兄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事才使得他如此忧愤呢?
少女不敢贸然出声把处于魂游之境的大师兄唤醒,可又不能让师父久等,正自犹豫之间,只听师兄闭目说道:“瑶儿师妹,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到了?”少女大奇:“师兄,你怎知师父他老人家到了?”师兄道:“这不奇怪,我们师兄妹三人被从众师兄弟姐妹中选拔而出,传送至地上这一幽静之地,既与地表人类比邻,又与飞禽走兽、奇花异木等万物生灵谐处共融,想来是师父他老人家要给我们安排一些与地表人类有关的重要之事,而我们来此至今已有月余,想来师父也该到了。”边说边站了起来,与少女边走边说。
“师兄果然识见不凡,瑶儿佩服,只是瑶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兄,自从我们沦为人类的弃婴而被师父收养时起,就一直生活于地下,早已融入了地心人的部族之中,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而听师父他老人家讲,他们地心人类一族并不想与地表人类一族有何瓜葛啊?并且我们都隐约听师父提起过,他们地心这一人族自从避过上一次的人类灭绝危机以来,就被那个什么‘生命使者’警告并约束过,不得干预地表人类的任何事物啊?”
“瑶儿,你试想一下,尽管地球上的一些生命群体遭受过灭绝之危,但生命本身总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从未被真正而又彻底的灭绝过。可自从来了那些个什么‘生命使者’之后,地球上的生命群体——特别是我们所说的人类——就产生了一丝奇妙、或者更应该说是奇怪的变化。由于师父从未跟我们说过他们地心人与我们出身的地表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两者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地球之上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及其这些事件的前因后果,特别是现在地表之上的这个后起的人类群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们通过‘扫视’地表人类的一些书籍资料所获得的一些信息来看,却都能极其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个不同的人类群体之间存在着巨大而又本质的差别,他们仿佛一个是神仙之体,一个却是肉体凡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所有的这一切当中必然隐藏着什么巨大而又神奇的秘密,这是确定无疑的。”
“至于像师父他们那样的部族为什么原本在地表之上生活的好好的,却又突然间转入到了地心中求存,难道,当时师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生命同胞都被那些个什么‘生命使者’们给灭绝了吗?致使只有像师父这样的极少一部分人类部族才能生存下来,而且还被迫转入了地下?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呢?这是一。
其二,我们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地表人类的弃婴,特别是我们之中的那些先天残疾儿和一些所谓的怪胎,本就被作为了人类中的废物而应该在垃圾箱中发臭或是在下水道中腐烂。但是,我们这些本不应该称之为人的人却缴天之幸成为了命运之神的幸运儿。而师父救治我们这些弃婴、残婴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违背了某个或某些‘生命使者’对师父所在部族所发布的‘不得干预人类’的警言或约束,这又是为什么呢?瑶儿?”
“师兄,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有思考过,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你给瑶儿好好说说吧。”
“瑶儿,我们作为弃婴或残婴,得蒙师父救治,恩同再造。拿我本人来说,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原本姓甚名谁?出生何地?父母为何人?至今尚在与否?就连我现在的名字都是师父所起。我们共同的际遇都是被师父他老人家施展回天之力进行了基因修复与生命强化,甚至是神奇的基因改造,并传与我们一身艺业,从而使我们成为了一个个身具异能之人。我们自身的修为一旦达至大成之境,对地表人类而言纵然说我们是超人也算毫不为过。这一切都是师父他老人家给予我们的再造之功。就这一点而言,我们给予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样的回报以及对他老人家寄予怎样深的情感都毫不为过。这是我们要无条件的做好一切师父他老人家所交待之事的最为根本的原因,即使让我们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惜。”
“但是,我觉得师父救治我们并把我们这些来自于地表、经过改造成为了全新人类的人重新组织起来并命名为‘人类再造营’,其中必有深意。自从师父传我这‘天意通’之法门,使我能探察地表人类的所思所想,并能与他们的现行物质信息网络——也就是他们自称的全球互联网——进行跨时空意念联结之后,我就不断的关注着他们的生命存在状态与社会运行情况。可是,我越来越忧心于他们的未来。因为,地表人类已然走人了宇宙生命发展的歧途,他们不仅正被一支邪恶的私欲文化所驱动,同时他们还被一个个掌控着强大社会力量性资源的私利政治集团所强力挟持,从而使得他们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越行越远,眼看就要步入自行灭绝的深渊。”
“师父救治我们并把我们组织起来命名为‘人类再造营’,使我们成为了一个有着焕然一新的生命构造、全新的生存技能、全新的生存文化、全新的生存意志、全新的生命追求的强大力量集体,我认为,师父定然是想通过一个委婉而又有效的变通方式,来对同一星球上共同生存着的人类同胞施行有效的救助。就像救治我们自身一样而对整个地表人类施行救助。这样既不违背‘生命使者’的约束,又能对处于灭绝之危的地表人类施以生命的援手。”
“我想,师父的这个行为绝不是师父一个人的行为,而是师父所在的这个地心人族的整体意志。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借助自身部族数十万年、甚至是数百万年来的生存经验,以及与地表人族相比那更为先进的科技手段,来帮助地表人类同胞走出生命发展的误区,以迎来一个光明的发展未来。这就是我的判断,你认为呢,瑶儿?”
“师兄,你真不愧是我们的大师兄,你说得这些让我太过惊讶了,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我和妹妹自从再世为人以来,我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忘却了一切曾经有过的烦恼与忧愁,与其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以及地下的人类成员们一同快乐的生活着。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没有师兄所说的私利纷争与凡俗困扰,每个人各尽所能的付出对其他人有益的贡献。正是因为他们都是以‘有益于他人、自谐于集体,共生于宇宙’这一‘谐存’与‘谐动’为生命存在的最高原则与每个生命体的自洽标准,故而,他们也从不需要为自身的一切‘本需’而进行尔虞我诈、*,甚至就连他们自身的生命‘本能’也都与地表人的所谓‘本能’有着仙凡异体般的截然不同的表现。而我们身处其中却都完全感受不到自身个体的特殊存在,这一切简直是太神奇了,呵呵。但是,你所说的地表人类的现状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令人担忧,这一切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瑶儿,你我尽管都来自于地表人类,但我们并没有在其中进行过有意识的有效生活,所以,我也不能言之凿凿的说出令你信服的话语,尽管我们的大脑被开启并赋予了有如生物电脑般的的超级强大功能,也扫描性的阅览了为数众多的地表人类的文化书籍。但是,师父曾一再的对我们说过:‘不经过自身亲自实践的知识是一种虚假的知识,它就像‘现实之镜’中的影像一样,虽然分毫不差但却质像分离’。记得师父非常首肯并大加赞赏过的地表人类中唯一的一位真正伟人也说过类似的话语,也一直强调实践的首要意义与不可替代性,并且在其有生之年曾不惜以耄耋之身而全力施为,试图让他的人民在他的带领下走出私利文化的泥沼。”
“所以,尽管我马上就可以说出很多种地表人类陷入灭绝困境的产生之因,但我更希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与你以及更多的师弟、师妹去进入到地表人类的社会当中,去实际感受他们生活中的苦辣酸甜、喜怒哀乐,通过帮助他们、影响他们,直至改造他们的社会思想,最终去改变他们的社会追求,使他们走上一条正确的生命文明发展之路。”
“而且,我相信我们马上就有这样的机会了,你看我们就这样约定好吗?瑶儿?”
“好,师兄,瑶儿听师兄的,尽管师兄没有明说,但是,瑶儿能明显的感觉到师兄的思想中有着一个执着之念,那就是:‘应该有益于需要我们帮助的万般生灵,不论是鸟兽虫鱼,还是我们出身的地表人类,我们都应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更何况地表人他们还是我们出身的母体之族啊’,师兄说瑶儿说得对吗?呵呵”
“哈哈,瑶儿,你个鬼丫头,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哈哈哈哈,快走吧,我们还要去找寻我们那位精灵师妹呢。”
说着,二人加快了脚步,向着师妹往日常与之嬉戏的猴群所在方向快步行去。
行至近前,发现猴群并无异常,二人疑惑不已,这个顽皮师妹到底去了何处呢?这片山谷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要想正常情况下去找个人,却也不是一桩易事。
少女笑道:“师兄,看样子要有劳你发动‘天意通’神功大法了,呵呵。”
少年师兄正要依言发动‘天意通’法门之时,却听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虎吼之声,二人大惊,立刻急起身形,向着虎吼之声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就仿佛凌空飞行一般。
须臾之间,二人赶到了虎林深处,只见一只吊睛猛虎正对着两只一模一样、正自嬉闹不已的半大虎崽虎吼连连。
原来,这只猛虎只有一只虎崽,可是猎食归来却赫然发现栖身之所中多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虎崽,这令这只猛虎困惑不已。
在分辨不出的情况下,它先是试图通过大吼一声以吓退那只非自己的虎崽,可是并没有效果。正在这只猛虎准备强行分开两只虎崽以辨识哪只是自己的那只幼仔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奇妙的乐音传来。这股仿佛天籁一般的奇妙之音瞬间就冷这只猛虎安静了下来,因为,这股天籁之音已然让它觉得自己的幼仔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只是想跟它的虎崽做个玩伴而已,而没有要伤害自己与自己的那只幼仔的恶意。同时,乐音还告诉它不要着急,他们马上就会离开。
这只猛虎安静下来的同时却更加的困惑不已,在自己眼中看来,周边没有自己的同类,只有两个陌生的两脚直立兽般的人类,外加一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幼虎,这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呢?但既然没有敌意,那也就罢了。于是,猛虎就停止了吼叫。
再说这边,弹琴少女与猛虎沟通完毕后,就大声斥责道:“玥儿,不要胡闹了,危险。快变回原形,过到姐姐这来,我们离开这里,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这时,只见两只小虎中的一只就地一滚,变回了人形。她的身材相貌与弹琴的少女一般无二,只是眼睛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灵动与活泼,面部表情也是嬉笑万般,令人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
她向老虎妈妈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后,就快步来到了姐姐与师兄的跟前,笑嘻嘻的说道:“看把你们吓得,一只扁毛畜生能奈我何,哈哈,走吧。”
说着一手挽着姐姐的手臂,一手挽着师兄的手臂,拉着二人就要离开,免得二人斥责自己。
但身后的那只小虎崽却好似不忍她离去,尽管它不知道怎么自己的玩伴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异类,但总归没有恶意却是铁定无疑。它犹豫了一下后就颠颠的跟了上来。顽皮少女回过头来说道:“别跟着姐姐了,姐姐不跟你玩了,你家的母大虫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懂待客之道,等姐姐有了心情再来找你玩吧。”
正说着,小虎崽已经被虎妈妈轻轻叼住脖项给带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的大师兄不禁哈哈大笑道:“玥儿,师父他老人家真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你就仿佛是《西游记》中的孙大圣,师父就像是孙大圣的授业恩师啊。只是,瑶儿的‘天音通’与我的‘天意通’之功尚好理解其功行之理,而师父授予你的‘天形通’之法,就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不行,过会儿见了师父,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老人家,这究竟是何道理,否则,你要是捉弄起人来,那可是防不胜防啊,哈哈哈。”
顽皮少女道:“师兄不必担心,只要你小心伺候着师妹我,师妹我自然就不会找你的麻烦,呵呵。不过如果你敢惹本姑娘不开心的话,你就要小心了,说不定将来你有了心上人之时,你的那个心上人就被本姑娘调了包,你的那些肉麻话顷刻之间就可能变成街谈巷议的公共素材。”
说音刚落,三人就同时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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