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铁素文自己可觉得工作才刚刚开始。
她自从和张秉晨勾上了之后几乎每天都去他的网吧玩，张秉晨单独给她开了一个只有四台电脑的单间，这为他们之间的单独相处提供了不少方便。毕竟刚刚确立恋爱关系，如果现在就总去张秉晨在三楼的家有点进展太快了，也显得自己太主动。这个单间提供得恰到好处，正好作为过渡的空间。
可问题是有时候那些不识相的“同事”也来凑热闹，铁素文只好去汇报了一下。现在好多了，至少这几天她们没再来，可是压力也跟着下来了，毕竟自己还没有从张秉晨的嘴里套出有关洛迦山的任何东西。
不过目前来说这还是正常的，不能急于求成，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毕竟洛迦山现在是很敏感的人物，张秉晨就算说自己不认识他也再正常不过。好在目前洛迦山还没有干出什么大事，而且有关他控制核导弹的事也只是在网络上流传，是没有经过官方证实的。如果洛迦山现在已经炸了美国几个州，张秉晨这家伙肯定说“谁他妈是洛迦山啊？老子不认识！”之类，要是这样自己的工作更没法做了。
可是目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老爸自己不说什么，却让他的下级、自己的上司没完没了地吹风，让她很是头疼。铁素文看看手表，才两点多，离下班还远着呢。银行里熙熙攘攘闹哄哄的，这个环境更让她头疼。她想现在就去张秉晨的网吧，可是不行，上班时间去张秉晨会怀疑的，光是靠下班后的时间来接触她觉得实在是不够。
她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浏览，脑子里却在想着老朱说要派兵的事。这次特种部队过去就是要彻底除掉洛迦山，根本不留活口，这是老朱透露的，而且是老爸出的主意。老爸真是铁手腕，他知道洛迦山的价值，既然不能阻止上面派兵，干脆建议把洛迦山弄死，不留给美国人。老朱有些惶惶不安，可见成功的把握比较大，因为老朱不想让洛迦山完蛋，估计老爸也不想，他建议杀洛迦山纯属是被逼的。
她漫不经心地点着鼠标，现在也没有什么切入点。不知道是张秉晨的嘴严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表现出对洛迦山的兴趣，反正到现在为止连洛迦山这三个字他都没说过。那几个骚货出了一堆“快速套取”的主意，她连想都不敢想这么不要脸的事，别说是为了洛迦山，为了什么都不值！尽管她们的方法可能比较快，但是短期来讲洛迦山有被除掉的可能，自己不必这么心急。如果洛迦山没被解决，还是长期控制张秉晨的方法比较好，骚货们都是为了杀鸡取卵，有时候进展太快不是好事，根本不利于长期控制。如果这次中国特种部队过去也解决不了洛迦山的问题，那么洛迦山就很重要了，连中美两国特种部队联手都解决不了的人估计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要是这样张秉晨就很重要了，自己当然也重要了，老朱也重要了，那么……老爸也很重要了！应该是这样，如果到了这个时候，长期控制张秉晨绝对是正确的决定。没错，让那几个骚货去死吧！洛迦山完蛋的话也好，我就再回去干自己的老本行，怪不得老爸不让自己干这个，真不是人干的！
铁素文耳朵边上乱哄哄的，让她根本静不下心来，到这个银行来的人实在太多，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就不能找一个清静地儿！宁可离张秉晨的网吧远一点，离得太近反而害怕张秉晨来看她，万一自己不在岗或是露了馅儿怎么办？天天在这里呆着真是会烦死的，那些个柜员总恨不得把她训练成个“熟手工”，好去帮她们盯岗，你当本大小姐是来干这个的？
正在瞎想的时候，她注意到在柜台外面游荡的大堂经理小马。所谓的大堂经理其实也是银行的普通职员，凡是来办理业务的顾客有对银行业务不了解或手续不清楚的，大堂经理就要为他们解答，是本着顾客至上的理念产生的一个附加职务，通常是银行职员轮流当值。
大堂经理不错，很闲，不用在柜台里呆着，没有人注意。铁素文琢磨了会儿，虽说是轮流当值，可是如果和行长关系好，就可以固定干这个职务了，嘻嘻……小马，对不起了。
同行长说了一声之后，铁素文兴高采烈地直接跑到张秉晨的网吧里。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张秉晨正拿毛巾擦脸，“这……还没到三点呢。”
“嘻嘻，升官了，有特权呗！”
“什么官儿？”
“大堂经理。”铁素文把手包扔到他椅子上，满脸幸福地蜷到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怎么样，有本事吧？”
“银行里哪儿来的大堂经理，你当KTV呢？”
“怎么没有？你找小姐找多了吧，你个没文化的，是银行就有。”
“哪儿有？是身上斜挂着什么‘为您服务’之类彩条儿的那个……”
“那是电信局里的接待员，你个大弱！”铁素文鄙夷地看他一眼，“银行大厅里不都有个办公桌嘛，那后面坐的是谁呀？你去看看那桌子上的牌子写的是什么，还愣充大款，没去过银行吧？”
“没去过，咱还真不趁。”张秉晨往水杯里放茶叶，“大堂经理干嘛的呀？”
“大爷大妈来银行不认道儿我给引个路啊，不识字的我给填单子啊，不明白手续的我给说说啊……”
“敢情还是个接待员啊！”
“什么接待员？你个臭没文化的，以后叫我苏经理。”
“行，苏经理，涨工资了吗？”
“不涨。”
“那不和没升官儿一样嘛。”
“怎么一样？这下我清闲多了，不用在柜台里忙得四爪朝天，而且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可有可无，嘻嘻嘻嘻。”
“恭喜，您老终于混到可有可无这一天了。”
“那是……损我是吧？”
“不敢不敢，那你以后每天中午上我这儿吃来吧，就这么两步道儿，不是没人管你了嘛。”
铁素文把嘴一撅：“不来！我得以身作则。”
“德行！说你胖你就喘，升个芝麻大的官儿你就抖起来了，还以身作则？真不能让人民把权力交给你。”
“好歹也是经理，每天的报纸都是我第一个看……”
“你不是今天刚升经理吗？还每天。”
“平时我就不能第一个看？嘁，我现在对国际形势可明了了。”
“明了嘛呀？愣提学问大了。”
“不信是吧，你听说了吗？美国人又去打洛迦山了，给揍了个半死。”
“活该！自找的。”
“我有一同事认识洛迦山的哥们儿，说洛迦山至少打跑了美国人三趟，报纸上没报。”
“谁呀这是，胡说八道的，”张秉晨盯着办公室门外，刘大胖子又来了，最近这货总来，虽说好像规矩多了，但还是怕他闹事，“叫嘛呀他？”
“梅……彤，好像是……”
“梅彤？还梅毒呢，没听说过这主儿。”
“你怎么那么恶心，你个不正经的！”铁素文在他的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还非得你听说，就跟你认识洛迦山似的。”
“哎哟喂的，你轻着点儿！”张秉晨咬牙切齿地揉着胳膊，“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他啊……紫了！”
“听你这意思，你还真认识他？”
“啊！”
“关系怎么样？”
“还行。”
“讲讲。”铁素文赶紧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讲讲。”
“讲什么啊？”
“什么都讲讲，我现在对他特感兴趣。”
“有嘛感兴趣的，你问吧。”张秉晨扒开门缝往外看看，那个骨瘦如柴的邪教分子也来了，黑子正在一边瞪她，铁素文又把门给关上，他只好回到沙发上。
“网上总说一号一号什么的，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他机器人怎么来的？”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我又没跟他一块儿住我怎么知道，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你不是认识他吗？”
“认识归认识，这么重要的事他都不跟他老婆说能跟我说，你当我是玻璃？”
“你不是玻璃，你是个玻璃球！”铁素文嘻皮笑脸地又要去掐他，张秉晨立即窜到桌子后面，铁素文在后面不依不饶。
“姐姐，求求你了，自打咱俩在一块儿我天天身上都带伤！”
“这就对了，你要是老实点儿我就轻点下手。”
“老实点儿你也下手？我甭活了我！”
“别废话！”铁素文一把把他揪住，“你们俩什么关系？”
“玻璃球关系……哎哟别别……我们是同学，从小到大。”
“年头还挺长的，小学就认识了？”
“啊，中学也是同学，还一块儿当的兵呢。”
“够铁的呀。”
张秉晨得意洋洋：“那是。”
铁素文一撇嘴：“德行！跟夸你似的，不就是一大坏蛋嘛。”
“大坏蛋？大坏蛋你还那么感兴趣？现在网上把他吹得不得了，我靠！简直是他妈的超人归来，王者再临，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他。”
“吹什么呀，不定哪天就把他逮了。”
“没戏。”
“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
“他说的？什么时候？”
“前天。”
铁素文心里狂喜，脸上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现在你还理他你是找死啊？”
“怕什么？他干什么又跟我没关系，总不至于打俩电话就先把我毙了吧？”
“可是美国人不是对他进行监视了吗，能查到你的。”
“要是我打过去甭说美国人，中国人就先把我查了，你放心，是他打过来的，没人能查到。”
铁素文心想这个家伙果然和洛迦山的关系不一般，一定要把握住，外国情报员很可能也会发现他。虽然洛迦山打过来的电话的确没有人能查出来，但是通话内容可未必没人听见。先别说他这里有没有人安装窃听器，他只要一出门几乎说什么都能让情报人员知道，有太多的手段对付他，只要让各国情报机构盯上，他就别想有什么隐私。
“他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问他揍美国鬼子爽不爽，他说来的人太少，目的是活捉他，所以好对付，几个小机器人儿就把他们办了。”
“网上说洛迦山能发射美国的核导弹，这是真的吗？”
张秉晨把食指放在嘴上，拉着铁素文往三楼走。三楼就是张秉晨那三室两厅的住宅，他住宅客厅里的楼梯直接连着他网吧二楼的办公室，上班都不用出家门。楼梯两头都有门，上了三楼他才想起来没锁楼梯下的门，但又懒得回去，小心地往楼梯下看看，然后把客厅这头的门关好。
“这话别在外面说，再有人听见，这个是真的。”
“啊？”铁素文观察着他的家，装修得比较像暴发户，而且他不和自己父母一起住，听到他说话脸上则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他控制了多少核导弹啊？”
“不知道，不过听他那意思好像不少，他自己好像也没想到能控制那么多。他说本来就是想控制一两个要挟一下，免得立马儿就给抓进监狱，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多，让他都有点儿嘀咕。”
“这样……”铁素文心里一沉，看来洛迦山控制的核导弹不止一枚，这可和美国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不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中美联合部队也很难解决洛迦山的问题。杀他很容易，可是没有人保证他的死不会触发核导弹的发射。如果这样的话，就只能活捉他或是让他自己投降，这太难了，“还说什么了？”
“没啦，剩下的就是我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都是夸你的话，要不要听？”
“不听，你个臭嘴说不出好话来。”
“嘴上发狠心儿里美吧？他还想见见你呢。”
“上美国见去？一下飞机就把你毙了。”
“别说咱不去美国，就是去也犯不着毙我呀，还有人权没人权啦？中国政府都不管我，美国鬼子到来劲了，政府派人来调查我可都招了……”
铁素文心想你个死胖子没招的太多了，要不然我上这来干什么？
张秉晨嘴里还滔滔不绝：“洛迦山说哪天咱们网上见，还能联一把《战线》呢。”
“他也玩《战线》？”
“好嘛，你这话说的，我都是他教的，他可是高手里的高手……”
“独孤求败又活啦？”铁素文心想回头自己能和洛迦山直接联系就更方便了。
“你还甭不服，有一回我们三个也没打赢他。”
铁素文拦住他的话：“你们三个？都是谁啊？”
“我，我表弟，还有他老婆呗。我们四个总一块玩，我表弟最臭，所以安排他和洛迦山一伙。”
铁素文一听是他表弟就没什么兴趣了，估计是拿他表弟凑个数罢了，没有利用价值。洛迦山的老婆就更别说了，根本指望不上，只是有点惊奇：“他老婆也玩这个？”
“啊，原来不玩，可是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啊，干什么非得都一块儿，后来就一起玩了。他可离不开他老婆，依赖症，他老婆不在他都不知道吃什么，也不知道穿什么，特幸福，你得学学……”
“我学学怎么抽你！听你这意思他还玩得不赖？”
“有挑战性吧，我就知道你有兴趣，不过你能打赢他的概率不大。”
“都跟你似的那么臭，你定个点儿我扁他。”
“行，不过得问问啊，这不是有时差嘛。”张秉晨笑咪咪地看着兴致勃勃的铁素文，心想敢情认识洛迦山这个家伙还能得点女人缘真是不错，但愿他没吹牛，不然他让美国人给办了自己可就没有什么可显摆的了，“回头我联系他，肯定不让你扫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