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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慢慢沉了下来。

逐渐变为深黑色的天空中露出了一盏盏时暗时亮的点点星光,它们好像在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能量放射到最大化。

一轮弯月爬到了它们的中间,刹那,便掩盖住了它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光芒。即便它们怎样努力的挣扎,表现着自己,最终也难以将月亮的光辉从人们眼睛中夺去。

我想,她应该就是月亮吧。

女孩儿已经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好几个小时了,但我还是无法忘记她那优雅的动作、轻柔的话语、甜甜的微笑、以及玲珑的背影。

它们在我脑海里就好像电影的片段一样周而复始的播放着。

偶尔它会在某一个桥段处暂停,让我把当时的场景在细细的回味一遍,然后继续播放下去。就这样,久久不曾停止。

我可能迷上她了。

“喂,喂!”

罗磊的一声似乎很急切的呼唤,将我正在脑中播放的影片按下了‘停止’键。

“你发呆了好一会了,中魔了?”罗磊半开玩笑着说道。

“啊?哦,我在考虑着其他几种新品的制作方法。”

我把脸上好像已经冒出来的花痴表情用力压了回去,一本常态的说。

“哦。。。嘿嘿,这么回事啊。”

罗磊一脸诡异的坏笑。

“我可以先走吗?”

不知什么时候,周海涛突然在身旁出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啊?哦,可以可以。反正也快闭店了,你先回去吧,路上慢点。”

我客气地说道。

“嗯。”

他还是用这么简洁的一个字回应了我,哪怕字尾附加上一个“谢谢”呢。

周海涛走后不久,我和罗磊稍微做了下店内的清理工作,然后走到操作台,脱去身上的工作服,关灯,出门,上锁。

此时,休闲广场的电动扶梯已经停止了运行,我们不得不从标有‘EXIT’的楼梯间步行走到一层。

打开楼梯间的大门,明亮的日光灯把楼梯间打扮的近乎于白天一样。顺着楼梯往下走,我们两人的影子就好像一对顽皮的小孩子一样穿梭在我们之间,一会儿戏耍到身前,一会儿又藏到身后。

时不时,楼梯间内会传来一个,或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他们之间说话谈笑的声音,但是直到我们走到一楼门前,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

走出门口,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夜里独有的气味,那是一种潮湿的气味。闻起来,很舒服。

正当我微闭双眼,尽量让这种气味占据整个鼻腔的时候,身后响起来一声汽车喇叭的鸣叫,那种尖利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一阵烦乱。

我的目光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一辆深蓝色的克鲁兹停在马路边上,坐在驾驶席上秦程依旧挂着那副坏笑。

我向罗磊示意,让他和我一起走过去。罗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边留意着左右来往的车辆,一边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一盒白色的MILDSEVEN牌香烟,取出一支衔在嘴上。再从另外一边的口袋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打火机,点燃香烟。

我之所以没有递给罗磊一根,是因为这小子从不抽烟,而且也不会抽烟。

而我,也只是在无聊,或者关了店门之后的这个时候,才会抽上一根。平时在店里,是禁止吸烟的,并且,我也不是一个对尼古丁有着依赖性,彻头彻尾的烟鬼。

我们走到驾驶席门前,秦程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子。

“晚上好啊,秦大哥。”罗磊抢在我之前,先跟秦程打着招呼。

“呵呵,晚上好。”秦程的笑脸看上去好像比刚才亲切了一点。

我吸了一口香烟问道:“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哦,刚去拍了一组夜景,就在这附近。拍完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你该闭店了,所以就顺路过来看看。要是赶上了,就搭你一程。”

“呵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我讽刺着说道。

“别废话了你,怎么着,走不走?”秦程催促我说。

我转过头看了看罗磊。

“罗磊,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实话,我说这句话其实是逐客之意,为的是不让罗磊跟着我们。这样,我和秦程在谈话时也不用顾忌很多。

别看罗磊是个外表看起来比较粗犷的爷们儿形象,其实内心的敏锐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女子。他好像很快就领会到了我这句话的意图,马上摆了摆手说道。

“不了不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近,坐一站公交车就到了,说不好我一会还要去买些东西,买完溜达着就走回去了。而且,我住的地方还是和你们相反的方向,所以不用麻烦在绕路送我了。”

看罗磊明白了我话里的用意,还说出了这么一副冠冕堂皇的说辞,我便顺水推舟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好吧,我们先走了,你路上慢点。”

“恩,明儿见。再见啊,秦大哥。”

罗磊和我告别的同时,也没忘记站在我身边秦程。

“再见再见,慢走。”

见罗磊已经走远,我转到汽车副驾驶席的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程发动汽车引擎,踩下油门,朝我住的地方开去。

汽车的后排座位上,放着秦程工作时所用的器械,一部D3S单反照相机。

我把身体用力的向后探出,抓住相机包的跨带,把它拿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拉开相机包的拉链,取出放在里面的照相机。打开机身开关,开始一张张欣赏秦程所拍的夜景照片。

夜空下的城市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渲染的好像魔幻城堡一般。静静流淌着的河水身旁,笔直伫立着一连串极富有时代感的路灯。它们就仿佛皇城内的卫兵一样,在默默地守卫着我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在灯火阑珊之间,他们宛如正在茫然的寻找着自己的归处,也好似被这个城市的繁华所吸引住了灵魂。

总之,看着这些照片在眼中陆续闪过,我不禁赞叹了一句。

“哎,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跟我们这些业余的就是没法比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程边笑着,边问我。

“哈哈,错了错了,是我们这些业余的实在没办法和你们这些专业的比!”

我赶忙变换了语句。

秦程满意的把头转了回去,继续仔细看着汽车前面的道路。

“你刚出来时,看你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秦程握着方向盘,向我问出了一个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哦,没事。可能是因为今天星期日,店里太忙了,累的。”

我一边敷衍的回答着,一边举起秦程的D3S。将眼睛靠近取景器,透过车窗玻璃朝外看去。

很快,我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个很低的声音,“啊?”

“怎么了?”秦程问道。

“没。。。没事。”我摇摇头。

“哦,吓了我一跳。”

秦程继续看着眼前的道路,踩着油门。

我把身体坐正,相机放回到双腿上。但是我现在想的,却是刚才看见的景象。

没错,在取景器中出现的,是一个女孩儿。

虽然那只是飞快的一瞬间,但她那件淡黄色的连衣裙,以及一头乌黑的过肩长发,都很像白天在店中出现过的那个女孩儿。

只是,她并有没有看见我。

她一个人在铺满装饰路砖的人行道上走着,像一个寂寞的幽灵。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一天之间同时遇见她两次?恩,对,肯定是认错人了。要不这么晚,她一个人不回家,在马路上瞎逛什么?”

我把眼睛传递给大脑的信息一概否定,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所谓的正确答案。

“看你的摸样是够累的,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已经行驶了好像很久似的,前程开口说。

“是啊,一个劲儿的犯困。”

“要不别开店了,换个行业试试。”秦程的语气,满腹关怀。

“不开店了?我干什么去?”我反问道。

“你要是把店关了,我回头就问问那几家杂志社,看看他们还需不需要摄影记者什么的。”

“别开玩笑了。就我那水平?现在说我是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都还算是夸奖我呢。摄影记者?别逗了你!”

这番话,与其说我是在嘲笑秦程,不如说我是在嘲笑自己。充其量,我也就是个会使用单反相机的摄影白痴。这一点,我很有自知之明。

汽车已经开到了我所居住的小区门口。

我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的时候,秦程的一句话叫住了我。

“等等,刚才光顾着和你说别的了,把正事都忘了。”

“什么事啊?”我回过头看着秦程。

“我已经和我那个朋友约好了,后天去酒吧坐坐,聊聊天。而且我也跟他说了,要介绍个朋友给他认识认识。”

“他怎么说的?”

我并不急切的问道,因为我的思绪,目前还停留在了那个女孩儿身上。

“那还用说?没问题呗。他一听你也是喜好照相机和摄影的人,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哦,那好,后天什么时候?”

“九点左右吧,我来接你。”

九点这个时间很好,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也该闭店了。正好不会耽误一整天的工作。

我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好的,那就这样定了,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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