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解决的办法
“混账东西,平日里管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遇事不慌张,遇事不慌张,现在有事情就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不等叫喊之人到门前敲门,房内看上去稍显年轻的那名中年人便率先打开了房门,而后二话不说的对着叫喊之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番训斥。
闻得中年人斥责,来人登时噤若寒蝉,连忙低眉顺首地退居在门一旁,不敢出言以复,房内三人也不再正眼去瞧来人,很干脆的就直接形成了以自家老爷子为首的队形,向着房外走去,原因无他,只是对于自家的仆人,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
虽然明面上言有苛责,不过他们心里到底还是相信,如果不是真遇到什么破天荒的大事的话,下面的人是决计不敢大喊大叫地在庭院中奔走。
急匆匆赶到的那个下人倒也不算太过愚钝,看着自家的三位爷尽数快步离开,明白三人全是要去处理紧急事务的他旋即二话不说就跟在了三人的屁股后面,然后边走就一边汇报起了自己口中嚷嚷的‘大事’到底指什么,“小人是属景华园负责看……”
清楚庄园里规矩的那个下人一上来便当先表明起自个儿的身份,因为按照个人只负责处理自己下面事情的原则,这样就是为了让庄园的当权者能够第一时间先行知道出事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以便猜测及后续事情处理上一些力量的调配。
只不过让下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景华园’三个字才刚刚出口,还没等多说些什么呢,走在他前头的三位爷就突然‘唰’的一下齐齐转过身来,让他深感庆幸的是,因为对于主仆间规矩的忌惮,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跟三位爷靠的太近,是以三位爷骤然的转身虽使得他有点儿错愕及措手不及,不过终究没有惯性的撞上去,造成更大的失误。
然而这庆幸的劲头儿尚未在心里盘桓多久,下人的心头很快就又新攀升起了几丝寒意,还未待其查清寒意的缘由,他就猛地感觉自己的双肩已经让人给狠狠地捏住了,双肩迅速传来的痛感一时间直接冲刷掉了心头的那丝丝寒意……
“景华园?难道是里面那小子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听着耳边突如其来的爆喝,下人不禁稍稍愣神,直接将原本到嘴边的惨叫声活活又给咽了下去,然后整个人立马就显露出呆滞的模样,等好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道:“那位少爷之前苏醒过来一次,口中还大呼‘不……不要’的,未待得小人前去查看清楚,便发现他已然口吐鲜血,并且再度昏迷过去”
原本为首的老者由于转身的关系,现在已成队末,如今骤然闻得下人此言,他瞬时就从前面的两个儿子中间穿插而出,手掌轻轻按下其中一名正抓住下人双肩的中年人的手臂,示意其放手,然后才对着那下人缓声问道:“可有通知许医师前往?”
得到自家老爷子的指示之后,因一时情急而出手捏住下人双肩的中年人自然不敢懈怠,当即放手,被松开后的下人听到自家家主不仅挽救自己于‘危难’,而且还放下家主架子,与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交谈,登时便是感觉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儿欣喜若狂,就好像是买彩票中了千万大奖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下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记忆全部套到老者的脑子里,让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与小人一同值守中的其中一人已在第一时间前去通知许医师,其余人等留下看护”
得到这么恭敬地一番回答之后,老爷子立马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行啦,事情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先去医师那儿看看伤势,然后去账房领点赏银,回去好生地歇息一段时间,养好自个儿身子骨,再回来复命,明白了吗?”
说完,老者便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带着两个中年人离开,现场只留下感动莫名的那个下人仍呆愣在原处细细品味着庄园最高当权者给予的关怀……
等到他反应过来,面带泪花想着要答谢老人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老人已经带着另外两位爷飘然离去,不过虽然没能搭上话,但他心里却是暗暗下了个决心:士为知己者死啊!此生自当永不背叛!
……
“哥,刚才老爷子玩的那手可真够漂亮的,我估计着那小子现在得对咱家死心蹋地了吧”陪着老人举步向着景华园方向走去,看上去较为年轻的中年人暗地里耐不住寂寞就偷偷使用传声入密的功夫同另外一个中年人交谈了起来。
“废话,那要是玩得不漂亮,能够资格做老爷子吗?”年长的中年人一直低着头跟在老人的后面,显然也是有点无聊,对于自个儿弟弟肯撞上来与自己聊天解闷,他表示出绝对的欢迎态度,只不过依旧摆出了作为兄长的姿态。
“呃,哥,那即便是他这手玩得不漂亮,貌似他也是咱家老爷子啊”对于中年人摆出这幅高姿态的架势,先开口的中年人似乎早就已经习惯,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意思,不过他对中年人此刻所回复的话同样感到极度的无语。
让自个儿兄弟呛了一句,中年人脸上登时不禁讪讪,只是作为大哥的威严却又让他倍要面子,哪怕明知自己有错,他一样要恶狠狠地瞪自个儿兄弟一眼,警告他闭嘴。
面对这个情况,得到严整‘警告’的中年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并且始终保持我行我素,依旧嬉皮笑脸,究其根本,其实还是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大哥的脾性了:修为方面在家族同辈中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然而论起事来却向来光说不做,否则也不至于让自家的老爷子一直‘蝉联’着家主的宝座啊!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后面拖拖拉拉的干啥呢,还不赶紧的,是不是皮又发痒,找抽呢?”虽然没有回头,并且两个中年人间的谈话还是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进行,不过这一切却好似都不妨碍老人对后面情况的了解,走到半途,便不留情面的出声呵斥。
得了训斥,后面两位中年人自是不敢再稍有怠慢,皆是低着头,噤声,赶紧赶慢的跟在老爷子屁股后面晃荡着……
……
以三人的步速,很快三人便是齐齐来到了景华园的门口,看着接连三五个仆人面带急色与自己恭敬问好后,便匆匆奔走于庭院之间,这时候连老者的心里都不由得打起鼓来:难不成里面郭家的那个小屁孩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在心中对郭家小儿有所定位的老人,得出此番猜测后,心里立马就感觉稍有不安,是以脚下不自觉的便也匆匆起来,迅速向着郭水躺卧的那个房间走去。
刚进房间,一股浓郁而又令人作呕的药味瞬时就扑鼻而来,老者心性坚定,加上这么些年,在老者生涯中,再恶心的事情他都碰到过,是以如今眼前这种情况完全只能算是小场面,老者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罩得住。
可跟在老者后头的两位中年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凭借着自身的经历,向来自诩见多识广,只是今日的一切却狠狠地给他们脸上直接扇了一巴掌:一闻到房内传来的恶臭,他们心中第一时间便大呼着无法承受,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
为求不显示自身的无能,两人心中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脱罪的铁证’:难怪先前那些下人们会行色匆匆呢,估摸着都是让这味儿给熏的!
此刻两人俱是理所当然的将自身与下人们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哪里还管什么修为、身份、见识的劳什子,通过与自家老爷子请示之后,两人最终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房间,在外面院落中的石椅上坐着等待起来。
……
方才进来的时候,老者除那难闻的药味之外,便是看到有一人正在床边为床上人施针,知道切忌打扰的老者便一直在旁静声守候,直到两个儿子请示完,告退之后,那人适才呼气收针,望着那人起身,老者当即便是立刻迎了上去,“许医师,不知此人现今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我听下人说,他是吐血后昏迷的,不知是何缘故?”
“家主,若小人诊断不差的话,此人吐血昏迷应仅是一时气急攻心所致,经过疗养后,相信不会有所大碍,只不过……”看见自家的家主迎上前来,被称为许医师的人在将针灸包收好后,亦是连忙上前拱手行礼,知道家主有意关心床上之人,许医师自然也是迅速汇报情况,但是说到为难处,他原本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禁咽了下去。
看着许医师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令老者心急,“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这少年在外伤等其他方面已无大碍,只是小人在这位少年的体内又发现了新的状况,经小人诊证过后,小人发现,在其体内居然存留有毒物质,虽然数量不多,可是小人判断,完全足以致命”在老人的催促下,许医师自是不敢有丝毫掩瞒,快速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给说了出来。
本来听到许医师说已无大碍的时候,老者心里还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可是等听完了整番话之后,老者瞬间就感觉自己都快晕过去了:要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郭水病情会突然恶化,尤其是到死亡的地步,如今要看似一语成谶,试问他又哪里会顺心啊!
“此毒物是何时之事?难道你在他刚送进来,为他检查时,就没有发现吗?还是说,你话里的意思是咱们这庄园里出现了家贼,有人暗中下毒,欲要毒害于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老者便赶忙询问以查究原因,若实在事不可为,他认为解决之道或许就得要有羊羔出来顶罪了。
老者从小身处在尔虞我诈的一个环境之中,再加上常年身处高位的关系,如今早已几乎成了如同人精般的存在,只是他堪比人精,人家许医师同样不是不通事理的呆子啊,一听他这话的语气,许医师整颗心立马就悬了起来。
虽说医者仁心,可要让许医师去好好高风亮节一把,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心态的他哪里会肯去做此等亏本买卖,深知不妙的许医师当即义正言辞的跳出来为自己‘正名’,“根据小人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少年此毒必非近期所得,至于为何先前我会没有察觉,这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许是小人依旧学艺未精吧”
许医师这番话虽有意为自己开脱,不过本着医者良心,却也全部是基于事实来说,讲到后面,深感自己很难摘清罪责的许医师,亦是不由得有了些许心灰意冷之意:想自己为这家族奉献了三十余年,最后一样是落得难以善终的下场,呵,何苦来哉啊!
都说了老人是人精般的人物,要说这时候对于许医师话中的颓废之意,他还听不出来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有够糊涂的了,也着实是配不上‘人精’这个雅号了!
‘哎呀,瞧我这错嘴,尼玛的,才刚收买了个小仆人的心,结果这一转头,居然搭进去了一个高等人才的心,靠,这买卖咋算咋吃亏啊!’
反应过来的老者心中自是懊悔不已,只不过他倒也算明白一个道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是以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并非一味的谴责自己,若是能赶紧想出个辙来,及时地挽回人心,那可不比啥都强啊!
老者到底不是吃素的,很快他脑海里就构建出了一套方案,至于究竟管不管用,那他说了也不算,自然还是得用了,方才可见分晓,“许医师,此子乃是郭家嫡系子弟,关系重大,是以刚刚我才会失了仪态,若有不敬之处,还请许医师见谅,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许医师也不是白痴,一听老者此言,他当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既然自家家主都放下架子给自己个台阶下,如果自己还高傲做作的话,那绝对属于不智之举,所以在稍稍顿了一顿之后,许医师就赶忙再度拱手道:“家主宽仁厚意,小人万死难以报答”
其实这种事情不过走个过场而已,无论是老者亦或许医师,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话语说到这份上,那么两边也就没必要继续扯着话题不放,否则最后只能是伤了彼此的情感。
“许医师,此子关系重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任何的事,不知你现在可有解决此子体内毒物的办法?”关系得以缓和之后,老者也不再矫情,很干脆地便再度直指主题。
“呃,这办法嘛,不是没有,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