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审计到来期间,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一位销售员在投标的时候请客户出来喝了几盅小酒,把酒言欢之余客户居然就把b公司的历年投标价格拷在了一张光盘上给了此销售员。此销售员拿回来还是照规矩交给炮灰哥,领导可以做个参考。炮灰哥这叫一个惊喜啊,马上发邮件给他脑子里能够想起来的每个美国人:你们看看,在我的英明领导之下,通过销售员刻苦的工作不懈的拼搏,我们的客户已经爱我们爱到如此地步,他把这么有用的信息都交给了我们。
这样做得结果就是,第二天审计小组就对炮灰哥进行了审讯:销售员是否存在贿赂客户的可能?此问题让炮灰哥一跳三尺高:我们销售人员,跑得这么辛苦,还要自掏腰包给客户好处,你问这种问题?你在中国打听打听,不送红包,能有订单?
对于炮灰哥的义愤填膺审计小组不置可否,只是认真地将炮灰哥的话一字一句记在了小本本上,然后继续传讯销售部所有人员。看来废话君只将D公司的历史和审计目的交待给了炮灰哥,然后指望炮灰哥带领销售服务部做好被审计准备。可是很显然,炮灰哥辜负了废话君的殷殷期望,而且打响了第一炮。接下来的审计异彩纷呈,充分体现了销售人员的个人素质和危机意识。最为老实的两位销售员直接对审计交待了动用自己的佣金和工资为客户购买礼物报销一些车费的事实;最为资深的几位销售员则一口否认自己和客户有任何亲密接触,包括吃饭都没有进行过;而最为聪明的以牛哥为代表的销售员则说,合资期间管理比较混乱,确实出现过为客户买贵重礼物的行为,但是自从独资以后,老美们加强了监督,加上现在D公司进行了收购,此类现象再没有出现,大家一直是靠产品质量、价格和我们的服务来进行市场竞争。
面对那些坚决不承认给客户送礼的销售员们,审计也颇有水平地展开离间:但是你们的领导炮灰哥说你们用自己的钱给客户好处啊,甚至还送红包?所有销售员们首先在心里问候了炮灰哥的祖上十八代,然后心有灵犀地给出一个共同答案:我们不知道炮灰哥这样说的依据是什么,我们确实没有做过,也许是他有这样的想法吧,但是我们不会这样做的。
在审计的三天期间,天真妹和废话君有幸陪审,但是仅限于听和做笔记,不允许发问也不允许带为作答,审计的三个老美们白头翁、兔子君、金发男且自身携带翻译兼法律顾问眼镜哥(中国人),就算天真妹和废话君听得直冒汗,也只能装做若无其事。
就在审计结束的那一天,审计小组与废话君长谈了三个小时,最后把天真妹叫进了办公室,对天真妹进行了一次面试,再次考察了天真妹的背景、语言能力和专业知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天真妹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又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白头翁满意地笑着说:很好,你将成为我们D公司审计部在中国的特派员,A公司是否可以合乎D公司的要求在中国营运下去,就看你的了。
听完了白头翁的话天真妹还是一头雾水,废话军已经马上开始表示感谢:谢谢总部对天真妹的信任,我和她一定会保证A公司在中国的经营合规合法,绝对不给D公司丢脸。
D公司审计小组离开后,废话君告诉天真妹一个月后将会出具结果,然后通知炮灰哥将那张惹祸的光盘交给了天真妹,并密令天真妹销毁处理,而且做个书面的销毁记录。如此重要可靠的信息就付之一炬,销售员们都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包括真空姐在内的所有人都谅解了废话君和天真妹,矛头直指炮灰哥: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偷偷自己在家乐就行了,出来丢人现眼干什么?
从审计离开以后,在废话君的世界里,炮灰哥似乎已经消失了。他有任何关于销售的问题都直接找潇洒叔和好吃妹,或者直接接见销售区域经理甚至销售员。在路上碰到的时候,废话军会露出惊讶的笑容仿佛说哎呀原来你还在这里,然后热情地hello几声就迅速逃离现场。炮灰哥正热衷于调整销售组织结构,组建销售管理程序,所以精力也分散了一下,直到他写出了厚厚一摞报告要求见废话君时,废话君却跟他玩起了躲猫猫,今天SH明天BJ,刚回到H县就开紧急非销售会议,就是不见炮灰哥的面。
对废话君的行为炮灰哥恨恨地大骂一声:幼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你能躲我一生一世?实际上,废话君也没打算躲他一生一世,只想躲他一个月而已。一个月后,审计报告出来了:
1.A公司销售管理急需整顿,现任销售经理炮灰哥完全不能领会总部精神,立即开除,并为了规范管理,将在A公司美国总部和D公司美国总部寻求愿意到H县支边的美国人,空降A公司担任销售总监。
2.赋予审计经理天真妹可以越过废话君直接向D公司审计部汇报任何可疑情况的权利和职责,密切监视A公司在中国的一举一动。(说好听点天真妹成了D公司的锦衣卫,说难听点就是东厂提督太监,特务头子。)
3.两名老实交待罪行的销售员即刻开除,永不叙用,并且要张告天下,杀鸡骇猴。
4.等销售总监担任后,与废话君一起迅速整合A公司销售人员的佣金制度,从源头上扼杀销售的小金库。
这份审计报告全公司只有废话君、天真妹和代理行政人事经理斯文哥看到了全文。在正式下发之前,废话军面色沉重地说,先让我解决炮灰哥吧。于是那个周末,废话君约了炮灰哥在省城某五星级酒店喝咖啡。炮灰哥好不容易可以面圣,当即激动地带上他精心准备的改革计划踏上征程,内心捉摸着要怎么打击废话君的气焰。据我们美丽可爱的翻译好吃妹说,当废话君告诉炮灰哥他将步鞭炮姐的后尘被开除时,炮灰哥仿佛被雷击了一样,当场把五星级酒店咖啡厅的烟灰缸砸了个粉碎。废话君相当镇定地看着他说:你自己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