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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警察来了

废话君和暴君被围在人群中之后,一直私底下交换意见,可是讨论半天,两个美国人也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对于他们来说,精神哥纯属一个钻了法律空子的现行杀人犯,自己的行为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为民除害。更何况精神哥在挣脱了他们的束缚之后还拳打脚踢了废话君和暴君几下,两个老美才是受害者。这工人们到底怎么了,难道中国人都这么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都这么喜欢杀人犯?

眼看好吃妹和奔雷妹站到了自己身边,废话君和暴君马上暴风骤雨式的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倾诉了出来。两个刚从大学英语本科毕业踏上翻译岗位才半年的小丫头哪里可以回答如此高深的问题,好吃妹已经吓得有点变成口吃妹了。还好奔雷妹不愧是跟着暴君的,平时看暴君发飚已经近墨者黑,此刻马上大声把废话君和暴君的问题翻译成中文,询问围观民众的意见。

工人们听完更加生气了:精神哥确实N年前杀了人,可是好歹杀的是他自家人,又没有对我动刀子,法院都判决他精神病杀人了,我又不是警察,我管那么宽干什么!倒是你们老美们接管了公司之后,一会严明纪律,一会削减成本,车间的材料不让我们拿回家了,自己的私活儿不让我们干了,有点小事情也不可以溜号了,这些都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工资涨的不平均也就算了,可是凭什么相信几个会跟你们拍马屁的假洋鬼子?凭什么人家工资高还可以继续把公家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东西?这里可是中国,不搞你资本家那一套,人人生来平等,经理和工人们也应该一视同仁!

工人们七嘴八舌,奔雷妹和好吃妹只好东一句西一句的翻译,可是废话君和暴君听完更加生气:公司严明纪律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对,至于你们对公司的管理层有什么意见,应该好好地提,通过正常的沟通渠道反映到上层,这么聚众闹事,就是天大的错误!好吃妹听完有些犹豫,但是奔雷妹毫不犹豫选择站到了暴君的身边,将这些话一字一句翻译成了中文。这下子工人们更加炸了锅:如今美寡我众,你们还如此嚣张,摆什么臭架子!没有了中国人,你们这个公司开得下去吗?算了,懒得跟你解释,直接开骂!一时间中国的国骂三字经满天飞,奔雷妹的脸上被喷了足足三两唾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办公楼上的好董和阿三君此刻已经转移到了天台某个小角落,占据了有利的最高点,密切观察着下面的动态,看情形没有好转,好董又拨通了斯文哥的手机,大叫一声:“主席到哪里去了?”斯文哥恍然大悟,不错,主席,这才是关键。

主席,何许人也?不要激动,不是毛爷爷复活重生了,而是A公司最为德高望重,当年中方董事长的亲密战友,在广大工人阶级中拥有良好群众基础的工会主席。至于他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知名度之高,拥戴度之广,已经可以省略任何姓名,只要叫一声主席,整个H县都知道是谁。

在这种场合,能控制局面的,恐怕只有主席了。斯文哥身材不高,只好垫高脚尖四处打量,可是怎么也看不见主席的高大身影,只好拨通了主席的手机。主席接了电话后在那段低沉地喂了一声,斯文哥马上激动地问:主席你在哪里?主席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稳住,我刚去了县政府,现在在警察局。

没有多久,两辆警车唔呜呜呜呜地风驰电掣而来,一帮分局小警察们听说有如此爱国激情场面的械斗哪能不激动,基本上有空的都来看热闹。此时温柔姐已经被人用石头砸得抱头逃窜,进了自己的宿舍就不出来了,而红薯姐还被精神哥的老婆追得满场飞。两个人从公司扭打到停车场,然后绕着停车场跑起了马拉松。警察虽然好笑还是有义务上去制止,拦住了两个女人后又钻进了人群最中心。废话君看见警察来了,立即拉着好吃妹要警察逮捕精神哥。警察心想看玩笑,你就算是国际友人,也不可能让中国警察想抓谁就抓谁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暴君指着精神哥大叫杀人犯,奔雷妹也如实翻译了,这下子警察同志们也吓了一跳,原以为就是来看个热闹,怎么还是个杀人大案?工人们一看警察同志们被误导立即一拥而上,用警察同志们听惯了的方言解释其实是老外先动手欺负人。七嘴八舌,方言、英文、普通话夹缠不清,警察同志们听得不耐烦了,一推精神哥,又对老外们做了个手势,请他们全部上警车,带回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再问话。毕竟警察们的想法也正确,把这几个核心人物带走了,其余围观人群肯定也慢慢散了,这么多人搅在一起,毕竟是影响安定团结和谐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据废话君多年后回忆,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坐警车的经历。在他看来,他是一个伸张正义的美国人,可是却被这群中国警察当成了犯人,和一个杀人犯一起关进了警车去警局问话,那种羞辱和激愤他念念不忘。这个他后来深深爱上的国家,当时他可是恨透了。

去了警察局后,主席已经带着H县县长H县委书记等候在那里了,看到废话君和暴君走进了,主席马上上去握住了废话君的手说:太好了,终于来了,你们受委屈了。虽然主席说的是中文,但是从他的肢体语言和语气废话君感到了今天首度感到的安慰,马上握住了主席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主席让警察同志们先带精神哥到一边录口供,自己带着废话君和暴君以及县领导去了局长办公室。这个时候,好吃妹也在斯文哥的陪同下坐着麻木赶到了,双方调解了几句后就让废话君和暴君回去休息。

回到A公司专门为历任美国总经理建的三层小别墅,A公司成为老美楼,废话君和暴君发现好董和阿三君已经等候多时了,而且还收拾好了行李。看见他们后,好董第一句话就是:此地不安全,我已经通知美国大使馆我们四个人在此地遇险,并且汇报给美国总部,总部通知我即刻回国,你们三个人先撤离到省城住酒店,然后再看如何处理此事。废话君想想也有道理,总算他还讲义气,问了一句:温柔姐和红薯姐如何?好董说温柔姐已经通知省城的朋友当天赶过来接她回去,此刻恐怕已经出发了。至于红薯姐,似乎躲到了父母家,不敢出门。

既然已经安排好一切,废话君和暴君也高效率地收拾了两个大箱子,然后打电话给斯文哥,请他通知司机来接。想了一想废话君又不解气,最后气愤地对斯文哥补充了一句:“发个公文,开除精神哥!”

斯文哥在电话里一直嗯嗯嗯,听到废话君打算说拜拜收线了,马上抓住机会淡定地说了一句:“总经理,工人罢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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